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立即噤了聲,一同恭敬行禮,「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一身華麗宮裝,裙擺拖地,上面繡滿了鳳凰。
其中一隻鳳凰繡得格外的逼真,鳳頭趴在衣肩目視前方,好像真有一隻鳳凰落在身旁一般。
頭上戴著太后的鳳冠,上面鑲嵌著富貴的寶石、珍珠等寶物,非常雍容華貴。
應當是平日裡保養的極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平身吧。」她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大家不必拘謹,都坐下吧。」
「謝太后娘娘。」眾人齊聲應了句,便紛紛起身,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周太后粗略的掃視了一圈,在看到阮桃時,眸光微微停頓,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阮桃心跳如雷,緊張不已,保持最為完美的狀態,力求在太后面前留下好印象。
但僅僅是一眼,太后就移開了視線,最後視線落到了最角落的那個女子身上。
阮梨初的席位在眾貴女的最後面,毫不起眼。
她端坐著,素衣淡妝,朱唇輕點,在濃翠綠意之下安靜恬淡的像一株玉蘭,默默地散發著自己的芬芳。
但哪怕是最無人問津的角落,也並不鬆懈,儀態端莊,落落大方。
周太后微微一笑。
方才她走過來的時候,貴女們看似規規矩矩,但都暗自較著勁,爭搶著要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唯獨阮梨初毫無爭搶的意思,仍舊在最角落的位置待著。
這模樣倒是和宮宴那日逼的景明太子不得不認輸時完全不同。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周太后倒是蠻喜歡。
阮桃自然是注意到了太后的目光,不僅僅是太后的目光,還有宣王的目光,全都在阮梨初身上。
她全都看到了,嫉妒的要死。
她已經想明白了,不管之前的宣王是不是陛下假扮的,但今日一定是他本人,哪怕他著了一身玄衣。
因為她二哥不會認錯。
明明今日自己穿的比阮梨初要亮眼很多,比阮梨初要華貴許多,為何宣王和太后就要一個勁的朝阮梨初看呢?
阮梨初不過一身簡約的淡紫色衣裙,髮飾也是就一支簪子而已,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在意她呢?
太后也就罷了,好歹還看了她一眼,宸哥哥為什麼連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實在是氣死她了。
其實阮桃不知道的是,這在場的絕大多數人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俱是華服艷妝,爭奇鬥豔。
除非你是最耀眼的那個,才能脫穎而出,成為這會場最亮的那顆星。
但如果大部分人都打扮的雍容華貴、福氣逼人、穿金戴玉,那麼相反穿戴清新素淨,一派簡樸典雅、出水芙蓉模樣的人才會最引人奪目。
就像夜幕中常有不計其數閃耀的星星,但如美玉般皎潔的月亮卻只有一個,是同樣的道理。
阮梨初沒想到自己這不上心的打扮,就這樣把絕大多數人給比下去了。
更沒想到宣王還在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看。
太后會看她,會打量她,這都在預料之中。反而若是太后根本就不在意她,那才是有問題的。
可宣王竟然還在盯著她看!
他是瘋了麼!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太后,他對她有興趣麼!
他什麼意思?
他們二人之前也是有過幾次交集的,可她從未感覺到宣王是喜歡她的,為何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一個人會忽然之間就喜歡另一個人麼?
也許會,但總要有原因吧。
但他們之間都沒什麼深刻的接觸,哪裡來的原因?
還是說,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和陸謹爭......
這個猜測,阮梨初不是沒有想到,只是她想不通,也不願意去往這個猜測上去想。
阮梨初寧願相信宣王是忽然喜歡她了,也不願相信他是故意要與自己的雙生兄弟爭。
可惜,喜歡她,也同樣意味著要爭。
此題無解。
......
小島上百花齊放,美不勝收,會場這裡......額,也是百花齊放,女子如花似玉,男子貌似潘安,可不就是百花齊放嘛!
不一會兒就有宮女給每桌擺上了酒水美食,絲竹之聲響起,舞姬隨著音律舞動,下手坐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小聲的議論著。
唯阮梨初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看似在欣賞歌舞,實則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眾人。
會場上,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著自己,各種說法的都有,有真心稱讚的,也有說酸話的,有揣測的,一時她倒是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了。
想來與太后的視線總是越過眾人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身上,以及宣王眼睛一直往她這邊瞟有關。
還有那幾位公主也是,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窺探。
這些視線或直白或含蓄,或熱烈或溫柔,換作她是其他人,也會產生濃濃的好奇心。
八月份的京都,熱的像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所以宴席上的美食大多以清爽為主。
容春華一邊飲著花酒,一邊品嘗著精緻的菜餚,看的阮梨初不由的胃口大開,拿起筷子就要去夾。
被崔達海攔住,「姑娘,等等!這些您不能吃......」
「嗯?」阮梨初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為什麼不能吃?難道是有人在裡面......下毒?」
「下毒」二字她說的極為小聲,但還是被身旁的容春華聽到了。
嚇得她手一抖,酒盞差點摔在地上。
「這飯菜......有毒?」容春華心裡忐忑不安,說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
崔達海連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是阮姑娘身體不適,陛下不讓她吃這些寒涼的食物!」
阮梨初:「......」
容春華:「......」
容春華鬆了一口氣,反應過來後先是嘖嘖了兩聲,而後道:「五表哥還真的是......體貼!不過初初你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阮梨初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原本都是女子,月事而已沒什麼難以啟齒的,可陸謹這一番操作下來,她倒是說不出口了。
安歲歲一臉賊笑的摸了摸小腹,相當於變相替阮梨初回應。
聯想到不能吃涼的,容春華瞬間瞭然,「原來是來葵水了啊,我還以為怎麼了呢。」
想到了什麼,她看向崔達海,又道:「可是五表哥不讓初初吃這些,那初初怎麼辦?就這麼坐著麼......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這也是阮梨初和安歲歲想問的。
「陛下讓御膳房單獨給姑娘準備了膳食。」
崔達海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宮女端著食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