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胡話陰司

  我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啊，等我醒來，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我雖然還沒睜開眼，但發現我身處一個很舒服的地方，房間寬敞不說，還帶一點香味，床墊也舒服，比我那硬板床不知道好多少。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這一睜眼，著實把我驚了一下，袁琳竟然趴在我腳邊睡著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凌晨四點，我仔細一回想，才發現我睡了整整十六個小時，也不知道袁琳是不是十六個小時寸步不離？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總能讓人浮想聯翩！

  我不忍心叫醒袁琳，靜靜地盯著她，她實在是太美了，如瀑布般的秀髮，遮住半張臉，有種若隱若現的美感，彎彎的柳葉眸，像是掛在夜空中的皓月一般，厚薄適中的嘴唇，極致魅惑。

  她本就御姐范，成熟又知性，卻又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這可不是胡說的，從這些天的相處就能看出來。

  漸漸地，我看的有點出神，心裡更是希望能跟她再進一步。這種念頭很強烈，並不是說我貪圖美色，看見美女就移不動腿，不是那樣的，總覺得袁琳身上有種特殊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

  微風輕浮著划過她的身軀，她柳眉微微抽動，修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振翅的精靈一般，美輪美奐。

  我躡手躡腳的給她披上外套，她柳眉微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到我之後，立即抬頭邊揉眼邊說道：「魯老闆，你，你醒了啊。你看看我，真沒用，才跟我爸換的一個小時守著你，我就睡著了。」

  「辛苦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得知不是她一直守著，內心還是有點小失望。

  「魯老闆，你確定沒事了嗎？」袁琳狐疑地盯著我：「你不知道，你昏迷之後，一直發高燒，體溫居高不下，渾身更像是火球一樣，也說著胡話，說的是陰司上路，無常開道，擺渡無人，我自地獄！」

  我真一點印象都沒了，為什麼她記得那麼清楚，袁琳以為我不信，還說袁家所有人都聽到了。

  最詭異的是，我一直嘀咕這句話的時候，周圍溫度下降了很多，寒冷徹骨，袁家周圍更是發出陣陣哀嚎，有蟲鳴叫聲，有動物的叫聲，還有些其他聲音，各式各樣的聲音，叫的袁家人心驚膽戰，惴惴不安。

  我只感覺腦袋有點亂，嘴裡一直默念這句話，陰司上路，無常開道，擺渡無人，我自地獄！

  怎麼想，都沒想出個所以然，我默默記下之後，隨即看向袁琳：「對了，沒人動你爺爺的遺體吧？」

  「魯老闆，這個你放心，自從你交待之後，我們就把靈堂圍了起來，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說到這，袁琳看向我：「魯老闆，解決了嗎？」

  我點了點頭，離天亮還有一刻鐘時間，差不多也能入殮下葬了，隨即我讓袁琳把大家叫進來，在他們進入房間的空隙，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接過袁琳遞來的毛巾，洗了個臉。很快袁家人湧進了房間，問的最多的就是老爺子的事情。

  情理之中，我也不計較，只有袁琳對我充滿歉意，我微微搖頭然後正色道：「老爺子到最後也不想把你們怎樣，所以他帶著最後的信念，消失了！」

  消失了？

  袁家眾人異口同聲地問了句。

  我爸說過，悔過需要教訓洗禮，加上老爺子上路前，我答應為他做的事，所以我必須讓他們有一種負罪感，略施懲罰也不為過，生前不盡孝，死後無所依，讓他們長長記性，記得百善孝為先。

  「魯老闆，消失了是什麼意思？」

  「雖說老爺子化解了戾氣，但他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也正是他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姿態，寧願成為孤魂野鬼飄蕩，也不傷害你們。」

  「這就是消失！」

  袁家眾人目瞪口呆，驚的說不出話。

  袁正義從愣神中回過神來：「什麼都沒有了嗎？」

  「有啊，還有一具骨瘦如柴的屍體。」我隨口道：「屍體雖然保住了，但沒有靈魂羈絆，也就沒辦法給你們託夢了，只能成為毫無意識的孤魂野鬼，沒辦法入黃泉，更沒辦法投胎，一直到靈魂消耗殆盡，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爸，我對不起你啊。」袁正義撲通跪在了地上，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先別哭了。」看得出來，他真知道錯了，時機也成熟了，我緩緩開口道：「老爺子變成今天這樣，是因為你們不孝順導致，所以現在亡羊補牢也不算晚，只要能喚醒老爺子的靈魂，他也不需要漂蕩世間。」

  「魯老闆，您還有辦法嗎？」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辦到。」我故意賣了個關子，吊著袁正義的胃口。

  他果然著急了，忙說道：「魯老闆，我是真想為老爺子辦點事，我願意再為老爺子做點事情，希望能讓老爺子不要做孤魂野鬼，也讓我們有個念想。」

  「是啊，魯老闆，您一定要給我點希望，我們已經對不起我爸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要去做。」

  「……」

  袁家眾人紛紛表示不管再難也要去辦，更有甚者竟然還打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讓老爺子入黃泉，轉世投胎。

  但看到說話的人之後，我就不意外了，是的，說這話的就是袁琳。

  「好了，沒你們說的要死要活的，這事是長久以往的，也不麻煩，就是需要等老爺子落葬之後，一日三餐連著供奉三個月，供奉的東西必須是魚肉、刀頭肉、苦芹菜，二兩黃酒，一碟紅豆。」

  「記住，每天都一樣，風雨無阻，少一頓都不行。」我悄無聲息地看了看眾人，再次開口道：「三餐供奉是為了喚醒老爺子的神魂，不至於死無定所，一定要讓他感受到你們的誠意和孝心，就能順利入黃泉，轉世投胎。」

  袁正義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魯老闆，我立即去辦，現在老爺子這事才是大事，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放一邊。」

  袁老二和袁老三以及他們的媳婦紛紛附和，要把這件事當成大事。

  看到他們這幅樣子，我在心裡默默說道：「老爺子，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