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行睡在楚玄靈睡過的床上，心裡可是樂壞了，連連聞著枕頭上好聞的香氣，樂滋滋地想著他家楚楚就是香噴噴。
嗚嗚嗚，什麼時候才可以抱著楚楚入睡啊……
當然了，還有做那羞羞的事，嗷嗷！
唐禹行要是知道，唐家傭人勤快得每天都換洗一次客房的床上用品，而且每個房間所用的香水都不同，所以床上的香氣根本不是楚玄靈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哭……
不過，唐禹行是不太可能知道的，因為他不會這麼無聊去問傭人這種事情。
至於楚玄靈這邊，倒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的感覺。
愛玩的唐禹行這幾個月全都住在家裡，這讓一向希望唐禹行少在外面鬼混一點的唐老爺子也不禁默認了楚玄靈這個孫媳婦。
大概是看了嚴以梟和江顏的事，唐老爺子深深知道像唐禹行啊嚴以梟這種性格的男人，除非是遇到真愛，否則決不肯改絲毫行為的。
所以，要想唐禹行不再鬼混，怕是真的只能靠楚玄靈了。
正因為唐禹行最近一直都住在家裡，所以楚玄靈此刻所睡的房間，整個充斥著一股男性特有的味道。
楚玄靈一向睡眠很淺，但並不是不容易睡著，這麼多年她早就養成隨時合眼也隨時被驚醒的習慣，但今晚……她有些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像周身全是唐禹行的氣息，楚玄靈想起那天腹部中刀之後也是這種感覺，冰冷的身體全被唐禹行的氣息包圍，熱熱的，生命好像就變得有力了很多。
楚玄靈坐了起來，生平第一次嘆氣，披上外套下床，想去花園裡吹吹風。
但楚玄靈沒想到，她在花園裡遇到了龍五。
「楚楚。」龍五看見楚玄靈走來，起身朝她溫和地笑。
組織里，誰都知道龍五是個個性孤僻的傢伙，除了在楚玄靈面前他肯露出最溫和的一面之外，任何人都得不到他一個笑容的。
哪怕是唐子烈面前，龍五也都是聽命行事而已，並不會和唐子烈有多親近。
龍五生命里，楚玄靈是唯一的色彩。
兩人做搭檔那些年，不管任務是成功還是失敗，功勞不會被一個人獨占，失敗也不會被搭檔拋下，可以說是同生共死。
所以龍五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楚玄靈會捨棄和他的感情，竟然選擇了唐禹行那樣一個花花公子。
「你也沒睡？」楚玄靈看見龍五並不意外，好像在陌生的環境裡，像他們這種人都會保持警惕很難熟睡的。
「睡不著。」龍五看著她在藤椅上坐下，也坐了下來，微微嘆了口氣，「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楚玄靈目光一閃，看著龍五的眼神就不再那麼清冷了，也許……這算得上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一個朋友吧。
如果，龍五把她當成朋友，而不僅僅是搭檔的話。
「唐子烈，是我殺的。」楚玄靈雙手枕著後腦勺，躺在藤椅上看著天空。
冬天的天空，沒有星星，只有一輪不太清晰的殘月，煥發著稀疏清冷的光芒，令人心裡感到寒冷。
「我知道。」龍五這麼說道。
楚玄靈微訝，側頭看著龍五：「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你有什麼心事，我會不知道嗎？從你接觸那把古煞兵刃開始，我就知道你找到了你的殺父仇人。」龍五苦笑了一聲，只有她一直看不到他而已。
她看唐子烈的眼神，雖然已經極力壓抑復仇的烈焰了，可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也只有唐子烈，當時被古煞兵刃給蒙住了雙眼，不然也會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兒的。
「你……」楚玄靈實在沒有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沒逃過龍五的眼睛，而且龍五還幫了她，並沒向唐子烈揭穿她的陰謀。
如果……龍五跟唐子烈說到她的異樣，唐子烈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打開古煞兵刃的吧？唐子烈可是那麼狡猾的人啊！
良久，楚玄靈才輕吐兩個字：「謝謝。」
「楚楚，我們之間何必說這兩個字？」龍五搖頭，默了片刻後，問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會選擇唐禹行而已？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喜歡你，一直在等你找到殺父仇人幫你報仇之後牽你的手嗎？」
他只是慢了一步，她就被別的男人搶走了。
天知道，他今天看見唐禹行有多想動手殺之而後快！
「喜歡我？」楚玄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裡浮現一絲迷茫，「這麼說，男人果然都喜歡漂亮女人嗎？」
她渾身上下看來看去，可能就剩這皮囊還令男人鍾愛了。
