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兄弟打破規矩？
因規矩拒絕兄弟？
二選一，如何選擇？
恐怕大多數人是『供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吧。
白啞巴雖然死板不通人情世故，可比誰都清楚該怎麼選擇。
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的白啞巴，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戶。
他破了守門人的規矩。
要是東窗事發，白啞巴必死無疑。
這個事情大概率是隱藏不住的。
可是，兄弟大過天。
陳厲穿過門戶，出現在一條山谷中。
他之所以選擇雲落山門戶進入軒轅秘境，是不想走玄羽山門戶驚動師父等人，但主要的原因是五鞭和尚說過，門戶這邊開在軒轅秘境的一條山谷中，前行三百多米，谷壁上有一條裂縫，穿過裂縫是一個前人的洞府，洞府內種植著很多數千年的靈草。
哪怕靈草有妖獸看守，他也要為師父等人冒一次險。
上次五鞭和尚離開的時候，用枯草樹葉將裂縫給堵住了。
陳厲掏出已經被雨水泡爛的枯草樹葉，側身進入裂縫小心前行。
初極狹，才通人。
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眼前是人工開鑿的洞府。
五十多平的客廳，有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
對面的牆壁上開了三個門。
陳厲很謹慎的放出鎮靈塔查看一番。
左邊是臥室，右邊是書房。
臥室有一張石床，石床上有一個盤膝而坐的骷髏架子。
書房的牆壁上有鑿出來的書架，上面是一些風化成灰的書籍。
中間那道門，後面的空間很大，是個占地上千平的藥園子。
陳厲無聲無息的上前，探頭往裡面看去。
一條條整齊的土壟，種植著一株株靈草。
在靠近門口位置的那條土壟，少了幾株靈草……之前五鞭和尚說過，他拖住妖獸，龍陽趁機偷走幾株靈草，服用後突破到九階……缺少的幾株靈草應該就是被龍陽偷走的。
洞頂上鑲嵌著散發淡淡光芒的石頭。
月光石。
每一顆都有拳頭大小。
足足上千顆之多。
在對面的洞壁下趴著一隻妖獸。
金絲妖猴。
先天一階的妖獸。
呼嚕，呼嚕……
金絲妖猴呼呼大睡，不停地打著呼嚕。
一旁有一口水井，向外飄著淡淡的霧氣。
水井旁是整齊擺放的鋤頭、鐵杴、木桶等農用工具。
陳厲看向金絲妖猴的目光，瞬間就變得極為複雜。
整個洞府就只有金絲妖猴這一隻活物，那些農用工具明顯是金絲妖猴在使用……很明顯金絲妖猴是洞府主人，生前養的靈寵，負責看守打理這片藥田。
人沒了，靈寵還在看守打理藥田。
他不禁的想起自己的靈寵們。
哪天他掛了，靈寵們會繼續守著強者村嗎？
不確定。
他自己都沒有這個信心。
人會變，靈智高的靈寵也會變。
也許他掛了，靈寵守護強者村十幾二十年，就會相繼離去過自己的日子。
金絲妖猴這麼忠心的靈寵，讓他是由衷的敬佩。
但是，這並不能打消他採摘所需靈草的想法。
他敬佩金絲妖猴的忠心，但和他採摘靈草延長師父等人壽元是兩碼事。
洞府的主人坐化成骷髏了，靈草就是無主之物。
有緣者得之。
金絲妖猴阻攔他採摘靈草就是敵人。
原本他要用鎮靈塔砸死金絲妖猴，然後將這裡的靈草都移植到一層秘境中。
看在金絲妖猴忠心的份上，他改變了主意。
啪。
陳厲叼上煙，打了個響指。
指尖冒出的火苗，將香菸點燃。
呼呼大睡的金絲妖猴，也被響指聲驚醒了。
金絲妖猴瞬間人立而起，隔空將鋤頭抓入手中，擺出個攻防兼備的姿勢，呲牙咧嘴的盯著洞門方向，眼中閃爍著凶光，口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
隔空取物？
陳厲眉頭不由得一皺。
但是，他還是叼著煙穿過洞門，走進了藥田。
他做好了金絲妖猴看到他，立刻就發起攻擊的準備。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金絲妖猴看到他的瞬間，臉上就露出了驚訝之色。
吐……
陳厲歪頭吐出嘴上叼著的香菸，拱手就要開口。
他準備自報家門。
先禮後兵。
金絲妖猴要是允許他採摘一些靈草，那就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要是不允許，他就只能制服金絲妖猴再採摘靈草。
可是……
沒等他開口，金絲妖猴哐當一聲扔了鋤頭。
「主人，您終於回來了。」
「悟空好想您。」
金絲妖猴雙眼含淚，激動的躬身行禮。
它口吐人言，只不過舌頭捋不直，說的很是生硬。
但是，吐字還算是清晰，能聽出來它說的是什麼。
「？？？」陳厲。
主人？
悟空？
這都哪跟哪呀。
「主人，它應該是把您當成洞府的主人了。」
「應該是您和洞府主人長的有些相似。」
「嗯？難道洞府的主人，是你的近親？」
器靈的聲音在陳厲腦中響起。
陳厲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程逸錦。
難道……父親當年沒有死，而是通過門戶來到這裡苟活到死？
不，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這個猜測。
父親不是這樣的人。
絕不是。
「悟空，這些年辛苦你了。」
陳厲單手負在身後，擺出高人的姿態。
不等金絲妖猴說什麼，他就又說道：「我……咳咳，本座急需幾株靈草，那株，那株，那株，還有那株……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給本座取來？」
金絲妖猴愣愣的看著陳厲。
哪怕陳厲最後板起臉大聲呵斥，金絲妖猴也沒有什麼反應。
安靜了幾秒鐘。
陳厲都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可金絲妖猴突然躬身行禮。
而後，它一言不發的將陳厲所需的靈草都刨了出來，抖了抖根須上的泥土，弓著身子上前，雙手捧著靈草送到陳厲的面前。
陳厲負手而立，穩如老狗。
可是，他一直做著隨時出手的準備。
見金絲妖猴沒有出手的跡象，他才將靈草都收進須彌戒中。
「悟空，本座還有藥事處理，你留下好好打理藥園。」
陳厲很是謹慎的伸手，摸了摸金絲妖猴的腦袋。
金絲妖猴的身子顫了顫，沉默片刻才躬身道：「悟空恭候主人歸來。」
聲音哽咽，充滿不舍。
陳厲心中不由得升起愧疚感。
這比殺了金絲妖猴還要讓他難受。
他沒有再說什麼，毅然轉身離去。
金絲妖猴躬身不動，淚珠啪嗒啪嗒的落地。
陳厲逃也似的穿過裂縫來到山谷，深吸一口氣後就要打開門戶離去，可不遠處卻是傳來腳步聲，以及一個青年的說話聲，「快點快點，裂縫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