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色的公主裙

  不知道昏睡過去多久，柏未澤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醒來時，他恍惚記得夢中又見到八年前那個齜牙咧嘴恣意笑著的小女孩，女孩一邊追在他左右一邊歡快的喊著：「未澤哥哥！」

  然後一睜開眼他就看到一條白色的裙子，還有一絲不掛的堂妹白蕙寧。

  她正站在不遠處的試衣鏡前，不知道為什麼既沒有穿上裙子，也沒有轉頭看他。

  柏未澤首先認出了這條裙子。當時還是小學生的表妹章若晴，逛商場的時候在許許多多的女裝中一眼就相中了這件裙子。儘管那時候表妹還小，根本不適合穿這種略微成人化的衣服，但表妹哭鬧不止一定要買。姑父被鬧煩了，差點一巴掌打到表妹。是他那個到處做好人的母親上前攔下了姑父，出錢給表妹買下了這件裙子。說是送給表妹的小學畢業禮物，等到畢業典禮的時候穿。

  沒想到表妹買回來以後只穿了一下，當時還是小學生的表妹雖然個頭挑起了裙長，但是身材沒有一點女人特徵，因此並沒有穿出裙子的韻味來。表妹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結果，拉長臉再也不願穿。加之表妹還有許多其他好看的裙子可以選擇，於是這條裙子從此被束之高閣。

  不知道這條裙子這麼長時間掛在哪裡，白蕙寧應該是花了些時間才翻找出來的。

  其實剛才柏未澤在昏倒徹底失去意識前，隱約感覺到自己壓到白蕙寧了，幸而他只是虛虛壓過去，並不是用力困住了她。

  白蕙寧想辦法從他身下爬出去以後，很是無奈了一會。她試圖把堂哥搖醒，見他是真的睡過去了，又試圖拖拽他到床上，無果後只好任由他躺在地上。因為白蕙寧的一番拖拽，柏未澤才正好面對著現在白蕙寧站著的方向。

  這間是家裡最大的客房，裡面有獨立的衛浴和更衣室，陽台那邊還有一整套書櫥書桌椅，從來都是留給姑姑家三口住的，所以衣櫥里都是姑姑家三口的衣服。

  白蕙寧在衣櫥里找到幾件表妹的衣服，想換上試一試，奈何一個大男人就躺在身邊的地上。她起初還有點擔心堂哥會突然醒過來，每試一件衣服的時候就走到遠一點的地方，背對著堂哥。換了幾身以後，發現堂哥躺著根本沒有醒的意思，便大膽在堂哥身旁脫了衣服觀看自己。

  這是她記憶中從沒幹過的事。以前一是沒有這麼大的鏡子，另一個就是沒有心情。

  在澳洲的那個家裡，她的父親和母親各有各的工作，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托她父親早年在男女關係上渾經歷的福，她上面還有八個姐姐。不大的庭院裡，加上姑娘們的保姆，一度擠住著三十餘口人。後來她的大姐跟父親鬧彆扭，一個人躲住在離家很遠很遠的一個農場，再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也跟著住過去了。

  那個農場只不過是父親為大姐臨時安排的住所，生活設施並不齊全，日常生活中連個巴掌大的鏡子都沒有。父親的本意並不是讓誰在那長住。但是白蕙寧寧可每天多花兩個小時往返學校和農場，也不願回到擁擠的家中。久而久之，家裡就真的沒有給白蕙寧留住處了。

  因為生活不順，大姐常常是沉默的，不與任何人交談。白蕙寧除了在學校還有幾個可以說話的人，回到家的大部分時間便也是沉默的。

  白蕙寧的父親無暇顧及農場，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也沒有請人來幫忙，所以農場裡所有的活都是兩姐妹的，她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白蕙寧根本沒工夫去觀察自己是什麼樣子。

  此刻白蕙寧在鏡子前著迷的審視著自己，她已經十八歲了，女人該有的特徵她全都有了。因為沒有和別的女孩對比過，她並不知道她的身材之於別人如何優越。

  常年在農場的生活，使她渾身上下散發著原始的美：農場的粗活練就她勻稱的肌肉；衣服遮蓋不到的膚色偏黑，那是充足日曬的痕跡；而常年遮蔽在寬大衣服下的肌膚，則顯現出黃種人特有的迷人的粉白色。

  柏未澤看呆了。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但眼前的堂妹，只不過在鏡前隨意擺動了一下她美麗的身體，他就大腦一片空白了。他原來就知道堂妹天生麗質，但因為是近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女人去看待。這樣近距離的打量，他心底突然湧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衝動。

  白蕙寧沒有發現堂哥醒了，她旁若無人的穿上那件白色的裙子。

  裙子很漂亮，收腰的蓬蓬裙款式，是永不過時的經典公主裙。裙子層層疊疊的紗質面料上，從上到下點綴了無數亮閃閃的金色晶片，在室內橘黃色燈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白蕙寧用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搖動了一下蓬鬆柔軟的裙擺，柏未澤頓時覺得眼前滿是璀璨星光。

  裙子前胸是v領的設計，加上半透明的薄紗隱隱泄出了穿衣者的美妙春光，襯得如今身材姣好的白蕙寧更加美麗迷人。這件裙子若是日常穿著稍顯暴露，但作為開學典禮的禮服卻非常合適。

  白蕙寧笑了笑，這是她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笑，甚至笑出點聲音。

  柏未澤從呆愣中清醒過來，他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被她的笑聲吵醒，翻個身發出了聲音。

  白蕙寧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身邊還睡著她這位堂哥。她不禁慶幸，自己及時穿上衣服，沒有被堂哥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