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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溽暑漸退,天氣慢慢涼快下來。
以前朝臣們還會因為畏懼女皇不敢親近李旦,在女皇一次次偏袒張易之和張昌宗,接連貶謫裴宰相和另外幾位老臣之後,他們反而拋去顧慮,急著和李旦搭上關係。
皇太孫的出生,恰好是討好太子和太子妃的完美時機。
借著皇太孫滿月之際宴請內外命婦的機會,世家們紛紛打發女眷奉承試探裴英娘。
裴英娘不露聲色,別的她不會,裝傻可是她的拿手本事,不管命婦們怎麼明里暗裡給她下套子,她只要微笑就夠了。
因為營州、趙州之亂還沒平定,皇太孫的滿月宴沒有大辦。前來赴宴的命婦固然心急,但裴英娘和以前的太子妃不同,這位當年敢當眾給先太子李賢難堪,不是那種一味掩飾太平的人,她們沒敢步步緊逼。
甘露台處在上陽宮之中,尋常官員無法接近太子夫婦,滿月禮之後,她們絞盡腦汁想見太子妃一面,裴英娘風雨不動。
無奈之下,朝臣們唯有找那些有門路的世家姻親代為說和。
公主府門前車水馬龍,每天都有人上門求李令月幫忙引見。
李令月煩不勝煩,把兩個調皮搗蛋的兒子往駙馬薛紹跟前一搡,套車離了公主府。
李令月走進甘露台的時候,裴英娘搭著半夏的手,在長廊底下散步消食。
她怕冷,天剛涼下來,已經穿起厚蜀錦半臂,白地穿枝花紋錦帛繞肩,頭梳芙蓉髻,未施珠翠,只戴一把金筐寶鈿嵌金珠卷草牡丹紋插梳,臉若銀盆,面色紅潤,手裡拈一枝玉簪花,低聲和宮婢們談笑。
看到李令月,她笑著問:「阿姊,你看我是不是長胖了?」
李令月走過去拉起她的手,細細打量一番,捏她的下巴,「誰說你胖了?我看你還是太瘦了。」
裴英娘低頭看一眼自己鼓鼓的胸脯和明顯變粗的腰線,蹙眉嘆息,她分明胖了不少,箱籠里剛做的幾件襦衫穿不下了,不得不重新裁衣裳,早上對著銅鏡攬鏡自照,她發現自己圓潤了不少,怎麼從李旦到李令月,還嫌她瘦?
兩人說笑一陣,一起去看阿鴻。小傢伙剛吃飽,躺在錦榻上睡得香噴噴的,李令月抓起他的小腳丫捏了又捏,他完全不受干擾,睡得很熟。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模樣比剛出生時討喜多了。裴英娘發現兒子確實長得像自己,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看人的時候,炯炯有神,好像會說話。
沒人能抵擋得住他這雙大眼睛。
裴英娘有點擔憂,阿鴻是嫡長子,又是皇太孫,長大以後要繼承皇位,可他生得這麼……這麼乖,大眼睛看人的時候,楚楚可憐的,怎麼威懾群臣啊?
總不能靠可愛吧?
阿鴻打了個哈欠,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像是要醒的樣子,宮婢準備抱他去乳娘那兒,哪知道他扭了幾下,又睡熟了。
簡直像是和小十七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李令月愛得不行,抱起阿鴻親了又親,她就喜歡乖巧安靜的孩子,可惜她兩個兒子都喜歡調皮搗蛋,大一點的薛崇胤會走路以後天天闖禍,小一點的薛崇簡還不會說話就能把乳娘氣哭,她每天被兩個混世魔王氣個半死,只恨自己生的為什麼不是小娘子。
她和裴英娘開玩笑說:「阿鴻真乖,我恨不能把他偷回公主府去。」
宮婢們笑成一團。
夜裡李旦回來,馮德提著燈籠走在前頭照明,笑著把李令月的玩笑話說給他聽。最後道:「公主說著就要抱起太孫回公主府去,太子妃攔著不讓,說等殿下您回來了,要和您告狀呢。」
李旦翹起嘴角笑了笑,踏進內室。
裴英娘剛剛哄阿鴻睡下——其實用不著她哄,阿鴻是個瞌睡包,從早到晚睡不夠,餓了拉了不舒服了才會扯嗓子哭兩聲,乖得不得了,幾個乳娘和照顧他的宮婢都說阿鴻是他們見過的最乖巧的小郎君。
李旦眼神示意半夏她們出去,俯身坐在床邊,摸摸阿鴻的小手,給他掖好被子,輕聲道:「母親病了。」
