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此刻站在住院部的走廊上,雖然沒什麼人路過,但也是公共場合。
一向注意影響的顧錚很反常的沒有鬆開抱著華皎皎的手,反而向上摟緊了她的肩膀。
淡聲對陶思怡道:「她是我妻子。」
對方從國外回來,愛人在國外代表男女朋友,所以用妻子這個詞更方便準確理解。
聽顧錚介紹,陶思怡眼裡的光黯淡下來,心裡莫名有些失落。
其實早該猜到的,像顧同志這樣帥氣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是單身。
不僅不是單身,人家已經結婚了。
同為女性,她忍不住打量華皎皎。
一身淺藍色病號服,黑色棉布鞋,頭髮和國內其他女同志一樣編成辮子垂在腦後,很普通甚至有些土氣的打扮,站在身材高大的顧同志旁邊,顯得格外嬌小玲瓏。
不過那張臉卻是她見過的少有好底子,看得出來沒化妝,很素淨,但肌膚瓷白瑩潤,細膩到看不見一個毛孔,唇紅齒白,尤其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嫣然一笑間眸光流轉,裡面像藏了兩把小鉤子似的。
怪不得,這麼一張漂亮臉蛋,哪個男人看了會不動心呢?
想到這,陶思怡眼底划過淡淡笑意,沖華皎皎伸手:
「你好,我是陶思怡,剛從M國Columbia University進修回來。」
她一口很有腔調的英語,臉上的笑容自信大方。
華皎皎眉梢微挑,和她握手,「原來是哥大畢業的高材生,那陶小姐可是趕上了好時候,現在國內政策好,十分歡迎像陶小姐你這種留洋回來的人才,投身祖國的建設和發展。」
陶思怡笑容頓了頓,很意外華皎皎竟然聽得懂英語。
按照國內落後的教育程度,會英語的人鳳毛麟角,但他們都有看報紙、聽廣播的習慣,這位女同志興許是從哪裡聽到記住的。
但也就只能聽聽名字了,哥大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上的。
陶思怡沒興趣刨根究底,對華皎皎道:
「我目前是M國一家研究所的設計員,我父親受邀來華國為一項工程擔任專家顧問,我這次就是陪他一起來的,順道回國旅遊一趟。」
「像你說的,國內人才緊缺,不少單位朝我拋出了橄欖枝,但他們給出的報酬……」
說到這,陶思怡像是想到了某個笑話般,搖頭失笑。
「國內再怎麼努力發展,離西方都有幾十年的差距,更別提趕超M國了。」
她以為自己在中肯的指出事實,可說話時的眼神,透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她的語氣淡淡的,聽在顧錚和華皎皎耳朵里卻十分刺耳。
可以肯定的是,這位陶小姐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普通話可比英語流利多了,是純種的華國人,不知哪裡來的優越感。
華皎皎忽然伸手捏住鼻子,另一隻手在面前使勁扇風。
顧錚垂眸過來,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華皎皎瓮聲瓮氣的,「沒事,不知道誰在病房裡吃羊肉,味兒太沖!」
「純種的好羊肉可沒有膻味,他吃的這頭估計不是好貨,當小羊崽子的時候在東頭山上吃草,長大一點了寧願去西邊坡上拱糞也不回家,難怪味道不對。」
這位陶小姐對顧錚表露出欣賞、愛慕,華皎皎都不會懟她,反倒要誇她有眼光。
可話里話外看不起祖國媽媽,幾個意思啊?
「咳咳咳……」顧錚被口水嗆到,手握拳抵在唇邊忍笑。
事實證明,他被調教得很成功,一下就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小媳婦功力不減,聽著真是叫人身心舒暢。
陶思怡也聽懂了,嘴角的笑險些維持不住。
「顧大哥,看來你妻子在飼養家禽畜牧上一定很有心得,說話也是這麼的…不講究。」
她體面地沒有用粗俗、沒教養這種詞語。
華皎皎倒是笑得燦爛,「你怎麼知道,我平時就喜歡種種菜,養點雞鴨豬羊,心得談不上,有點天賦罷了。」
既然對方不挑破,那她懟兩句出出氣就好了,畢竟還不知道那個「M國專家顧問」父親是個什麼來頭。
陶思怡也是聰明人,沒在公眾場合揪著不放。
只是心中不免惋惜,顧同志青年才俊,妻子應該是一個貌美且有文化修養的女人才對。
她伸手將垂落的髮絲別至耳後,對華皎皎說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
「前些天在飯店用餐,遇到了恐怖的爆炸襲擊,是顧大哥挺身而出將我護在懷裡,我毫髮無損,顧大哥卻因此受了重傷。」
「我很愧疚,想請顧大哥吃頓飯表示感謝,既然你也來了,那就一起吧,我在老莫西餐廳訂了位子,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華皎皎哼笑一聲,「不都說了味兒太沖,我們不樂意吃,直接給錢吧,陶小姐的救命之恩總不該只值一頓飯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