沈殊不敢接,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太后便將玉佩放在她手裡,「你救了我的命,你不拿誰拿,好孩子,以後哀家給你做主。」
沈殊眼眶微紅,自父母哥哥離去,她已經很久也沒有體會到被人關心的感覺了。
在方家這些年,都是她一直在付出,她是真心實意想和方鶴安過日子的,便也沒有旁的心思,對老夫人掏心掏肺的好。
直到方鶴安回來,才一盆涼水將她澆醒。
沈殊服侍太后午休,她便離開了宮中,時間尚早,她去了鳳尾山。
六月份的上京,天氣已經很熱了,山中綠意蔥籠,遠山層層疊疊,沉浸在一片新綠中。
沈殊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呼吸過這麼新鮮的空氣了。
青荷眸子裡微紅著,她小心看一眼沈殊,鳳尾山,這是個傷心地,因為沈殊父母和兩個哥哥都埋葬在這裡。不知為何,每次到這裡,天氣總是陰沉的。
「小姐……」青荷聲音已經哽咽。
沈殊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
沈殊清理了雜草,她獨坐在冰冷的石階上,伸手撫著那熟悉的名字。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說,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罷了,她猜,他們都懂。
若父母、哥哥在世,他們一定會支持她和離。
沈殊呆了好一會,才起身回了侯府,她雖然一直在極力壓抑情緒,但是眼眶還是紅了。
沈殊直接回了清秋閣,青枝趕緊端了茶水過來,只是她剛放下,方鶴安便怒氣沖衝來了,他一把將茶杯掀翻在地,怒視著沈殊。
放鶴安見沈殊眸子微紅,他便更確定心裡的想法,這個女人還不知怎麼在太后面前哭著裝可憐,然後告他的黑狀。
「你以為你哭了,太后就會憐憫你嗎?你到處裝可憐,丟的是我侯府的臉!」他又指著她,「還有,我警告你,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如果你還想在這個家呆著,那就老老實實去給我服侍母親,不要生這麼多事出來!侯府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沈殊已經很累了,她不想和一隻瘋狗辯解,「侯爺說完了嗎?」
沈殊聲音很平靜,她甚至有種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觀,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方鶴安又被激怒了,他最受不了沈殊這樣看他!
「你是故意這樣的?在太后面前裝可憐,又在我面前裝清高。你不會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回心轉意吧,你痴心妄想,這樣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方鶴安怒斥!
「你既然這麼厭惡我,那就趕緊和離吧,天天像瘋狗一樣叫罵有意思嗎?」沈殊看著他,目光不退不避!
「你說什麼!」這個女人竟然罵他是瘋狗!
「侯爺覺得自己不像嗎?你心有所屬,我理解並且成全你們,真的沒必要鬧成這樣,和離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方鶴安指著她,「我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
「侯爺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何必給彼此添堵!」
方鶴安只覺得怒火蹭蹭的往上竄,他真的快受不了了,他雙手握拳,極力壓抑自己想過去打她一巴掌的衝動。如果他動手,這女人還不知又要怎麼在太后面前裝可憐。
方鶴安甩袖離去,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小姐,真希望太后的懿旨趕緊下到侯府,侯爺這樣欺負您,真是太過分了!」青荷又哭了,她最見不得沈殊受委屈,偏偏這幾天,沈殊一直受委屈。
「不要哭了,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嗯,」青荷重重點頭,「希望侯爺以後不要來了。」
……
隔日清晨,沈殊剛用完早膳,方念嬌便跑了來,她笑的燦爛,眼睛裡卻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心機,「母親,我給您準備了一個驚喜。」
她畢竟才四歲,什麼心思都露在外面,上次還揮著小拳頭罵她狐狸精,這一次就要給她驚喜了。
「照顧你的嬤嬤呢?」沈殊問她。
小姑娘扁嘴,「我不喜歡那個老太婆,母親你快來……」說著方念嬌便拉沈殊起來。
沈殊倒來了興致,她想看看這個四歲小孩要拉她去幹什麼。
見沈殊起身,方念嬌笑的更歡了,「母親我們快走……」
方念嬌拉沈殊到一棵樹前面,「母親,你到那棵樹下面。」
沈殊看見那樹下有些乾草,還有一些新土翻動的痕跡,怕是布置了一個陷阱。
沈殊自不會過去,她看著方念嬌搖搖頭,才四歲的小孩就這麼不學好。
「母親,你快過去啊,你快過去……」方念嬌催促。
沈殊嚴厲起來,「我不是你母親,以後不要叫我母親,你的母親是影姨娘。」
沈殊轉身要走,方念嬌不依不饒的非要讓沈殊站到樹下,她去拉沈殊的胳膊,青枝擋住她,「小小姐,不要胡攪蠻纏,讓開!」
青枝也沒好臉色。
方念嬌氣的想去撞開青枝,誰知青枝一避,她自己朝那個陷阱處跌去。
那乾草下不知是些什麼,黏糊糊的,看著就噁心,方念嬌摔在上面,臉上身上都是,她馬上就大哭起來。
李清影和綠婉聞聲趕緊跑了過來,「嬌嬌,你怎麼了?」
李清影剛走過去,就聞見一股臭味,「這是什麼啊,好臭啊……」
方念嬌指向青枝,「是她推我的,是她推我……」方念嬌抹著淚,「她欺負我,嗚嗚嗚……」
李清影馬上沉下臉,「夫人,你有脾氣沖我來,拿嬌嬌撒氣幹什麼。」
青枝站出來,「影姨娘甚言,方念嬌她人小心思惡毒,將我們夫人引過來,那個陷阱是她自己弄的。」
方念嬌還在哭,「嗚嗚嗚,我想和母親玩,母親不跟我玩,還讓丫鬟推我。」
青枝還想說什麼,沈殊攔住她,「青枝,我們走。」這一大家子真是絕配了,胡攪蠻纏,沒一個好東西。
青枝哼的一聲跟在沈殊身後走了,青枝氣不過,「夫人,你怎麼不讓我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