裴英娘驚了一下,放下羅帳,「病得重嗎?」
李旦搖搖頭,「只是風寒而已。」
女皇畢竟上了年紀,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政事上越來越依賴二張兄弟。其實女皇的起步比別人都晚,長孫皇后十三歲嫁給李世民,三十多歲病逝,而女皇三十歲左右才生下第一個孩子,六十多歲她才能暴露真實野心,尋常婦人到六十多歲兒孫繞膝,頤養天年,別無所求,她的稱帝之路卻才剛剛開始。
這些年她苦心孤詣,一步一步登上巔峰,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鬆懈。如今繼承人已經定下來,朝政穩定,女皇是凡人,案牘勞累之餘,偶爾也需要放鬆一下。
張家兄弟能給女皇帶來片刻的歡愉,他們就像后妃一樣,想方設法討女皇開心,宮中但凡舉辦宴飲聚會,必有張易之或是張昌宗在場。
這很正常。但因為女皇是女子,二張兄弟是男子,這對兄弟還頻頻插手朝政之事,文武百官越來越不滿。
女皇提拔二張是為了平衡李旦和武家之間的矛盾,確保自己始終占據主動,她敏感地察覺到事態有些超出她的控制,下令張易之和張昌宗帶領控鶴府的文士們編撰《三教珠英》,阻止朝堂上的流言繼續擴散。
可惜女皇能掌控朝政,但掌控不了全天下的老百姓,關於控鶴府的種種流言還是越傳越廣,在民間老百姓們口中,控鶴府就是藏污納垢之所,俊美的男子們天天飲酒作樂,烏煙瘴氣,其間種種齷齪無恥之事,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女皇並不在乎民間的謠言,張易之和張昌宗怕了,他們野心膨脹的同時,也怕將來會被李旦報復,攛掇著女皇讓他們領兵,女皇沒有答應。
這一次女皇生病,二張把消息隱瞞下來,知道的人不多。
宮婢掀簾送來熱茶和鹹甜茶食,漆盤當中一大盤鹿肉絲、羊肉絲、醋芹、豆芽、胡椒、細蔥拌的冷淘,裴英娘捲起袖子,給李旦盛一碗,她自己剛剛吃過了。
她問李旦:「二張的手伸得越來越長,母親竟然隨他們胡鬧?」
女皇明明是個精明睿智之人,她賴以穩固朝政的寒門學士也愈發疏遠她了,她怎麼還沒有警覺?
「顧此失彼而已。」李旦說,「討伐契丹人,用不著十幾路大軍,母親此前太刻意了。」
營州之亂原本只是小地方的小叛亂,女皇故意擴大事態,讓武家子侄順理成章接掌兵權,還把武家人送出去和親,可謂煞費苦心,結果卻適得其反,契丹人一路深入河北道,連神都洛陽都危在旦夕。這時候內附的突厥部落又反了,要不是執失雲漸把復辟的突厥人牢牢擋在賀蘭山外,所有突厥人聯合起來,說不定整個關內道包括長安,都會淪為突厥人放馬的牧場。
軍事上屢戰屢敗,應募徵兵的百姓心向李唐皇室,女皇決定放棄武家,自然要更加重用張家兄弟,哪怕張家兄弟愚蠢也不要緊,男寵蠢一點才好控制,不會反噬主人。
吃完飯,李旦去側間沐浴,半晌後他披散著頭髮出來,衣襟松垮垮的,胸膛上隱約還有水跡,「我預備派人把七兄一家接回來。」
洛陽的人越多越好,二張兄弟越著急恐慌,越有利於他逐步收攬人心。
裴英娘幫他挽起頭髮,問:「他們住哪兒?」
李旦說:「七兄喜歡鬥雞,我已經為他準備好府邸。」
李顯早被女皇嚇破膽子,不敢回洛陽,可繼續待在外面他又怕有一天會死得不明不白。李旦親自寫信給他,派長史去接人,他確定李旦主動接他回來,才肯動身。
夫妻兩人靠在一起談論朝中政事,被子裡的阿鴻忽然扭了幾下,吧唧吧唧嘴巴。
李旦俯身看著兒子,想抱他起來,「他是不是餓了?」
裴英娘趴在李旦肩頭,笑著說:「等等看。」
燭火昏黃,夫妻倆望著沉睡的兒子,一時之間都不說話,李旦伸手摟住她。
等了半天,阿鴻睡得很香。
裴英娘撐不住笑了,「他比我還懶。」
李旦認真道:「這不是懶,是乖,我們的兒子從小就比別人家的小郎君懂事。」他回頭刮刮裴英娘的鼻尖,吻她的眉心,「像你一樣乖。」
裴英娘眼珠一轉,李旦對她可以說是言聽計從,阿鴻和她太像了,看李旦現在這麼維護兒子的架勢,以後不會也這麼對兒子吧?
