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滿是驚駭,還沒等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聽阮梨初又說了一句讓他驚掉下巴的話。
「想來,宣王那邊也已經知道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是我了吧?」
說罷,她從男人的懷中抬頭,入目的便是男人那張俊臉。只是此刻這張臉滿是震驚,眼裡翻滾著複雜的情愫。
阮梨初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一聲不吭的,問你話呢!」
對方沒反應。
她又推了推他,依舊沒反應。
一個想法忽然就竄入她腦海,這野男人不會是被刺激壞了腦袋,傻了吧?
至於嗎?不就是陸宸知道她是誰了麼,有必要這麼驚訝麼......
難道她猜錯了?
思及此,阮梨初湊近,雙臂攀上了他的脖子,踮腳踩在他的靴子上,狠狠去咬住他的嘴角。
「快說話呀!再不出聲我可咬你脖頸了!那裡可是大動脈!」
野男人這三句話憋不出一個P的性子,能把人急死,她這輩子所有的耐心怕是都給了他了。
陸謹受痛,喉嚨里不禁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阮梨初瞪他,「回過神了?再不吱聲我可真要不客氣了!」
男人俯身,阮梨初看到距離她越來越近的俊臉。他的唇線銳利,鼻樑高挺,如墨的眉眼中,此刻倒映出她的臉龐。
阮梨初心跳莫名加快,但腦子的反應速度比心跳還快,她用力推開了他,跳到了距離他兩米之外的地方。
陸謹盯著她,片刻後勾動唇角,鳳眸上揚,露出一抹笑容,「阿梨下次可以不用咬的,我也照樣會回神的。」
聽聽,這說的是正經話麼?
而且,現在是調情的時候麼?
她白了他一眼,鄙夷的說了一句:「現在可以說說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了麼?」
怕陸謹聽不懂,阮梨初還特別貼心的補充了一句,「發神經就是抽風的意思,同時也是腦子有問題的意思。」
陸謹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是被咬疼的,還是被這個解釋給刺激到了,隨即沉沉嘆了口氣後,說道:
「你的那些猜測,除了最後一個,全部都對。」
「我竟然真的是他的白月光啊?」
男人眸中閃過一抹暗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點了點頭,「是。他從空山寺回來後,就開始找你,找了很久。」
「額......看來你們兄弟倆都不擅長尋人啊。不過宣王他找不到我情有可原,至於你麼......」
阮梨初停頓了一下,「勉勉強強也算是吧。」
陸謹垂眸低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手上的扳指,「他找到人了,只不過......找錯了。」
「找錯了是什麼意思?」阮梨初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他把阮桃當成了你......」
「誰?阮桃?!」阮梨初大吃一驚,差點咬住自己舌頭。
陸謹凝視著她,數刻,說道:「當年他為何會認錯人我並不清楚,只知道好像與你們阮家的那枚玉佩有關。」
阮梨初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你是因為聽到我說十年前,才知道宣王認錯了人的?」
「沒錯。」陸謹頷首,「那夜夢裡聽到你那麼說之後,我心裡就隱隱有了這個猜想。」
「宣王一直以為阮桃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這些年對她......很好。至於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認錯了人,我不清楚。」
還是阮梨初剛剛那麼說,他才意識到,宣王有可能已經發現了真相。
今日之前,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阮梨初眉頭緊皺,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緊,經過一番思考後,抬眸看向陸謹,凝聲問道:
「你剛才做了那麼多假設,就是因為知道宣王將救命恩人看的很重吧?你害怕宣王得知我才是那個真正的救命恩人後,會像對阮桃那樣對我,甚至更甚,你害怕宣王會喜歡我。」
害怕宣王喜歡她,更害怕她會喜歡宣王,因為她與宣王的緣分是十年前開始的。
說了那麼多如果,做了那麼多假設,都是因為他無法想像,若真的是像假設那般,他要怎麼辦。
他不知道是命中注定嗎?他知道。但他還是怕。
所以就陷入到了思維怪圈之中,無法自拔。
陸謹摩挲著扳指的手微頓,眼眸里流光微動,片刻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或許。」阮梨初忖度道:「宣王已經知道了。」
原本方才她說的那幾個猜測中,最後那一個的把握是最低的,但如今看來,可能性是極大的。
陸謹墨眸微沉,戴著扳指的手漸漸收攏,「阿梨這麼說的根據是?」
這猜測方才就讓他失了神,再聽一遍依舊讓他恍惚。
「根據有三。」阮梨初將茶杯放到了桌上,站起身,看向陸謹。
「其一,有一日在街上我不小心掉了玉佩,被宣王拾到了。當時他看到玉佩後再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異樣。但當時我一心想快速離開,所以並未深想。」
「想來,應該就是從那時開始,他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是認錯了人。」
「其二,自那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可宮宴後他來將軍府時看我的眼神卻又變了。」
「但在那之前,他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矜持有禮,不包含任何亂七八糟的情愫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宣王開始全方位的模仿你......」
說到這裡,阮梨初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不自覺的攥了攥衣角。
「或許,或許,或許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所以他想......想引起我的注意吧......」
原本宣王那麼做,她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甚至想過是不是因為陸謹假扮了他,他不高興,所以才也開始假扮陸謹。
也想過他是不是想與陸謹比上一比,畢竟雙胞胎麼,會有較量的想法很正常。
別說是雙生子了,一個家庭里的兄弟姐妹之間也經常是會競爭,會攀比的。
但直覺告訴她,宣王會發生改變,這原因肯定不簡單。
如今看來,她的直覺果然沒錯。
可若是這猜測是對的話,那就說明宣王是要與陸謹相爭......
而陸謹原本就對宣王這個人敏感,他不止一次害怕她會選擇宣王,而不選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