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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一直吃到了將近凌晨四點。
其實我不太愛湊這種熱鬧,不過好在可以把這種熱鬧推給潘龍,而潘龍絕對是能夠拎的出手的人,你說他打架擅長吧?
他喝酒更擅長。
在王鋒調解完我和幾個內保的矛盾之後。
潘龍站了起來,提著酒瓶,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衝著那幾個之前在凱瑟酒吧門口對他齜牙咧嘴的內保就過去了。
動手不行。
喝酒總可以吧。
至於別人跟潘龍敬酒,潘龍也是來者不拒。
當然了,潘龍也不傻,他是能喝酒不假,但再強也經不住車輪戰,所以在喝了一圈酒之後,潘龍便立了個規矩,各自喝自己面前的酒,他面前放兩瓶,別人也得放兩瓶。
20多歲。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再加上之前跟我們衝突過,誰沒點脾氣?潘龍說這麼整,他們便跟著潘龍的節奏走了,所以當潘龍喝了一瓶白酒的時候,能夠站著的已經不多了。
等潘龍兩瓶酒下肚之後。
全場保安部加督察部,差不多20個人左右,無一例外,要麼趴在了桌子上,要麼滑到了桌子下面,反倒是潘龍紅光滿面,眼神冒光,開始拿著酒瓶找不順眼的茬,一個個都被他折磨的抬手求饒。
王鋒最開始參與了一輪之後。
後面他就退出來了。
王鋒社會經驗很足,在潘龍站出來提出要這么喝酒的方式之後,他便知道潘龍對自己的酒量有著絕對的自信,督察部的這些人要是跟潘龍車輪戰,還有贏的希望,潘龍喝一瓶,他們喝一瓶的方式,他們是一點贏的機會沒有。
而且本身也是鬥氣酒。
沒那個必要。
這一點,王鋒看的很清,不過陳海他們自己上當,王鋒也懶得管,而是來到了我的面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遞了一根煙給我:「來一根?」
煙是100一包的黃金葉。
我也沒客氣,點了一根。
王鋒自己也點了一根,美滋滋地吸了一口之後,然後側頭看著我笑呵呵的問道:「我們聊一聊?」
「嗯。」
王鋒從頭到尾都對我挺客氣的,所以我也點了點頭。
王鋒審視著我,笑呵呵的問道:「剛來建鄴?」
「對。」
「犯事了?」
「從哪看出來的?」
我聽到這裡一頓,也側頭看向了王鋒。
「別那麼緊張,你犯不犯事跟我沒關係,我也沒正義到看到嫌疑人就要強行把對方扭送到公安局的地步,本身我就是撈偏門的。」
王鋒笑笑,瞥了一眼隔壁在找裝死的人喝酒的潘龍,然後看著我說道:「你們兩個不像來當保安的。」
「職業可以用像不像來判斷嗎?」
我也對王鋒笑笑,說道:「那麼你也不像安保部的主管,像算命的。」
王鋒啞然失笑,但他也沒當真,而是笑著對我說道:「算命這東西,我還真的不太會,不過算命和我們這行倒是有點像,都講究看人,看人看的准能少走彎路,看的不准,就容易跌大跟頭,我別的不說,但十幾年社會玩下來,看一個人還是能夠看得七七八八的,潘龍應該混過社會,一身的江湖氣,是個混社會的好手,下午你們過來面試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讓他到督察部跟我,他不樂意,要知道,督察部的底薪就比保安部高2000一個月了,人出來都是為了掙錢的,你說他放著多2000塊錢一個月不要,他圖什麼?」
「那麼我呢?」
我不答反問,看著王鋒問道:「鋒哥,你要不要看看我像做什麼的?」
王鋒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接著搖頭:「你,我有點看不透,說你是普通人吧,不太像,普通人下手可沒那麼乾脆和那麼狠,還能讓潘龍這種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可說你是混社會的吧,也不太像,你身上沒有社會人的那種江湖氣。」
說到這裡,王鋒停頓了下來,看著我問道:「不如你跟我說說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沒什麼。」
我搖頭:「以前就是一個給人開車的司機。」
王鋒指了指自己:「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去給人當司機嗎?」
「不會。」
我搖頭。
王鋒示意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完全統一酒桌,胳膊隱隱露出紋身的潘龍,說道:「他也不會。」
說到這裡,王鋒笑了起來,對我說道:「你看我像出賣兄弟的人嗎,說點正經的,你們犯了什麼事情,才跑來建鄴的。」
「殺人。」
我見王鋒一直問,看著他神色平靜的說出了兩個字。
王鋒聞言,怔了一下,然後對我皺眉說道:「這玩笑不太好笑。」
王鋒有點不高興了。
原因很簡單。
一般的玩笑,他能接受,哪怕是網上在逃的逃犯,他也能接受,酒吧里,他也不是沒見過逃犯,有一個叫河南永波的,醉駕加打了懷陽交警中隊中隊長,被網上追逃了三年,現在也一樣三天兩頭玩冰後,來凱瑟酒吧喝酒。
但是殺人就不一樣了。
殺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禁忌。
王鋒就算膽子再大,也沒膽子收留殺人犯。
我也看出來王鋒不太高興了,拿過酒杯,低頭抿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說道:「跟你說假的,你不太信,跟你說真的,你也不太信,你又何必問呢?」
王鋒聞言,擰起眉頭,盯著我看了幾秒,最終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殺人了?」
「對。」
我面無表情的看向了王鋒。
王鋒從我的眼神里沒有看到一絲波動,再聯想到陳海受的傷,終究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盯著我問道:「那你還敢來建鄴?」
「我的事情結束了,檢察院不予批捕。」
我想到了前些天的事情,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把濁氣給吐了出去。
王鋒聞言,剛才提著的心放下去了一些,然後笑著說道:「失手殺人啊?看來你沒少賠錢,不過也是,你跟人動手太狠了,那麼個動手法,弄不好就會出人命的,下次跟人動手,留點手。」
「嗯。」
我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跟王鋒告了個別,然後叫了潘龍一聲:「該走了。」
潘龍也是個記仇到極點的人。
在我叫他之前,他是提著酒瓶到桌子上,桌子下,一個個找他看不順眼的人喝酒的,不把人喝吐,喝的求饒,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在聽到我的叫聲之後。
潘龍立馬心情大好的回了一聲好咧,然後酒瓶一放,便來到了我身邊,氣勢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