她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說好要當一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嚴父嗎?!
※
李顯一開始被貶去均州,後來改遷房州,路途遙遠,加上李顯路上吃壞肚子病了一場,耽擱了一個多月,回到洛陽的時候,已經是重陽以後了。
裴英娘懷疑長史故意拖延時間。
中秋、重陽正是洛陽最熱鬧的時候,城中幾乎每天都有宴會,重陽還有幾場重要的詩會。女皇率領群臣登高,飲菊酒,百官齊祝女皇長壽延年,恭賀李旦喜得麟兒,這時候如果李顯在場,可能會動搖群臣們對李旦的忠心。
長史蔫壞,刻意領著李顯一行人繞最遠的路,等到李顯重返洛陽,朝臣們都見過皇太孫了,沒人關注風塵僕僕的李顯一家人。
李旦、裴英娘和李令月、薛紹親自去城門外接人。
不管李旦有什麼打算,李顯是他的同胞親兄長,他答應過李治,會善待自己的兄弟。
李顯從卷棚車裡走出來的時候,裴英娘差點認不出他來。
他瘦了,也黑了,舉止畏縮,神態謙卑,堆著一臉討好的笑,那副感恩戴德的勁兒,讓李令月霎時紅了眼圈。
李旦下馬迎上前,李顯抱著他大哭一場,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註定要終老荒野之地,或者像李賢那樣苟延殘喘,忽然天降霹靂,被女皇的鷹犬毒死。
李顯看到裴英娘時,愣了半晌,才笑著和她廝見。
裴英娘臉頰一熱——不止她差點認不出李顯,李顯也差點認不出她,一定是因為她最近胖太多了!
有長史一路找應,李顯和女眷、孩子們吃得好睡得好,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新裁的,小娘子們頭上戴的金簪是洛陽最時興的樣式。
李旦掃一眼女眷,雙眼微眯,側頭問長史:「韋氏怎麼也在?」
韋沉香不是個安分的,而且對英娘抱有敵意,他暗示過長史,可以在路上除掉這個女人。
長史小聲答道:「韋氏身懷六甲,她很警覺,和七王寸步不離,回京路上除掉她太可疑了。」
李旦沉默一瞬,李顯不是蠢人,如果這時候殺了韋氏,確實太蹊蹺了,難保他不會想到英娘身上,人已經到眼皮子底下了,有的是機會,最好能把事情推到母親頭上——借刀殺人,一舉多得。
他暫且按下這事。
李旦從女皇那求來旨意,李顯仍為英王,賜給府邸一座,英王府靠近北市,和李令月的公主府離得很近。
他找到李令月,叮囑道:「七兄剛回洛陽,他攜家帶口的,你平時多照應他,我不好管他後院的事。」
李令月點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李顯在房州整天無所事事,生了一大堆孩子,除了韋沉香、郭氏,還有數名姬妾侍女,幾個女人一共為他生了八個孩子。
李裹兒年紀不大,性子卻極為潑辣大膽,剛回到洛陽,就把隨母親上門拜訪的薛崇胤和薛崇簡打得滿頭包。
李顯剛回洛陽,兄弟姊妹幾個闊別重逢,李裹兒又是小娘子,李令月不好和侄女計較,訓斥兩個兒子,罰他們禁足半個月。
背地裡她和裴英娘抱怨:「我曉得七兄吃了很多苦,所以格外憐惜兒女,可他未免太縱著韋氏和裹娘了!裹娘讓人拿鞭子把府里一個使女抽得滿臉血,那使女不過是送飯送晚了點,差點被活活打死,七兄竟然不聞不問!小娘子可以驕縱任性,萬萬不能歹毒,何況她還這么小,再這麼下去,以後還了得?」
裴英娘聽得咋舌,她還以為李裹兒只是湊巧叫了這麼個名字,沒想到排行變了,人沒變……
李令月心無塵埃,痛快倒完苦水,就不惦記李裹兒了,拉著裴英娘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皺眉道:「你怎麼瘦了?」
裴英娘心中竊喜,面不改色道:「我今天換了個髮式,這個髮髻顯得臉小。」
李令月沒多想,拉著她討論最近洛陽流行的一種高髻,必須填充木頭做的假髮才能梳得起來,最高的足足有成人手臂那麼長。
姐妹倆說了會兒八卦,等李令月走了,裴英娘喜滋滋回房,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現在這種狀態才對嘛!李旦整天督促她吃這個補那個,把她養胖了好幾圈,還不肯承認,非說她太瘦。再胖下去,她又要重新裁衣裳了!
