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錢真貴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把這個八姨娘帶回來的。
「老爺,您忘了嗎?昨日裡您去『百里香』吃酒,遇見我被酒客刁難。所以從花媽媽那裡贖了我回來。」
辛姨娘訴說著昨日發生的事情。
「哦,對對對,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錢真貴在辛姨娘的提醒下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看來他這一次又喝多了。
錢真貴看著眼前的女人著實感到為難。
之前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跟金寶保證過,再也不納妾回來。現在居然喝著酒又「撿」回來一個···
「老爺,我是想起來伺候您洗漱的,可是···可是我剛剛到這家裡來。路也不認得,人也不認得,所以不知道要如何伺候才是。」
辛姨娘可憐兮兮的說著。她剛剛被納入家門,可不是得好好表現才能被留下來。
「這個不急,我問你啊。你可知道老爺我是誰嗎?」
錢真貴拉過這個被自己莫名其妙收進府中的姨娘,一臉無奈的笑著。
他這人雖然沒怎麼讀過書,長得也五大三粗。
可在這對待姑娘方面可是十分盡心,那溫柔的語調、和善的笑容總是會讓姑娘們放下防備,跟他知無不言的。
「我···不知。」
辛姨娘顯得有些侷促和緊張。
這個男人昨夜只是贖了她回來,可是到家以後倒頭就睡。啥也沒跟她說啊,她怎麼知道他是誰!
「昨日我連這個都沒跟你說嗎?」錢真貴摸了摸額頭,看來他真是沒少喝。
「我只聽花媽媽叫您錢掌柜。跟我說您是這京城裡了不得的大財主。」
「可是我跟哥哥一路尋親剛來到京城就被偷了盤纏,無奈之下哥哥把我賣入香滿樓。昨日才是我接客的第一天。我···認不得京城裡的人。」
辛姨娘說話軟軟甜甜的楚楚可憐。
「那你可聽說過『聚寶閣』的錢金寶嗎?」錢真貴繼續問著。
「我從南方一路過來倒是聽說過。他們說她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富戶人家,也是聚寶閣的掌柜,人稱寶姑娘。雖然她是女兒家,可是在生意場上連箇中好手的男人們也自愧不如。」
辛姨娘如實的回答。
「你說對嘍!」
錢真貴每每聽到旁人對女兒的讚賞都會比吃了蜜還要開心。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
「我告訴你啊,你老爺我呢叫錢真貴。你剛剛說的寶姑娘是我閨女。」
錢真貴拍了拍胸脯驕傲的介紹著自己。
「所以這裡是錢金寶的家,那我豈不是她的···」
辛姨娘這才明白過來,昨夜為何花媽媽對這個錢老爺如此客氣。
甚至他說要贖自己的時候花媽媽連半個不字也沒說,全程滿臉笑容的痛快答應。
「對,這是錢金寶的家,如果順利的話你將會是她的第八個小娘。」
錢真貴咧著大嘴笑呵呵的說道。
「這···」辛姨娘被這突如其來的富貴打擊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呢,你也先別急著高興哈!」
錢真貴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又揉了揉肉肉的大腦門。
「納你進門這事兒咱們得先徵得金寶的同意才行。」
「這個家現在是金寶說了算。特別是我納妾,她要是不同意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也是不行的。」
錢真貴深知金寶的底線。如果這事兒沒經過她,那他這個月絕對從帳房領不出一分錢來。
沒了花銷,可又如何把這可憐人兒撈出那香滿樓呢。
「老爺,我求求您,只要您能把我留下,不讓我再回到那個地方。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辛姨娘一聽錢真貴如此說,嚇得她連連哀求。
「好好好,你別急啊。老爺我給你想辦法。」
錢真貴實在看不得這美人兒落淚的樣子。
他左思右想還是得先去找甲兒,這個家裡金寶也就聽她的話了。
如果有她幫忙求情,或許能留下這個可憐人兒也說不定。
「走,我帶你去找甲兒。她是你們這些姨娘當中甲字輩的大姐,也就她還能在金寶面前說上幾句話。」
錢真貴說著就要帶辛姨娘去找人。
「你這是要帶她去找誰啊?」
就在兩人準備著出發的時候,慧姨正好出現在了門外。身後還有兩個隨身伺候的小丫鬟端著食盒。
「甲兒,你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慧姨本名賈慧兒,跟錢真貴做了十幾年的夫妻,還給他生了兩個女兒。
她深知錢真貴為人和善,不拘小節。甚至他納進門的其他幾個小妾都是同眼前這個一樣,他不是看這個可憐,就是看那個不舍。
納回來以後好吃好喝的供著,卻連人家的名字也記不住,乾脆跟著自己的姓往後排序倒也省事。
「甲兒,你看今天這事···還得你跟金寶說說。」
錢真貴笑呵呵的坐到慧姨娘跟前,連不喋的說著好話。
「你看,這老八也是可憐,不如,就收了她吧···」。
「老八?哪裡來的老八?老爺你這是醉酒還沒醒吧?」
「甲兒,這···」錢真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夫人,求夫人可憐可憐我吧!」倒是那辛姨娘聰明伶俐,瞬間跪到慧夫人身旁眼淚汪汪的求她可憐。
「我本是江南人氏,是哥哥把我賣入了香滿樓。多虧老爺人好,心善,他不忍我被媽媽打死,所以才贖了我回來做姨娘。」
「夫人,你救救我吧,我可以不做姨娘的,只要別讓我再回到那火坑裡去,讓我做什麼都行,女使、丫鬟我都能做。」
「你先起來,在這跪我算怎麼個意思?」
「是啊,起來吧,甲兒會幫你的!」錢真貴也在一旁幫腔。
「老爺,不是我說你。你怎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贖了個姑娘回來,而且還偏偏又是香滿樓里的姑娘。你這讓我如何跟金寶開口嘛!」
慧姨想到了昨日發生的事情,看來錢真貴還不知情。他這個當爹的也真是可以,連女兒被退婚這麼大的事兒他都能不知曉。整日裡就知道去喝花酒、打馬球···
「爹,慧姨,你們在裡面嗎?」
正當錢真貴和慧姨想著如何跟金寶交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金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