唐禹行，不也是因為她的相貌身材，才第一眼就開始對她輕薄，後來死纏爛打嗎？
想不到，龍五也是這樣啊……
「楚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覺得我們之間只剩這種膚淺的東西嗎？」龍五有點無奈，「你被炸彈炸傷後背，傷口血肉模糊，臉上髒兮兮的模樣，我嫌棄過你半分？」
楚玄靈摸著臉龐的手放了下來，望著龍五，思緒回到龍五所描述的畫面。
過了一會兒後，她眉頭舒展開來：「謝謝。」
「只有謝謝而已？」龍五知道楚玄靈並不是不聰明，而是懶得去面對。在她心裡，他是有份量的，但可能沒那麼重。
所以，他的笑容苦澀，他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楚玄靈果然偏過了頭，繼續躺著看夜空。
冷風襲來，她眯了眯眼，以一種虛無縹緲的聲音問道：「兩個像家人一樣的人，能在一起嗎？」
她看到龍五，情緒從來沒有波動。
上次江顏替她解過惑，她看江顏望著嚴以梟時，眼裡總是亮晶晶的。也許……她偶爾看到唐禹行，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同樣的眼神吧。
她自己，有感覺的。
而龍五，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和龍五一起戰鬥，可不管有多艱難，她卻不會向龍五訴說一句。
那時……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她沒想過向龍五求助，因為感覺她和龍五是兩個強者，誰都不能在對方面前示弱，否則一切就變樣了。
所以，她的求救電話打給了唐禹行，那一刻她是不怕唐禹行笑她的。
很多事情都很奇怪，直到現在她也只是懵懂，無法完全明白而已。
「是，我們是家人，但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喜歡你，我想保護你一輩子，不願把你交到別的男人手裡。你呢？假如我身邊出現另一個女人，你會怎麼想？」龍五站了起來，在楚玄靈面前聲音略微提高，有些激動。
世界上那麼多青梅竹馬幸福美滿地在一起了，為什麼不能有他和她？
楚玄靈起身，站在龍五面前，眼神清澈：「我會祝福你。」
她從來沒想過，在誰的生命里變得重要無比，她一直都是孤單一人，曾經她以為會這麼死去的。
也許，唐禹行的幼稚、瘋狂、占有欲、逆來順受，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需要著的。
讓她明白，原來她是這麼地影響著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這種感覺很舒服，漸漸地就不再孤單了。
不是愛又怎麼樣？她不排斥唐禹行靠近她，甚至漸漸習慣，這就夠了。
她並不需要愛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像她這種經歷的女人，也許，更傾向於安定。
而這種安定，龍五是給不了她的，只有唐禹行才能給她。
江顏算無遺策，既然江顏說她和唐禹行是命定的夫妻，那她就坦然接受，即便有一天唐禹行變心又怎樣？她掛著唐少夫人的名銜，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並不在乎丈夫出軌。
此時此刻的楚玄靈還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和普通妻子一樣，吃醋，炸毛，甚至是……相夫教子。
那一切離現在的楚玄靈，還真是很遙遠呢！
「祝福？」龍五的眼神徹底變得苦澀了，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美艷不可方物的楚玄靈，最終化為一聲嘆息：「我懂了。那就，來個最後的祝福擁抱吧！」
他朝楚玄靈伸出雙手。
楚玄靈跟龍五從來沒有避嫌過，一起出任務受傷時甚至脫衣是常有的事，擁抱就對她而言沒什麼障礙了。
所以，龍五一伸出手，楚玄靈就淡淡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把龍五抱住了。而龍五的手剛落在楚玄靈背和腰上，一聲咬牙切齒的罵人話就在唐家客廳門口響了起來。
「姦夫淫婦！」
「……」龍五有些無語，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唐禹行咬牙切齒臉色鐵青的模樣，他開始懷疑他把楚玄靈讓給這麼一個白痴真的好嗎？
還有，唐禹行居然敢罵楚玄靈……難道楚玄靈被調教成了小貓咪？
下一刻，龍五就知道楚玄靈是不是小貓咪了。
只見楚玄靈推開龍五，轉身冷眼看著臉色鐵青的唐禹行，冷冷問道：「你罵誰？」
唐禹行忿忿然，腦子裡的理智早就被嫉妒沖昏頭腦了：「誰半夜三更在花園裡偷情我就罵誰！」
「你過來。」楚玄靈朝唐禹行招手。
唐禹行抓姦抓了個現形，怒氣沖沖走到楚玄靈面前，「你給我解釋還要我過來？你不知道走過去給我解釋啊？」
「誰要給你解釋？」楚玄靈冷笑，忽然一拳就朝唐禹行面門砸了過去，「我是要揍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