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方家過往

  我沒說話，靜靜的等待著老人接著說。

  老人拿出手帕，擦掉眼淚，接著說：「這一切得從，連生了三個女兒說起！」

  「當女兒出生後，我能感受到孩子父親很不高興，所以讓我繼續生！原因很簡單，重男輕女，總覺得女兒是賠錢貨，除了吃，什麼也不會做，根本幹不了農活，反正只要是女兒，就會一直生，一直生到男孩為主！」

  「為了這事，孩子父親一直耿耿於懷，脾氣也變得喜怒無常，有時候他也會動手打我，在那個吃不飽飯的年代，為了不挨打，所以我只能接著生！」

  「一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孩兒，孩子父親脾氣越來越差了，除了打我就是酗酒，只要只要喝酒，除了打我還要打三個女兒。漸漸地，他整日好吃懶做，田間地頭的活路也不做了，讓原本不堪重負的家，越來越破敗，可他為了能夠喝酒，竟然不惜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好幾次，因為我沒有東西吃，沒有奶水滋養小女兒，導致小女兒差點被餓死。我娘家來人，不忍心的娘家人湊了伍角錢給我，讓我去買點肉補補身子，也讓三個餓成皮包骨的女兒，補補身子。你或許不知道，那時候的伍角錢，很值錢啊。我記得那時候一斤米是三分錢！等我娘家人一走，孩子父親打了我一頓，搶走了娘家人給我的錢，拿去買酒喝，根本不管我跟孩子的死活！」

  「為了養活三個女孩，農忙結束後，我去幫人家幹活，主人家的剩菜剩飯，我就會帶回來給孩子吃。可孩子父親覺得剩菜剩飯太讓他丟臉，直接把剩菜剩飯餵了狗都不給孩子們吃！不僅如此，他還去我幫忙幹活的人家，大吵大鬧，還打了別人，所有人都不敢再讓我幫忙。」

  「我知道，他恨我，恨我沒能給他生一個男孩出來，他才把所有的火氣撒到我身上，也怪我肚子不爭氣，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讓三個女兒吃飽，野菜樹皮等，只要能填飽肚子的，我都給了。」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差點把我打死！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孩子父親頭破血流的回到了家，直接抱著大女兒就走，我當時嚇怕了，準備攔下他，可他對著我又是一頓毒打，我拼死留下大女兒，換來的是他更加兇殘的拳打腳踢，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他欠人酒錢，要賣了大女兒！」

  「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人已經喪心病狂，沒有人性了。所以我想著逃跑，可我又放心不下剩下的兩個女兒，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被賣的大女兒回來了！那時候孩子父親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間變了個人，開始對我女兒好，又開始干農活，只是後來我才知道，他這些好都是裝出來的，只是因為他有一個更大的陰謀！那就是想要把三個女兒都賣了！」

  「果然，沒多久的一天夜裡，我親眼看到他把三個女兒賣了，那三個人是隔壁村的老光棍，都五十多歲了啊！我的女兒最大的才十六，最小的才十二！可他卻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拿著賣孩子的錢，哄騙著我，繼續給他生男孩！」

  「只要我敢去找我女兒，都換來他的一頓毒打，以至於落下了病根，彎腰駝背，更沒辦法生育。再後來聽到我女兒的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那幾個老光棍十分變態，活生生的把我女兒折磨死了，剩下兩個女兒命運也很慘，為了反抗，被打的終生殘疾，下不了床！」

  「好好的三個女兒啊，死的死傷的傷，真正的變成了家破人亡！但奇怪的是，正是因為三個女兒離開家後，方覺的運氣好了起來，逢賭必贏，生活又漸漸看到了希望，他就讓我接著生，可就是我肚子不爭氣，不管怎麼都無法給他生孩子！」

  「再後來，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是男孩！」

  「直到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這兩個孩子根本不是他撿回來的，而是偷來的！偷來之後，他還把孩子的親生父母殺了！這都是他醉酒之後告訴我的，可我不敢告發他，只是因為這麼多年被他打怕了！」

  「多了兩個男孩後，也聽到了唯一的噩耗，我三個女兒都不在人世了！」

  「以至於那個時候開始，他做什麼什麼不順，就連撿來的孩子，也對他很不好，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那種！這些年被酒掏空了身體的他，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兩個兒子，所以他的報應也來了！加上後來兩個兒子知道了他殺了他們親生父母，對他更不好了！三天兩頭都打他，那時候我才知道是報應來了！」

  「他每天都哀聲怨道，說是報應，漸漸地，大兒子方起靈很是痛恨他，然後直接離開了，跟他斷絕了關係，可小兒子方起超害怕我又被欺負，他就留了下來，也就是這樣，導致兄弟倆不合，行同路人。」

  「再後來，我才知道，方覺幹的事，那叫不是人幹的，他竟然還去刨人家祖墳，竊取陪葬品，以至於後來方起靈也跟著他有樣學樣，成為了一個盜墓的人，漸漸地發家致富，最後遭遇飛來橫禍，以至於落了個滿門滅口的下場！」

  「所以啊，先生，這才是我說家門不幸的原因！我知道，我們方家變成這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方覺的兇殘導致的。都說家敗必有凶和暴，以至於後來，我們家發生了這樣的怪事，吳曉麗為此付出的太多了。」

  「很多人都以為吳曉麗是不祥之人，但誰都不知道，我們方家有今天，很大程度是方覺自己造的孽，這叫報應！」

  老人說到這，苦澀一笑，眼裡儘是心痛表情：「曉麗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只不過她來到我們方家之後，一切的一切都變了。我也想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只不過由於我懦弱了一輩子，根本不敢反抗，所以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曉麗吃虧，看著曉麗吃苦。如果我當初勇敢一點，或許我的三個女兒也不會得到那樣的下場！」

  「方家有今天，家不成家，都是報應！我寧願我們自己承擔，也不希望曉麗也跟著我們遭遇這樣的變故！所以先生，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幫一幫曉麗，我們作的惡，可不能讓曉麗來承擔。」

  說著，老人看向了我，嘆息了一聲：「我知道說的太多了，但看到曉麗跟起超在一起，我從曉麗身上看到了我三個女兒的身影！方覺死了，但活著的人，不該為他的報應繼續承擔責任吧，您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