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與她的關係,宣王不可能不知道,而在明知道的情況下,宣王還往她身邊湊,這不是有問題是什麼?
就算他知道了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可這小女孩已經變成了他親兄弟的媳婦,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避嫌嗎?
當然,宣王是否知道她是誰,這件事還有待考證,她也不了解宣王,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
而且就算她猜測的全部正確,也只能代表她自己的三觀,代表不了別人,她的觀點也不一定就是正確的。
但不管別人如何,在阮梨初的觀念里,插足別人幸福美滿的愛情,這就是不應該的。
所以,在今日之前,阮梨初對宣王其實是有意見的。
可剛才在踏進這間屋子的一剎那,看到宣王與陸謹打扮的一模一樣時,她忽然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或許宣王並不像她想的那般?不然他們兩個人怎麼會這麼和諧的一起做局測試她呢?
還是說,陸謹已經解決掉了宣王這個大麻煩,所以宣王才這麼配合?
阮梨初好奇。
帶著好奇,她走進了這間屋子,儘量摒棄之前的那些看法,力求客觀地去看待宣王。
而現在,她心裡大致有數了,宣王這個大麻煩應該是真被陸謹解決掉了。
想到這,阮梨初抬眸,再看宣王的眼神,不一樣了,少了一絲凌厲,多了一絲平和和從容。
隨後她收回視線看向陸謹,正好對上陸謹深冷幽暗的瞳眸。
心,猛然一凜!
這是又咋了!誰又惹他了......
見她眼睛眨巴眨巴,迷茫一片,嘴巴自然微張,顯出幾分不聰明的樣子,陸謹心頭的怒意消散,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他十分好心情地將視線投到了對面,「我才是弟......不,你才是兄長,我在兄長面前幼稚一點有何不可?」
陸謹本來想說自己才是弟弟,可忽然想起弟弟這個詞在阿梨的家鄉不是什麼好詞,他才臨時改了口。
與陸謹同款的薄唇微微抿著,陸宸目光深深凝視著陸謹,好半晌後,才略微猶豫道:
「既然初初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那以後咱們......」
「以後咱們當然還是和現在一樣,我依舊是你皇兄。」陸謹斂了笑,劍眉一挑,「方才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而阿梨永遠都是你的嫂嫂。」
特意加重了「嫂嫂」兩個字。
陸宸垂下眼帘,遮掩著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一字一頓道:「知道了。」
男人低垂著眼瞼,濃密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神,阮梨初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在心裡暗嘆一句:她果然猜對了。
宣王現在是既知道她與陸謹的關係,又知道她對雙生子的事兒了如指掌,還接受了她是嫂子。
那以後不能再模仿陸謹,插足他們的感情了吧?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阮梨初的眸光瘋狂地在陸謹和陸宸兩人之間打轉。
對面的宣王見阮梨初這樣,帶著幾分疑惑,「阿......初初......嫂子,這是有話想說?」
一句話,弄得阮梨初太陽穴都突突。
他是想喚她阿梨吧?
「初初,像以前一樣喚我初初就行。」
阿梨是肯定不能喚的,這是某人專屬,至於嫂子,現在也大可不必。
陸宸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那......初初是有什麼話想說?還是有什麼想問的?」
「我想問問,你們倆打扮的一模一樣,這是誰的主意?」
大約沒料到阮梨初會這麼問,還問得如此直率,陸宸瞪大了眼睛,頓了一下,但還是開口:
「是我的主意。」
聞言,阮梨初緩緩勾了勾唇角,「那我知道了,不是你的主意,是陸謹的主意。」
「嗯?」陸宸神色複雜地看著阮梨初。
陸謹臉色有些黑,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但並未作聲。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了。」阮梨初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最初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承認那是你。」
陸宸仿佛噎住了,他有些侷促地垂下了頭,「對不起......」
阮梨初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曾好幾次要去找宣王對峙,結果一次都沒有去成,反而在這裡聽到了他的道歉。
有時候,不得不說,世事真的難料。
她笑著搖頭,抬手將鬢角的青絲挽到耳後,輕快地說:「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全部,自是能理解你們當初所做的一切。」
「不過。」她話鋒一轉,「今兒這事兒,我可是計較的很。」
說著她歪頭看向身側的陸謹,甜軟一笑,「解釋解釋吧,你們兄弟倆整這一出,意欲何為。」
「昨晚不是阿梨說的讓我自信一點麼?」
男人英俊不凡的面容噙著意味不明的笑,語氣含著說不出來的微妙調子。
阮梨初有些懵,茫然的眨眼,「是我說的沒錯,可那話與今天這事有什麼關係?」
聞言,陸謹斂了笑,狹長的眸微微眯起,心裡一閃而過的不悅尚未傳遞到大腦神經,手已經伸了出來,捏了捏阮梨初的臉。
「有什麼關係?你說有什麼關係?」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他心裡真的不是滋味兒,可又不能對她發脾氣。
阮梨初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一臉無語瞪著他,「你別告訴我,你做這一切,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話!」
陸謹微皺著眉,深銳的眸掃過她和宣王,那表情,活像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似的。
阮梨初一噎。
她大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因為她昨天說了讓他不要害怕,讓他自信一點,所以他的自信心,直接......爆棚了。
馬不停蹄地就安排了今兒的三人見面,想著徹底解決宣王這個麻煩,然後在宣王面前表現表現,自信自信。
結果,她沒理他,誰都沒選。
顯而易見,麻煩倒是解決了,可他的自信心卻是遭到了嚴重的打擊,所以才一直擺著副臭臉給她看......
陸謹繃著臉皺著眉,鼻腔里發出一聲「嗯」。
見他明明不悅,卻不敢不理她,阮梨初咯咯笑起來。
野男人進步了,大進步,至少不裝啞巴了!就是好不容易拾起的自信,好像又沒了......
想了想,阮梨初立即眨眨眼,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第一眼就知道哪個是你了,你仔細回憶一下,方才我進屋的一瞬間眼睛是不是先看的你?
走近後,站的位置是不是更靠近你這一側?
還有我說讓你們把茶盞放下時,視線是不是也一直在你的身上?」
這一刻,別的人,阮梨初管不了了,男女大防的事兒,她也不想考慮,至少,她要給她的愛人足夠多的安全感。
不管之前的「選擇題」別人都選擇了誰,這一次的「選擇題」,她要讓她的愛人是被選擇的那個。
人心都是長偏的,她當然偏愛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