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敢去找他,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聞言,阮梨初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說不怕,那是假的。縱使夢境裡造成不了實質性傷害,但也是會疼的。
阮梨初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不能這麼不講道理!你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去找別人了解,這有什麼問題?」
男人雙唇緊閉,身上的氣息愈加地冷,現下由於動怒,不止額頭上的青筋,手背上的青筋也一同蚺起。
猩紅雙眼中燃燒著的熊熊怒火,仿佛要把她給燒著了。
隨即,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低啞的聲音質問著,「道理?阿梨明明答應了我卻不信守承諾,這又是什麼道理?」
阮梨初本來不想爭辯的,她怕會激怒野男人而導致自己受到傷害,但野男人這麼說太過分了,她真的忍不了。
憑什麼他一味的要求她呢?明明是他對她欺騙、戲耍、玩弄在先,他做的全是這種噁心人的事,有什麼資格要求她?
「你在要求別人之前,都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麼?」
「我是有苦衷的!」
「一件事有苦衷,行,我可以等。可你怎麼件件事都有苦衷?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想?」
「總之,你不許去見宣王!」
「沒有什麼總之分之,我想見誰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阮梨初心裡很清楚,爭辯也爭辯不出什麼結果,最後繞來繞去都是會繞到不讓她去見宣王這件事情上。
但宣王她是必然要見的。
不是為了故意氣野男人,而是因為宣王在這其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如果沒有今夜的入夢,她先見的人一定是宣王。
原本她就是這麼打算的。如今再綜合上野男人方才的表現,見宣王這件事那就更是必須要做的了。
既然他不說,那她只能去找他的「同謀」,別無他法。
不過眼下,她是不想再同野男人說些什麼了,因為無濟於事,還因為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
人在生氣的時候是最容易口不擇言的,若是再對峙下去,恐怕會帶來不可預料的後果。
雖然現在她的理智還僅存那麼一點點,但也就只有一點點了,恐維持不了多久。
而且生氣的人還不止是她一個,還有野男人。
看野男人這個架勢,別說打斷她的腿了,就是直接掐斷她的脖子也是有可能的。
阮梨初有一種直覺,若是現在她敢再多說一個字,野男人直接就會發瘋。
因為現在的他就已經臨近發瘋的邊緣。
男人的臉色鐵青,眸底陰冷猩紅,透著一種瘋狂,胸膛劇烈起伏著,就像一隻野獸隨時都可能爆發。
此時此刻,各種因素都可能成為導火索。
所以趁著還未釀成大禍,她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夢境。
思及此,阮梨初將目光從野男人的臉上緩緩移開,擰著眉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心臟的位置酸澀發脹,陸謹竭力的忍耐著,不想讓自己發瘋。
知道自己脾氣不好,他一直很努力的克制,可阮梨初這姑娘就是有激怒他的本事。
說什麼要去找宣王,還說與她共夢的是宣王不是他,這對於陸謹來說,無異於是往他心上插刀子。
控制不住發狂的心,又不想傷害阮梨初,他只能選擇強忍。
直到,「轟隆隆轟隆隆一一」,一陣巨大的雷聲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僵持。
阮梨初身子一僵,小臉當即就變的煞白。
陸謹被她這模樣嚇到了,身上的戾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沒有陰森的眼神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阿梨,你這是怎麼了?」
「害怕......害怕雷聲。」
陸謹立即放開她,將她抱在懷裡,一手扯過被子將兩人結實攏好,溫柔地說道:
「阿梨別怕,我在呢。」
阮梨初本能的抱緊他,喃喃應了一聲「嗯」之後,閉上了眼睛。
野男人把她抱得很緊,他身上的溫度毫無保留的傳到她的身上,瞬間將她溫暖包圍。
令人熟悉的懷抱,令人安心的體溫和氣息,阮梨初狂跳的心臟很快就平復了下來。
依偎在男人懷中,她的小臉在他胸口蹭了蹭,宛如一隻撒嬌的小貓兒,「野男人,咱們還要不要接著吵?」
陸謹直接被逗笑。小姑娘不喚他陸宸是好事,可小姑娘這話卻是傻乎乎的,可愛的緊。
半眯著眼,臉上是暖得幾乎要化開的表情,他說道:「原本也沒想吵......」
阮梨初很滿意他這回答,低低笑了一聲,「那就不吵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打雷,我竟然沒有被嚇得脫離夢境,也是難得。」
「許是因為有我在身邊。」
「可以前打雷的時候你也在呀。」
「一次半次說明不了什麼,或許就是偶然。」
阮梨初點頭,不在這上面過多浪費口舌。一次確實說明不了什麼,也許真的是因為野男人在身邊她很安心,所以沒有被嚇醒吧。
不過,她倒是為自己心境變化如此之快感到很無語。
打雷之前她還拼命想脫離,這會兒就和人家同床共枕了,而且還像個考拉一樣掛在人家身上。
......
轟隆隆的雷聲之後,便是傾盆大雨。大雨帶著勁健的力量打在地上,整個京都都籠罩在蒙蒙的雨霧中。
驚醒時,身邊人已經換成了安歲歲。她睡的很香,看起來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阮梨初彎了彎唇,抱著她的手臂,迷迷糊糊再次睡了過去。
翌日早膳過後,錦瑟閣迎來了稀客。
「二哥今兒個怎麼沒去宣王府,跑我這來了?」
阮玉棠面色如常,似是沒聽出阮梨初這話中的調侃,「待會兒就去,初初要不要同我一起?」
「嗯?同你一起?」
「嗯,宣王醒了,就在你昨日離開之後。你不是一直想當面道謝麼,今天就是很好的機會。」
「二哥怎麼知道昨日我去過?」
「趙管家說的,我一猜就知是你。」
阮梨初本想問問野男人的事兒,但話到嘴邊咽了回去。現在誰說的話她都不相信,她要聽當事人親口說。
點點頭,她說道:「去是要去的,但並不是去道謝。救我的人另有其人,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