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頭回來後不久,華皎皎就說她有些頭痛難受。
醫者不自醫,顧錚害怕是難產昏迷留下的後遺症,趕忙去把李醫生叫來了家裡。
李醫生今天不值班,他也住在家屬院,所以來得很快。
檢查過後表示華皎皎是在碼頭受了涼,加上她才剛生產完兩個月,生病受傷虧了元氣,身子骨才會這麼弱,必須好好靜養一段時間。
看完病,顧父和顧母一起將李醫生送出門,外面這會兒圍了不少人。
有隔壁幾家鄰居,還有和華皎皎交好得知她回家屬院過來看望的嫂子們。
「嬸兒,皎皎不是才從首都出院回來嗎,咋又請醫生了,人沒事兒吧?」大伙兒關心道。
提起這事顧母就窩火,氣憤道:「還不是因為我們的車被洋人給搶了!」
「皎皎身體本來就虛弱,走回家屬院吹了一路的冷風,可不就病倒了,天殺的洋鬼子……」
她指著造船廠所在的方向啐了口,恨不得立馬去把陶思怡揪出來狠狠罵一頓。
「啥?車被洋人搶了,咱們島上啥時候來了洋人?」
眾人驚訝,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聽我家那口子說船廠好像來了外國專家,人數還不少呢,船廠專門花錢新建了一棟宿舍樓,因為這,工人過節福利都沒了。」
「那皎皎不吃啞巴虧了,外國專家可不好得罪的。」
「外國人咋了,又不比咱們多個眼睛多個鼻子,島上物資先供應他們就算了,病人的車他們也搶?」
「就是,要用車找船廠要去啊,顧團平時不是最疼媳婦的嗎,這次咋捨得讓皎皎受委屈。」
「沒辦法,誰叫人家用先進技術卡著咱們脖子呢,軍區領導來了不也得捏著鼻子捧他們臭腳麼……」
聽到這,顧母心虛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剛才罵洋鬼子的話可別傳到領導耳朵里去了。
她立馬附和地嘆氣,道:「誰說不是呢,搶車的還不是洋專家,是一個洋專家的女兒和兒子,咱也不敢得罪啊。」
「皎皎是個顧全大局的,為了不讓外國人覺得咱們華國人不友好,叫小陳把那對姐弟平安送去船廠,結果自己一到家就病倒了。」
「那小臉煞白煞白的,我看了都心疼……」
眾人一聽,都點頭夸華皎皎有大局觀和犧牲精神,但同時也覺得挺憋屈的。
這就是自己落後、有求於別人的代價,即使在家門口,也要處處忍讓。
跟鄰居們拉了會兒家常,顧母回到院子,想了想,還是將顧錚叫到房裡,壓低聲音道:
「老二,你跟那個陶小姐到底啥關係?」
顧錚簡短提了下之前發生的事,「您突然問這個幹啥?」
顧母白他一眼,「幹啥,你就沒發現人家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就跟狗看到了屎一樣。」
「……」顧錚默。
這話沒法接。
顧母拍了他一巴掌,嫌棄道:「你別不信,那種眼神你娘我年輕時候可見多了,你爹跟我結婚好幾年,去趕集還是有女的沖他拋媚眼。」
「你救過那個陶小姐,你沒想法,但那個陶小姐把你當恩人,這不,聞著味兒追來島上了!」
顧錚無奈苦笑,「他們上島是為了去船廠找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雖見過幾次,但他至今連陶思怡具體什麼樣貌長相都沒留意,對他而言,救過的人跟擦肩而過的路人沒有區別。
「可她繼父不是什麼洋專家嗎,聽說你們領導都很重視,我擔心她仗著這層身份給你們添堵,碼頭那會兒,我就感覺她好像不咋待見皎皎。」
顧母看人這方面一向很準,雖然陶思怡表現得溫柔有禮,但那點小心思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破壞軍婚犯法,哪怕她是外賓家屬。」顧錚臉色沉下來,冷聲道。
見狀顧母擺了擺手,「娘就是給你提個醒,你心裡有數就成,皎皎這麼好的兒媳婦,你要是敢犯糊塗讓她傷心,別怪我和你爹不認你這個兒子。」
……
被顧母耳提面命了一番後,顧錚回到他和華皎皎的房間。
華皎皎剛從空間裡洗完澡出來,屋裡瀰漫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暖黃燈光下,她穿著一條絲質睡裙,露在外面的皮膚白里透粉,半乾的髮絲披散在肩頭,微微俯身趴在嬰兒床邊上逗弄著兩個孩子,明艷穠麗的眉眼滿是笑意。
許是初為人母的原因,她整個人散發著水一般的嫵媚柔婉,宛如一顆甜蜜多汁的水蜜桃,誘人採擷。
畫面落進顧錚眼底,耳邊傳來兩個孩子奶聲奶氣的哼唧,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充盈。
那是他願意用一生去守護的珍寶。
關上房門,顧錚從衣櫃裡拿了條毛巾出來,動作溫柔地攏起華皎皎的頭髮,一縷一縷的給她擦乾。
「不是喊頭痛,怎麼還洗頭,小心感冒加重。」
華皎皎笑吟吟抬頭在顧錚唇瓣上親了下,「我真生病還是假生病,你看不出來麼?」
顧錚單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人拎到腿上坐著,低頭加深這個吻,「為什麼裝病?」
「還不是因為你招惹來的桃花!」
華皎皎氣喘吁吁地向後仰,手指抵開顧錚的下巴,不給他親了。
「磊子回來可跟我說了,他們到船廠的時候幾個外國人正在大發脾氣,船廠領導跟孫子似的給人賠罪,聽說還要鬧罷工,外國人最喜歡搞這一套了。」
「陶思怡一下車就撲進理察懷裡哭了,要是她告狀的時候連帶上我,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