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道長想了一會,對我回道「遇到善良的人,當然以善待之,遇到惡人,要剛正不阿。」
「那怎麼分清好人和惡人,畢竟好人和惡人都沒有寫在臉上。」
苟道長聽了我說的這番話,他轉過身從辦公桌後面的書架子上拿了一本厚厚的書扔到茶几上「你要是把這本書吃透了,一眼就能分辨出好人和壞人」。
我拿起苟道長扔在茶几上的書看了一眼,這本書的名字叫《麻衣神相》。
我拿起《麻衣神相》隨便地翻看了一眼,苟道長在一旁對我介紹道「面相中以人的五官為主,通過觀察人的額,顴,耳,鼻,嘴,眼,眉,下巴,面頰等面部的全部部位,來預測一個人所謂的命運。好相,壞相都由心造,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相由心生,境隨心移。人的命運吉凶,富貴貧賤都能從面相上找出根據。」
「對了趙鐵柱,莫如雪的仙緣堂是在你們鎮子上嗎?」
「是的。」我抬起頭對著苟道長點了一下頭。
「你幫我把這一箱紅酒送到莫如雪那裡,順便回去看看你的父母,明天休息一天,在家裡陪陪你的親人。」苟道長對我說了一句。
我有兩個月沒有回家了,心裡確實有點想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
「好的。」我對苟道長應了一聲,就將一箱紅酒抱起來向外走去。
「你先等一下!」苟道長對我喊了一聲,就邁著大步向二樓走去。
過了沒多久,苟道長提著兩瓶五糧液,兩盒茶葉,還有兩條好煙遞給我。
「回去別空兩手,把這菸酒茶帶給你的爸爸和爺爺,順便給你的媽媽和奶奶買點水果。」苟道長面帶笑容地對我說道。
聽了苟道長的話,我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心裏面十分感動。
「苟道長,謝謝你了。」
「別說這些客氣的話了,趕緊走吧!」苟道長對我說了一聲,把我送出天罡堂,還幫我攔了一輛計程車,並先付了車費。
半個小時後,我坐著計程車趕回到鎮子上。我來到仙緣堂,我看到莫如雪正在給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女子算命,我默不出聲地站在一旁,沒有上前打擾。
莫如雪面色蒼白,雙眼呈漆黑色,嘴唇發紫,渾身發抖,她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嚇人,此時莫如雪發出的聲音是一個滄桑的老太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莫如雪是請了鬼仙附身查事。
我聽爺爺說起過,人請鬼仙附身,身後像是背了一個人,很沉重,而且身子會感到寒冷,表情也會變得嚇人。
「你這些年來時運不佳,有疾病纏身,主要原因是有一個橫死的冤魂在跟著你。這個冤魂是個女的,她要是活著的話,跟你歲數差不多大。」
青年女子聽了莫如雪的話,臉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這個冤魂跟著我做什麼?」
「我剛剛跟這個冤魂溝通了一下,她說她是你的髮小,她沒有說起自己的名字,她說你們倆一同去村子的池塘滑冰,她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里,她向你求救,你不僅沒有救她,轉過身就跑回家了。」
青年女子聽了莫如雪的講述,嘴巴大張,眼睛瞪得溜圓,臉上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身子還有些瑟瑟發抖。
「我想起來了,我八歲那年冬天,跟鄰居家的小妹方敏去村子池塘滑冰。村子的池塘養著魚,因為冬天水結了一層厚冰,下面的魚會缺氧,塘主就在冰面上刨出幾個窟窿,給魚放氧。窟窿上面結了一層薄冰,方敏一不小心踩在上面,就掉進了窟窿中。她對我喊救命,可是我不敢去救她,我怕我被她拽進去。當時我有些驚慌失措,轉過身就跑回到了家中,當時也不敢跟我父母說這事。第二天村子裡的人在池塘發現了方敏,她趴在冰面上,下半身在水裡,整個人都凍硬了。」青年女子說到這裡,忍不住地放聲痛哭,內心十分後悔。
「她要是想害你,你都活不到今天,但她內心十分憎恨你,當時你要跑回到村子裡喊上人,也能救她的性命。」莫如雪說到這裡,嘆了一口粗氣。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青年女子用手擦乾眼淚問莫如雪。
「下個月農曆初一,你多買點紙錢,紙疊的金銀元寶,蠟燭,香,還有一套七八歲大女孩穿的衣服和鞋子到你們村十字路口燒掉。燒完這些東西後,你就往家走,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回頭。」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了,你把方敏的生辰八字,住址告訴我,我幫你寫個疏文,到時候你先把疏文燒掉。」
「我只知道她叫方敏,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無論是給去世的親人還是給朋友燒紙錢,元寶,紙紮,衣服,都需要先寫疏文,證明是送給他們的。若是不寫疏文,就那麼燒掉,容易被孤魂野鬼搶走。你回去想辦法要到那方敏的生辰八字,我來幫你寫疏文。」
「好的,謝謝師傅!」青年女子對莫如雪道了一聲謝,從包里掏出二百塊錢放在桌子上離開了。
青年女子離開後,莫如雪站起身子走到仙堂前,嘟囔一句「請仙家歸位」,隨後莫如雪的身子抽搐起來。
過了十幾秒鐘,莫如雪的身子停止抽搐後,她蒼白的臉上有了紅潤之色,漆黑色的雙眸變成黑白色,唇色也變成朱紅色。
看到莫如雪那絕色的面容,我有些失神。
「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嗎?」莫如雪向我問過來。
