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耍賴

  宋老太道：「我不管，你別想訛我的錢。」

  張大夫頓時火了，「我訛你的錢？人是你兒子讓我救的，我用的外傷藥也都是從保和堂買的好藥。」

  「還有宋禾嘴裡含著吊命的野山參，那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東西，山參價值如何大家都曉得吧？我只收五兩銀子還是看她可憐少收了，若是換保和堂的大夫來也絕對不會收的比我少！」

  宋老太聞言兩眼一黑，聲音頓時拔高了幾個度，「你給她用野山參了？你憑什麼給她用野山參？我同意了嗎你就給用？」

  這時圍觀的鄉親忍不住了，「宋老太你講點道理，方才張大夫可是問過的，宋大山點頭讓他照他的法子來用藥的，咱大伙兒可都聽見了。」

  宋老太又撒起了潑，「我不管，我沒同意，五兩銀子，我去哪裡要五兩銀子，賣了她都值不了這麼多錢！」

  「對，林麗清在屋裡呢，那是宋禾她娘，你找她要去。」

  先前跑去後山通知林麗清還同林麗清一起過來的李氏當即就炸了，她從屋裡衝出來指著宋老太的鼻子罵道：「你有臉說這話？清娘一個人拉拔三個孩子，每日飯都吃不飽你叫她去哪裡給你弄錢？」

  宋老太也不怵李氏，回嗆道：「管她拉拔幾個孩子，宋禾可是因為她才去山裡的，她在山裡出了事不得她來負責？」

  李氏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我還說是你磋磨宋禾讓她去山裡給你們打柴找山貨呢。」

  「你別忘了當初是你硬扣下她不讓她跟清娘走的，她現在可還是你們宋家的人，落的是你家的戶籍。

  平日裡奴役她讓她當牛做馬時你怎麼不說？這會兒出事兒了要用錢了就知道甩給她娘了？」

  李氏又衝著一旁的宋大山罵道：「宋大山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做這種事情不怕天打雷劈嗎？」

  宋大山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反駁不了，村里這麼多人看著呢，片刻後宋大山看向宋老太，「娘，把錢給張大夫吧。」

  宋老太當即炸毛了，「給什麼給我哪兒有那麼多錢，家裡那麼多張嘴吃飯，我養她這麼大還不夠嗎？」

  宋老太早琢磨透了，宋禾這會兒還半死不活的，花了五兩銀子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若是錢花了她卻死了，那這五兩藥錢和穆劉兩家收的錢都要打水漂了。

  那一共是十五兩銀子啊，省著點都夠他們家快三年的嚼用了，她是真的不想給不想還。

  這時，人群中聽見消息趕過來瞧熱鬧的一個漢子鑽出來衝著宋老太喊道：「還錢，宋老太你還我錢！」

  鄉親們聽見這聲音紛紛詫異的朝那漢子看了過去，有人問道：「劉二賴，這兒有你什麼事兒啊你摻合啥呢？」

  劉二賴呲著一口大黃牙嚷嚷道：「怎麼沒我事兒？前兒個宋老太已經答應將宋禾給我了，我娘連銀子都給她了，五兩銀子呢！」

  李氏驚了，「什麼！」

  「老太婆你真收劉二賴他們家銀子了？」

  不止李氏吃驚，就連宋大山都愣住了，這些事兒他都不知曉，宋禾不是早就許給穆野了嗎？他娘怎麼還能將她許給劉二賴！

  劉二賴繼續喊道：「那還能有假？我娘前幾日帶著咱們村的二花嬸子一同上的門，銀子也是當著花嬸子的面給的，約定好了明日上門接人呢。」

  家裡有女兒的胖嬸子看不過去了，尖聲問道：「五兩銀子？娶個媳婦兒也要不了五兩銀子吧，宋老太你這是打算賣孫女兒呢？」

  「你們沒聽見劉二賴說的嘛，明日上門接人，什麼流程都沒有可不就是賣孫女兒嘛。」

  宋老太支支吾吾的偷摸瞧著穆野的臉色不出聲，眾人一看心中瞭然了，天殺的這宋老太乾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難怪前幾日見劉二賴她娘和花婆子一同朝宋家來了，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李氏當即便指著宋老太的鼻子便開始罵，「你個老太婆真是好惡毒的心啊，你是掉錢眼兒里了不成？為什麼就這麼應了劉家了？劉二賴什麼條件什麼人品你不曉得嗎？」

  「他一把懶骨頭今年都三十了，還遊手好閒靠著老爹老娘種地養他才不會餓死，他比宋大山小不了幾歲，你們宋家為何要這麼糟蹋宋禾？」

  宋老太還在瘋狂替自己找補，「誰叫宋禾死腦筋要去管她娘還有那幾個拖油瓶，有這麼些個人拖累她，好人家的漢子誰願意要她？換你們你們要嗎？」

  鄉親們皆是一頓，沒人應聲，捫心自問就宋禾那情況他們確實不敢要，哪怕曉得她是個好的，會同情會憐惜但是不敢要這樣的，誰家都不容易。

  劉二賴被人貶低成這樣他也不生氣，繼續道：「我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看宋禾這情況怕是也活不成了，病的死的我可都不要，宋老太你將我家銀子還給我，此事就算完了。」

  劉二賴也不是個蠢的，她方才都能撒潑耍賴想賴掉張大夫的錢，這會兒趁著宋禾還有一口氣在無論如何怎麼都得將自家的錢拿回來才是。

  宋老太這潑皮無賴的模樣連他見了都要嘆一聲，萬一宋禾死了這錢她硬是要吞那可如何是好，五兩銀子呢，他爹娘存了許久夠他花用好些日子了。

  才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銀子就要還回去，宋老太心絞痛，她有些不想還，看穆野不出聲，不知道他到底曉不曉得他同宋禾定過親的事兒，索性豁出去了。

  「要銀子沒有，人就在屋裡你們誰要就出藥錢然後就扛回去吧。」

  所有人再次被宋老太的無賴行徑震驚了。

  劉二賴：「我花五兩銀子買個吊著一口氣的人回去？老太婆你腦子壞掉了？」

  劉二賴看向宋大山繼續道：「我不跟你們說那麼多廢話，你們家還不還錢？不還錢我可要砸你家了。」

  宋大山面紅耳赤，從來沒覺得這麼丟人過，所有人的目光就像刀一般劃在他身上，他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宋禾與穆家有婚約的事情，他忍不住埋怨起來，「娘，您為何不曾跟我提過？」

  宋老太毫不在意道：「我同你提你自是不會答應，還不如我自己做主，反正都要嫁人嫁誰不是嫁。」

  「您那是嫁嗎？您那是賣！而且…咱們丟不起人，您還是快把錢還回去。」

  「你閉嘴在一旁好好待著，這個家還由不得你做主！」宋老太覺得反正今日已經足夠丟人了，索性豁出去了，誰都別想從她手裡頭扣一文錢出來。

  宋大山一向沒什麼主見又是個愚孝的，被他娘這麼一吼便又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