乳娘把阿鴻抱進房裡,放在錦榻上安置好,小傢伙吃得好睡得好,胳膊滾圓,穿一身杏紅袍衫,眉清目秀,眼睫越來越濃密,小手肉乎乎的。乳娘手裡抓著一隻忍冬打的絡子逗他玩。
人家說三歲看老,裴英娘覺得阿鴻才半歲就能看出以後的性子了,乳娘根本不用費心哄他,他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時間都在睡覺養精神,醒了不哭不鬧,自己躺在被子裡玩。如果他哇哇大哭,那一定是餓了或者是尿濕了。
她擔心阿鴻這樣是不是哪裡不對勁,特意去請教奉御。小兒前幾個月基本在睡,但是阿鴻是不是太安靜了?
奉御每隔兩天為阿鴻問診,回說他身子骨壯實,小手有勁得很,很健康。
最後,裴英娘不得不承認,阿鴻可能只是懶而已。
她點點阿鴻的鼻尖,「你以後上學不會也這麼懶吧?」
皇太孫的學業不能馬虎,屆時七八個學士輪流教導他,李令月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上學方式,他是別想了。
阿鴻皺了皺鼻子,大眼睛望著裴英娘,一臉茫然。
她哈哈笑,接過乳娘手裡的絡子,晃來晃去。
阿鴻立刻被轉移注意力。
宮婢捲起水晶簾的時候,李旦一眼看到裴英娘趴在錦榻前逗弄阿鴻,搖頭失笑。
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大孩子,在逗一個咿咿呀呀的小孩子。
他走過去,阿鴻不看絡子了,盯著他看。
裴英娘小心翼翼戳阿鴻的臉,「認得麼?這是你阿耶。」
阿鴻盯著李旦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乳娘抱他去睡覺。
裴英娘跟著打了個哈欠,蹲坐著懶得起身,枕著錦榻就要睡,「我也好睏。」
睡眼朦朧的樣子,更像個孩子了。
李旦心裡發軟,笑著抱起她,「不早了,該就寢了。」
宮婢們早就悄悄退出去了,燈台也被移走,夜明珠的光線柔亮溫潤,羅帳里靜悄悄的。
火熱的身體壓下來,裴英娘打了個顫,衣裳早就解開了,但並未完全脫下,她緊緊抓著李旦的胳膊,他的動作有些急切,耳畔的喘息聲讓她心跳如鼓。
第二天醒來時天光大亮,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初冬難得有大晴天,廊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宮婢們趁著大太陽灑掃庭院,給台階澆水。
裴英娘揉揉眼睛,掀開羅帳。
李旦穿一件雪白襦衫,外罩圓領袍,盤腿坐在氈毯上,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阿鴻,父子倆大眼對小眼,不知在打什麼啞謎。
她伸了個懶腰,笑著問:「在做什麼?」
李旦回頭看她,嘴角翹起,「教他說話。」
裴英娘噎了一下,阿鴻這才幾個月大,怎麼可能學會說話!
李旦果然對兒子有一種盲目的自信。
她越來越懷疑李旦能不能狠心教管兒子。
千萬不要把兒子寵成紈絝啊!
她披衣起來,攏起長發,席地而坐,和李旦一起逗弄阿鴻。
阿鴻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會兒盯著李旦看,一會兒盯著她看。他顯然把這當成了玩遊戲,有時候還自顧自笑一下。
裴英娘抓阿鴻的手玩,他的小手胖乎乎的,碰到她的手,就抓著她的手指不放。
這時,李旦忽然道:「你最近瘦了……七兄和韋氏回來,你是不是不高興?」
昨晚抱她時他就覺得了,睡下後細細打量她,發現她真的瘦了。
裴英娘呆了呆,這是哪跟哪啊?她瘦了和李顯、韋氏有什麼關係?
「你不覺得我前一陣子太胖了?」她輕哼一聲,「瘦一點多好,抱起來不費勁。」
為了減肥,她每天繞著上陽宮走一圈,累得滿頭大汗,李旦休想再讓她胖回去!這和審美沒什麼關係,瘦一點她神清氣爽,不會像剛懷孕的時候那樣愛犯懶。
李旦心頭微松,只要她開心就行,「七兄是我接回來的,我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用管。」
裴英娘答應一聲,哈哈笑,李旦不知不覺間把手伸到阿鴻嘴裡,被阿鴻咬了一口,口水糊得他滿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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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的回歸幾乎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女皇私底下和上官瓔珞感嘆,太子有了皇太孫,地位愈加牢固了。
上官瓔珞回道:「太孫亦是陛下的嫡孫。」
女皇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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