我瞬間回過神,指著地上的紅酒對莫如雪說了一句「我沒事,苟道長讓我過來給你送一箱紅酒」。
「謝謝了,隨便坐吧!」莫如雪對我說了一聲,接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
「我就不在你這裡多坐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對莫如雪說了一聲,向外走出去。
莫如雪望著我離去的背影念叨一句「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意思」,隨後莫如雪掏出手機給苟道長打電話。
我們家所住的村莊名為趙家堡子,我們村子姓趙的人家占據一多半,大多都是親戚。
我們家的房子是前年翻蓋的,五間新式大瓦房,牆面鑲嵌著灰色瓷磚,房頂是琉璃瓦,落地窗戶,白天陽光照進屋子裡,顯得很亮堂。翻蓋這棟房子,幾乎花掉我們家所有積蓄。
回到家中,我看到奶奶戴著一副老花鏡坐在院子裡縫補衣服,母親在廚房裡做飯,爺爺和父親沒在家。
「奶奶,我回來了。」我高興地衝著奶奶喊了一聲。
「鐵柱,我的大孫子,你可想死我了。」奶奶站起身子走過來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撫摸著我的臉,她的臉上掛著一副慈祥的笑容。
媽媽得知我回來,也是露出滿臉笑容從屋子裡迎了出來,「鐵柱,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回來了?」
我媽知道我在市里送外賣,每天早出晚歸,平日裡也不放假。
「我們領導見我最近業績好,今天讓我早點下班,明天還給我一天假。」我對我媽撒了一句謊,若是他知道我沒了工作,肯定會為我著急,畢竟他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對了,我爸和我爺爺哪去了!」我向我媽還有奶奶詢問道。
「你爸今天也是休假一天,中午吃完飯後,你爸和你爺爺去咱們村西水溝堵魚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我去看看!」我對我媽說了一聲,就離開家向西水溝跑去。
我們村子西面有一條寬約五米的灌溉溝,村子裡的人稱之為西水溝。只要上游水庫開閘放水,就會有很多魚被衝下來。每年五月份到十月份,水庫會不定期地開閘放水灌溉農田,爺爺和爸爸會拿著網到西水溝堵魚。堵到的大魚拿到鎮子上賣掉,小一點的魚自己家吃,或者是送給鄰居。
我來到西水溝找到爺爺和父親,他們倆坐在水壩上抽著煙聊著天,在他們倆的身邊有兩個直徑一米長的不鏽鋼大水盆,其中一個水盆裡面裝著十多條大魚,重約兩斤以上,有鯉魚,草魚,鰱魚。另一個大盆裡面裝的都是半大的魚,一斤到半斤重的鯽魚較多,小一點的魚都被爺爺和爸爸給放了。
「鐵柱,你小子怎麼跑回來了?」爺爺看到我,高興地向我問過來。
「放了一天假就跑回來了,主要是想您了!」我笑著對爺爺說了一聲,便上前摟著爺爺的肩膀。
「臭小子,嘴還挺甜的,爺爺沒白心疼你!」爺爺笑著對我說了一聲,就讓我爸收拾東西回家吃飯。
爺爺和爸爸回到家中,我將苟道長給的茶葉,香菸,還有兩瓶白酒拿出來遞給他們倆。
「這菸酒茶可不便宜,你小子在外面賺錢不容易,不要大手大腳地亂花錢了。」爺爺不高興地對我埋怨一句。
「給你們花錢,我捨得!」我沒辦法告訴他們這東西是苟道長送的。
吃完晚飯,爺爺和爸爸騎著車帶著魚去鎮子上販賣。我從兜里掏出兩千塊錢,一千塊錢遞給奶奶,一千塊錢遞給媽媽。
「這次回來也沒給你們買東西,你們想吃什麼,就買點什麼。」
「這錢,我們給你存著,留著你以後娶媳婦用。」奶奶笑著對我說了一句,就把一千塊錢收起來。
「說起娶媳婦,前天你李奶奶來咱們家了,要給你說一門親事,女孩比你大一歲,家裡條件不錯,有三個養雞場,正好你明天放假,看一下吧!」我媽對我說了一聲。
我媽提到的李奶奶,名叫李榮芳,外號大喇叭,誰家的事要是讓她知道了,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李奶奶這人心眼好使,就是那張嘴不好。
李奶奶這個人特別喜歡給人介紹對象,我們村去年有四對新人結婚,包括一個二婚的,其中三對都是李奶奶介紹的。
「那就看一下吧!」我點著頭對我媽答應一聲。
其實我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是找到家庭條件好的媳婦,我起碼可以少奮鬥十年。
我媽見我答應,就給李奶奶打去電話。經過一小時溝通,定下明天早上八點,李奶奶會帶著女孩來我家相親。
爺爺和我爸是晚上九點多回來的,兩個人把抓到的魚全都賣了,一共賣了二百多塊錢。
他們兩個人為了促進我們鎮子GDP發展,將賣魚的錢全都花光了,買了豬蹄,豬頭肉,燒雞,還有水果帶回來給我吃。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屋子裡,想著李奶奶能給我介紹一個什麼樣對象,只要不太難看,會過日子,我就能接受。
我晚上做了個奇怪夢,夢見李奶奶帶著相親對象來我家了,相親對象居然是莫如雪,當時給我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第二天早上五點,除了我,我們家裡的人全都起床了,大家從裡到外開始大掃除,是為了給人家相親女孩一個好的印象。
我爸七點半就從家離開了,他今天要上班,臨走的時候我爸囑咐我媽,女孩來了偷偷地拍一張相片給他發過去。
上午八點多,一輛白色五菱麵包車停在我家門口,隨後從車上下來四個人,一個是李奶奶,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大胖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