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的裝修風格與隔壁那間相差無幾,但面積上要比隔壁大不少,粗略估計差不多是隔壁的兩倍大。
阮梨初繞過屏風,向二人走近,視線在他們兩個人當中游離。
眉毛,一樣;眼睛,一樣;鼻子,一樣;嘴唇,一樣;耳朵,也一樣......
不愧是雙生兄弟,容貌上當真是一模一樣的。
也難怪他們兄弟倆幾乎不同框了,就這同時出現的畫面,怎麼可能不讓外人浮想聯翩?
阮梨初聽許氏說過,早些年的時候,陛下和宣王是經常會同框出現的,也常常有人問他們兄弟兩個是不是雙生。
這種情況持續了好久。
後來忽然有一天宣王就不再上朝了,陛下同意,別人也說不出個「不」字,也不敢說。
再後來人們發現,宣王不僅不上朝,還不再出席重大的宴席活動了,似乎是鐵了心做一個閒散王爺。
而伴隨著這些改變,人們對他們兄弟兩個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很少當著一個人的面再提起另一個。
這是必然,也是雙胞胎兄弟兩個的所求。
每次想到這些,阮梨初心裡就不由得一陣心酸。
明明是雙生兄弟,卻硬生生被蠱毒折磨的不能以真正的關係示人。
聽說家宴的時候也是這般,陸謹只露個面就會離開,從不多留。想來不單單是因為他不喜歡,更多的還是不想給別人向他們倆「發難」的機會。
但,真正讓阮梨初震驚的並不是他們容貌上相似至極,而是衣著打扮上竟然也毫無二致。
陸謹素來喜歡穿深色系的衣裳,最常穿的是玄色,而陸宸則與之相反,總穿一身月白衣袍,可以說二人的風格極不同。
可今日的他們卻是既沒有穿玄色,也沒有穿月白色,而是絳紫色。
兄弟倆皆是一襲絳紫色直襟長袍,,金線鑲邊,風神俊朗的外表下透著不可攀折的高貴,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阮梨初盯著二人來回瞧著。
捉弄她?
故意的。
他們絕對是故意的。
故意穿一身她從未見過的顏色,一改往日風格,就是為了迷惑她的理性,混淆她的判斷。
而他們故意的還不止這些呢,這對雙生兄弟今日蔫兒壞蔫兒壞的。
此刻他們兩個人的動作神態也是如出一轍的,皆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握著手中的玉瓷茶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連執盞的那隻手都一樣,左手!
正常人都是右手!
故意的。
他們絕對是故意的。
然,這還不是全部,他們還有一件事是故意的。
阮梨初是剛進來的,而他們兄弟二人是已經端坐好的,他們各自坐在兩側,二人相對而坐。
身邊都有一把椅子。
而除了他們身邊,視線範圍內再也沒有椅子。
這明顯是讓她選擇一個落座。
阮梨初有些無語地揉了揉眉心。
故意的是吧?
玩把戲是吧?
讓她傻傻分不清是吧?
要不,她勉為其難的陪他們玩玩,成全一下他們?
甭管這餿主意是誰出的,另一個都是配合的,那他們兄弟倆就都是主謀,一個都跑不掉。
至於他們的意圖麼,阮梨初心裡其實也有數。
捉弄倒不至於,畢竟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王爺,兩個人加一起四十歲了,不至於這麼幼稚。
主要還是想看她能不能分得清。
雖然她從來都是分得清的,但那是從前。以前他們可都是單獨出現的,不像現在同框,且還設置了這麼多干擾。
他們想看看這種情況之下,她還能不能分辨的出誰是誰。
可這個意圖就不幼稚麼?簡直幼稚到家了!
肯定是陸謹這個狗男人的主意。
這個狗男人最是在意這件事了,她都說了一千八百多遍她能分得清能分得清,可他還是放不下。
假扮了幾次宣王不過癮,這次他竟然直接把宣王拉了過來。
誰能想到,這所謂的貴客竟然是這酒樓的主人啊?!
阮梨初方才在下面四層樓閒逛的時候,還在猜這貴客是誰呢,思考他們探討的是什麼國家大事,結果就這?
探討的哪是什麼國家大事啊,分明就是在做準備,測試她的準備!
思及此,阮梨初在心裡對陸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但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動作。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昨兒她剛說過不要再質疑她,結果人家轉頭就忘了,還拉著自己的雙胞胎兄弟一起質疑上了。
野男人真的是......
阮梨初都詞窮了,不知該說他是太在乎她了,還是該說他太缺乏安全感,還是該說他......很幼稚。
這麼個餿主意,虧他能想的出來,他是什麼,是小孩子嗎?
再說,他不是怕嗎?怕她選擇宣王,怕她不要他?那他還搞這麼一出?他就不怕她分不清?
這一刻,阮梨初忽然萌生了一個又大膽又刺激的想法:乾脆當著陸謹的面故意撲進陸宸懷裡算了!
這也算是陸謹「求仁得仁」了!
那麼問題來了。
問:已知左手邊坐著的是陸宸,右手邊坐著的才是陸謹,她故意當著右邊那人的面衝進左邊那人的懷抱里,會用時幾秒?
答案要麼為0,要麼為無限。
而這個答案是什麼,決定權在她手裡。
一時間,安靜的好像空氣凝結了樣,毫無聲響。
阮梨初神情呆滯地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猶疑不定,似乎分辨不出誰是誰似的。
兩兄弟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手指都被茶杯壁燙紅了都未曾有任何反應。
阮梨初抬眸,面色故作幾分茫然失措,盯著兩人的臉看了又看。
然後又盯著他們手中的茶盞瞧了瞧。
難不成都麻木了?不燙?
唉,她沉沉嘆了口氣。
罷了,她不與這兩個大男人計較。
「你們兩個,先把茶盞放下。」
說完這句話後,她繞到了屏風外,搬了一把用餐時的椅子過來。
還好這椅子不像議事時所用的椅子那麼沉,不然她未必能搬得動。
兄弟倆見狀,不約而同都有起身的動作,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又同時坐了回去。
阮梨初翻了個大白眼,直接把椅子放在了他們兩人中間,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
「本姑娘今兒有的是時間和你們耗,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倆兄弟到底想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