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
蘭兒的內心此刻猶如被一片陰霾籠罩,有種難以言喻的落寞感。
她覺得心中好似有一塊千斤巨石壓著,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卻又無人可以傾訴。
蘭兒緩緩地穿上衣服,仿佛那衣服有千斤重,隨後步履沉重地來到梳妝鏡前,鏡子裡映照出的是自己那張青春洋溢、生機勃勃的面龐,如同初綻的花朵。
她用手撐著下巴,嘴裡輕聲嘀咕著:「沒想到……我這身份轉變竟如此之大啊!」
「幾個月前,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學生,如今卻……」
蘭兒的父親嗜煙好酒,將家底揮霍一空,還狠心將她的母親趕出了家門。
而這幾年,蘭兒一直依靠舅舅的接濟度日。沒想到舅舅離世後,父親竟迫不及待地答應了殷老爺的求娶。
面對這一切,蘭兒又能如何呢?
她既沒有經濟獨立的能力,也沒有憤然離家的資本,只能在半推半就中,無奈地答應了殷老爺,成為了殷府的四姨太太。
她略施粉黛,而門外的王婆子則耐心地問道:「四姨太太,您準備好了嗎?」
「等會兒要給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請安,可別耽誤了。」
「行,我知道了,王媽。」蘭兒動作麻利地紮好麻花辮,腳步匆匆地來到了請安的地方。
只見她極有禮貌地輕輕敲了敲門,而此時大姨太他們一行人正在興致勃勃地打麻將,恰好三缺一。
梅雲聽到敲門聲,隨即站起身來,看著門前站著的那位嬌小可憐的蘭兒,心中湧起一股友善之情,微笑著說道:「蘭兒妹妹,快進來,正好三缺一,你來了,我們就不孤單了。」
蘭兒也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坐在位置上,看著桌子上的那些麻將,疑惑地問道:「不好意思,各位姐姐,這個我不會……」
梅雲走到她身旁,親切地說道:「妹妹別擔心,姐姐會教你的。」
經過一番悉心教導,蘭兒也逐漸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半個小時之後,蘭心手裡握著佛串,默默地離開了這裡,如同一片孤獨的雲彩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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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殷正明手捧物件,段卿鈺靜立一旁。
段卿鈺在這幾日逐漸摸清了府中的那些規矩,猶如抽絲剝繭般。
每日每夜,殷老爺皆要點燈,恰似古代皇帝寵幸妃子一般。
然而,目前所獲信息似乎並未梳理出所有的故事脈絡。
或許他與顧隨鈺、閔月還需再仔細觀察數日,可能是數日,亦可能是數月,誰又能知曉呢?
畢竟這是一場遊戲,但其殘忍程度遠超一般遊戲,一般遊戲輸了尚可存檔重來,而此遊戲卻……
段卿鈺已然見識到,這幾日某些觀眾仿若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這個故事中的 NPC,或許是因為這些觀眾能力太過平庸或是欠佳。
被遊戲中的這些n PC 所察覺,逐漸抹去了他們的人格與意識,化為了這遊戲中的 NPC。
段卿鈺繼續默默凝視著殷正明,心中頓覺有些怪異,他狐疑地放下書,頗為奇怪地問道:「段卿鈺,你身為我的書童,怎會在此時打瞌睡?」昨晚可是沒睡好?」
段卿鈺猛然驚醒,趕忙回復道:「不好意思,少爺。」我見您看書時不夠專注,便不忍心地想起了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原來如此啊。」
「不過我勸你,若想在這宅子裡長久待下去,你必須具備過人的膽識與智慧,有些事必須學會緘默不語,不去看也不去議論,明白嗎?」
「以免被父親抓到,那可是會被關進三樓那間小房子裡的。」
殷正明費力地說完這一席話後,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段卿鈺恰好遞上手帕,卻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段卿鈺頓感無比尷尬,如觸電般飛速收回手。
殷正明也被這怪異的觸感弄得有些茫然,尷尬地咳了一聲後,便讓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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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如白駒過隙,須臾之間,冬天便已悄然而至。
此時的殷府,宛如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一片白茫茫,唯有廚房和姨太太們門前懸掛的紅燈籠,還散發著些許鮮艷的色彩。
蘭兒向三位姨太請過安後,便如一隻輕盈的蝴蝶,飛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房間裡卻傳來一聲聲令人面紅耳赤的歡愉之聲。
蘭兒心中狐疑,在自己的窗前小心翼翼地捅出一個小洞,然後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屏住呼吸,慢慢地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床。
只見在那白色的紗簾之中,竟然是那個與自己素來不和的丫鬟,身著粉紅小花襖,扎著麻花長辮,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
蘭兒頓時怒火中燒,她氣沖沖地推開房門,滿臉狐疑地質問道:「老爺,您怎麼會和……」
殷老爺聽到這一番話,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間變得如寒霜般冷峻。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仿佛一把利劍,直刺蘭兒的心房,「怎麼了?不開心嗎?」
蘭兒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在質問老爺,而自己不過是老爺眾多姨太中的一個,又不像其他三位姨太那樣有孩子傍身,在這殷府中的話語權自然也不如她們。
她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而一旁的青兒,身著小花襖,宛如一隻受驚的兔子,手忙腳亂地將自己衣服的扣子扣上,隨後像一陣風似的,驚慌失措地逃離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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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爺從蘭兒的手提皮箱裡抽出一節如翡翠般青綠色的笛子,笛子上還垂著如青澀少女般的穗。
殷老爺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將笛子遞給蘭兒,陰陽怪氣地問道:「這個笛子是誰送你的?」
「莫不是……讀書時愛慕你的人送的?」
蘭兒的臉瞬間漲得如熟透的蘋果,急切地解釋道:「這是我母親去世前留給我的。並不是……」
蘭兒的語氣愈發焦急,想要奪回那個笛子。
然而,殷老爺卻如扔棄敝履一般,將笛子狠狠地扔到一旁,木製的笛子與堅硬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出現了幾道裂痕。
隨後,殷老爺甩袖而去,只留下蘭兒如殘花般黯然神傷。
她默默地蹲下身,將那支受傷的笛子緩緩拾起,緊緊地抱在懷中,心中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
老爺(他)是如何知曉我這個手提箱裡有笛子的?
難道……是青兒向他告密的嗎?我究竟何處得罪了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