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染,接下來你一定要幸福啊,你是媽媽的驕傲」
「玫染,為什麼你要出生在這個世上!如果不是你...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窗外的光線明亮得有些刺眼,仿佛無數根細針穿透了窗戶,直直地扎進人的眼睛裡,我的母親離開了...
我的母親,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人,只有在死亡到臨之前才學會愛我,但是也只是一點點的愛,她只愛她自己,我知道的。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玫染邁著沉重而緩慢的步伐,臉色蒼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那瘦弱矮小的身軀,他默默地走著。房東剛剛通知他,今晚必須收拾好東西搬出去。對於玫染這個一無所有的孩子來說,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沒有錢支付房租,也沒有親人可以依靠了。
「玫染,可憐的小姑娘,無處可去了嗎?來大娘這裡住幾天吧,大娘會把你當親生閨女對待的。」隔壁的包租婆大娘說道「大娘也一個人,希望你能多多關照大娘一下。」
根本沒給玫染拒絕的機會,她只好沉默的淺淺點頭,只去拿了點東西便來到了這個溫馨的地方。
那座房屋內陳設簡單,物品寥寥無幾,而真正歸屬於玫染所有的則更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一個小塑膠袋子便足夠了。
這時候的玫染才16歲,就已經開始了寄居他人籬下的生活。
其實她並不是無處可去,可是她連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的電話都不知道,其實她知道的,父親只是不愛她和母親了而已,如果問他索要生活費的話,父親肯定會給的吧,但是沒必要了。
「玫染,玫染,這個房間怎麼樣?東西不多,明天大娘再給你買點必需品。這書你還是得去上的,大娘會給你墊上的。」
「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嗎?我該做什麼來報答您呢」那名少女的嗓音尚顯稚嫩,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未曾褪去的小奶音。
「知道小玫染很想幫助大娘啦,但是小玫染先把學讀好,如果必須要做點什麼的話,小玫染可以幫大娘做點家務活。」大娘這道聲音非常輕柔、溫和,宛如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面而來。儘管大娘面容上布滿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但這些歲月留下的痕跡並沒有掩蓋住她眼中透露出的堅定與善良。這是幸福嗎?小玫染不是很懂。
她想報答大娘。
要讓她住上大房子,過上幸福的生活,玫染心裡想著,頭也猛猛的點,眼裡閃出小星星。然而此時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響起。
「或許,小玫染餓了嗎?」大娘笑著說道「來吧,大娘的豬肘子也已經好了。」
有點燙但是好好吃,眼淚突然流下來了,可能是一下子得到的幸福有點不真實吧...
玫染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辦理了母親的喪事,母親沒有留下任何給玫染的遺產,小小的盒子入土,時間仿若水流一般流走了。
「玫染,接下來你的代理人是誰啊?」老師柔和的聲音傳來。
玫染報出一串數字,這是大娘的號碼。
其實當時在辦理手續的時候她看見了父親的號碼,但是那串號碼仿佛被糊了一層紗看不清,記不住。
(不是不能記住,只是覺得沒必要,她心裡已經不會再期待她的父親會來接走她了。)
但是大娘的號碼,大娘說了一遍,她就記在了心裡。
校園生活對玫染來說,是開心的,是有壓力的,畢竟快中考了。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得益於她的努力和天賦,她很多東西一遍就記得了,老師也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朋友。
平淡的校園生活沒過多久,不速之客就來了。
「玫柒,你要跟爸爸走嗎?」他居高臨下的說道
「不要」不到1米6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少女很堅定的回答。
父親在玫染出生之後就與母親離婚了,這是玫染第一次見到他。
父親穿著西裝,嚴肅不耐煩的聲音對玫染髮問:「我有工作,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難不成你要把那個大娘當你的親生母親嗎?」
「大娘她很好,我喜歡她!」提到大娘的時候,玫染有點激動的大喊出聲。
「那好,每個月我會給你法律意義上的撫養費,打到這張卡上,你拿好,密碼是6個0,我會提供到你18歲那天,玫染,希望下次再見,你會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他上了車,玫染看到了,看到了他副駕駛上的女人,很美艷,但是她好像懷孕了,他已經離開母親有了新的愛人。
玫染會把這張卡里的錢留下來的。等到18歲再還給他,告訴他,玫染離開了他,也會成功。
「我最喜歡大娘了,嘿嘿。」一放學玫染就跑回家找大娘傻笑著說。
「大娘也很喜歡小玫染。」大娘樂呵著回答。
大娘在這片地方是出了名的好心腸,周圍鄰居租客都跑來跟大娘認了玫染,送來禮物的租客都降了房租。
「你們啊,一聽著降房租的好事就過來混臉熟,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收的小閨女,玫染,大家多多照顧」大娘很熱情。
玫染當然也很高興,雖然整個人小小一隻怯生生的,但是看到大家都很和善,玫染也被氣氛帶了起來。
玫染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靜靜地聆聽著周圍人的交談。儘管其中許多話題對她來說陌生而費解,但每當眾人發出爽朗笑聲時,她便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一同歡笑起來。這種充滿歡聲笑語、熱熱鬧鬧的氛圍讓她感到無比愉悅。
此時此刻,各種各樣的禮物源源不斷地送到了玫染面前。五顏六色的包裝紙閃爍著耀眼光芒;精美的禮盒散發著迷人香氣;可愛的玩偶擺放在一起仿佛在向她招手示意……眼前這琳琅滿目的禮品令玫染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她瞪大眼睛仔細端詳每一件禮物試圖從中發現更多驚喜與美好。
「移子啊,你兒子出國得有3年了吧,還沒回來看你啊」鄰居聊天的聲音傳來,大娘的本名是陳移,比較熟的鄰居都叫她移子。
「可能在外地比較忙碌吧,我也不好多問,畢竟我這裡白天的時候他那裡天黑咧」大娘苦笑兩聲,跳過了這個話題。
原來大娘有兒子啊...玫染愣了愣,又笑了兩下,但接下來無論聊什麼都心事重重的。周圍的朋友都看出來了玫染的狀態,畢竟玫染心情不好跟寫在臉上一樣。
眾人都散了,大娘找到玫染,主動說起這個話題,「大娘有個兒子,很聽話,很俊朗,很優秀的兒子,就如同你聽到的,考上了國外的學校,就去了。」
玫染看出了大娘眼裡的思念和孤獨,安慰大娘,「大娘,玫染會陪著你的,大娘很好。」
也就在此時,大娘的手機響了。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備註顯示:兒子
氣氛沉默了一瞬,但是都笑了,大娘接起了電話。
「喂,媽,過得怎麼樣,想不想您兒子啊」對面傳來吊兒郎當的聲音。
「想,最近過得挺好的,找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陪著媽,媽也不孤單了,等你回來給你介紹嗷。」
「媽,我打算回國深造了,這邊我修完了所有的學科,畢業證書也拿到了,我想回去了」
「好,隨時歡迎回家」
電話就此掛斷了,但是玫染看得出來大娘眼裡藏不住的欣喜。
家......這裡也是我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