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宣王,逸王,景王,以及淵王,至于謹王,百里櫻從未聽說過。
但皇家之事本就錯綜複雜,宮廷之中的是非恩怨,如同紛飛的柳絮,撲朔迷離,興許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像幾年前宣王一夜之間出現在大眾視線里那樣,說不定這個謹王也是這般,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就會被公之於眾。
亦或者,謹王並不想被世人所知,只想做個逍遙自在的閒散王爺,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因此百里櫻沒再多問,只盯著阮梨初的小臉兒,靜靜思考著。
從重逢開始,小姑娘的口中一直出現的就只有宣王,並無什麼謹王,若是這樣來看她應該是不知情。
可如果不知情,在聽到方才的對話內容之後,她應該是很震驚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在愣神。
那她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呢?百里櫻迷茫了。
思及此,她打定主意,待會兒要找小徒弟好好聊一聊。想說的話太多,但此刻不適合。
屋內過分的安靜,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陸謹緊抿著唇,一下沒一下的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來之前他就知道現在不是時機,因為宣王還在昏迷,他不該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及身份。
而且一旦看診,就一定會被百里櫻發現他不是宣王,因此他拒絕來看診,萌生了退卻的想法。
可他拗不過阮梨初,也不想讓小姑娘為他過度擔心,只好硬著頭皮來。
後來在馬車上,阮梨初說不怕他不討厭他,給了他無盡的勇氣,他忽然不怕了。
甚至還期待被識破,期待百里櫻可以問的更多,期待百里櫻可以問的更具體,更期待百里櫻可以問一些與身份相關卻不是雙生子方面的問題。
雖然有些痴人說夢,但萬一呢?
所以,他一直很緊張,同時又很期冀。希望能不傷害宣王,又能說出一些隱情。
直到被百里櫻提問,恍惚間竟有一些如釋重負。
百里櫻的問題,不管是那句「您是宣王的兄弟麼」,還是之後的那兩個問題,問的都很好。全都是與身份相關,卻又不涉及雙生子。
陸謹覺得,以阮梨初的聰明才智,給她點時間應該能反應過來這話中有隱藏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小姑娘願不願意去思考。
......
陸謹正想著,耳邊傳來了百里櫻的聲音:「王爺,您身上的毒,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不過眼下您的身子很虛弱,還是應該多休息好好靜養才是。」
「我會多加注意的,多謝師父提醒。」他輕點頭,語氣恭敬。
阮梨初聞言,神色凝重而複雜,「那我這就送你回府休息吧,這段時間你都老老實實待在王府,一步都不許離開!」
陸謹深邃的雙眸流淌著溫柔地碎光,「好,都聽阿梨的。」
同百里櫻告別後,阮梨初一刻都不耽擱的抬腳就往外走,面上比病患本人還急切。
百里櫻沒說什麼,只悄悄交代等送完人後讓她再返回醫館。
此時的阮梨初急著送人,因此並沒有留意到自家師父奇怪的眼神。
二人離開後,百里櫻望著他們並肩的背影,幽幽輕嘆,「我的小初初啊,一晃眼就長大了。」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像個隱形人的百里淺,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也不免發出一聲感慨:
「是啊,小姑娘長大了,那小耳朵未免也太明顯了點。」
......
馬車裡。
阮梨初坐在男人腿上,窩在他懷中,柔荑纏在他腰間,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不知在深思什麼。
髮膚之香在側,陸謹呼吸一滯,垂眸看她乖順安靜的小模樣,便柔著嗓音道:「阿梨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阮梨初從他懷中直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他,「陸......野男人,我有個問題想起你。」
陸宸這個名字,阮梨初叫著不順口,總覺得別彆扭扭的,相比之下她更喜歡喚他野男人。
「好,你問。」男人眸光閃爍,聲音是說不出的溫柔。
「你為什麼從來不像別人那樣喚我初初,而是阿梨呢?」
這個問題阮梨初老早就想問了,她記得好像從一開始野男人就是喚她阿梨,而其他人都是喚她初初。
陸謹聽後,薄唇彎了彎,墨眸里籠了一絲笑,「因為我更喜歡阿梨這個名字,而且我想與眾不同。」
「想與眾不同?」
「嗯,初初是大家的,但阿梨卻獨屬於我。」
「好叭,原來是這樣。」
其實現代的爸媽也是喚她阿梨的,這名字並不獨屬於野男人,不過在這裡倒確實是獨一份。
阮梨初沒去否認,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對了,方才你為何要承認你不是宣王?」
「我本來就不是他。」陸謹沉吟,眸里藏著阮梨初看不懂的暗色。
彼時,車輪碾過石子,馬車內一陣顛簸。
陸謹抱著阮梨初的手緊了緊,接著說道,「我不是他,自然實話實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種事情不能輕易說出來吧?」
「無妨,師父不是外人。」
「嗯。」阮梨初小幅度點頭,人家本人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沒什麼反對意見。
她頓了頓,又道:「那『謹』是怎麼一回事?真的有這個封號的王爺麼?」
師父是怎麼想的,阮梨初大概能猜到,但野男人唱的是哪一出,阮梨初不明白。
小姑娘終於將話題轉到了這上面,陸謹一時之間激動不已,他引導著說道:「沒有,咱們大盛,現在只有宣王逸王景王淵王四位王爺。」
阮梨初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我猜也沒有,因為陛下單名就是『謹』字,那麼王爺的封號就不可能是謹。」
陸謹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真聰明。」
阮梨初若有所思,再次開口,「可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說『謹』呢?」
但凡他隨便編一個其它的名號,她都不會好奇,可這個『謹』字,很難不讓人懷疑另有深意。
「如果我說,這就是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