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連連點頭稱是!
現在有機會救醒兒子,這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哪裡還有什麼說不行的餘地!
拍著衣服,他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喜色:「我現在就去說!星星媽,你快給小先生準備吃的喝的!」
星星媽哎哎應著。
雲來也沒客氣,找了個位置坐下。
馮宇跟著一起前後忙活。
外面吹嗩吶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主家滿臉高興塞了把錢,嘴裡說著辛苦辛苦,被送走了。
到小區大門口,一大群人還懵著。
怎麼喇叭吹一半停了?
主家死了兒子這麼高興?
鬧哪樣?
雲來在棚子裡喝了幾口茶水,那邊李紹就匆忙帶了幾個過來。
在他們身後,幾個爺們抬著一具屍體,著急忙亂的進來了。
一進門,這些人抬著屍體,嘩啦啦跪到一片!
雲來想多,四面八方無從下腳!差點跳起來抱著柱子!
「哎哎哎,諸位別跪別跪!我這還沒開始幹活呢!折壽啊折壽!」
這些人哪管哪聽啊,稀稀拉拉道。
「小先生救命!小先生救命啊!」
「救救我家孩子吧,小先生!」
雲來抱著柱子,滿臉無助:「救救救,我救,你們起來,這柱子都快塌了!」
馮宇李紹星星媽三人快步上前將這些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小先生答應救人了!」
「對,快起來吧!」
又是稀稀拉拉的站起身。
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雲來的身上,熾熱真誠。
仿佛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小女孩,而是一個活神仙!
雲來被這些眼神看的不舒服,揉了揉脖子道:「今天晚上留的人不宜過多,你們收拾一下,留四個人在這裡,其他的都可以回去了,我還有些別的事情需要交代。」
一群人互相看來看去,很快就只留下了四人。
四個爺們,就連星星媽都被趕走了。
馮宇李紹首當其衝,剩下的兩個是另外那個被勾走魂魄男生的父親和二叔。
一個叫岳何其,一個叫岳之多。
兩個兄弟倆組起來的名字叫做何其之多。
雲來聽到他們兄弟倆自我介紹的時候,還忍不住笑出了聲。
被勾魂的男生是岳何其的兒子,叫做岳招妹。
他還有個弟弟,叫岳來妹。
岳何其看雲來笑,滿臉尷尬解釋:「我們家三代都是兒子,就盼著我這一代出個女兒,結果,我家兩個兒子,我弟弟家兩個兒子,怎麼都不出女兒,沒辦法,這才取了個招妹的名字。」
岳之多也撓頭:「我家老大叫岳盼妹,老二叫岳多妹。名字雖然不好聽,但總歸是個盼頭嘛。」
雲來唏噓,也沒說其他。
過了好一會兒,等兩具「屍體」擺放好在一起,雲來才道:「晚上我會在兩位小同志的身邊擺七星蓮花陣,也會在兩人的頭部點上七星蓮花續命燈。」
「你們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守著這兩盞燈。」
「直到七星蓮花陣發出一陣金光!」
「這個時候,你們要及時把蓮花燈拿到棚外。當七星蓮花燈的燈芯開始一顫一顫,就代表被勾走的三魂七魄回來了。」
「屆時你們要高喊你們孩子的名字,他們的三魂七魄便會跟著蓮花燈的方向走進大棚。接下來你們要將七星蓮花燈滅掉,把我準備好的符咒貼在他們的頭上,然後把銅錢放到兩個孩子的嘴巴里。」
陰兵一旦察覺,勾走的魂魄被搶走,肯定還會二次再來勾魂!
在兩人頭上貼符是為了定住他們的三魂七魄不能脫離本體。
嘴巴里放銅錢,是為了隔絕他們身上的陰氣不被陰兵察覺。
七星蓮花陣除卻用來給他們續命,剩下的便是混淆陰兵視線,讓他們無從下手二次勾魂。
雲來可不認為陰兵勾魂是隨便勾的。
至少從某些方面來說,被勾走魂魄的這些人肯定有相似的地方。
沉聲看向李紹幾人:「幾位先生,能不能把你們孩子的生辰八字給我看看?」
李紹岳何其嗯聲,迅速報出了自己孩子的生辰八字。
這一報雲來果然發現了端倪。
八字屬陰。
陰命人。
同時兩個生辰八字屬陰的男性,概率很小。
偏偏還就碰上了。
此前說過生辰八字全部都屬陰的人,體質特殊。
這種命格的人如果走陰路,必定大有可為。
可如果有人勾陰命人的魂魄,只有一種可能。
煉魂。
煉成類似於陰兵鬼差這樣的陰魂。
雲來噓聲。
跟之前姜彤一樣,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兵團。
他們可能是一個邪會組織。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構造出自己的實力,總不能是想稱霸世界吧?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說起這個,雲來想到了祁家二少爺祁宋。
也不知道警方那邊有什麼進展。
向來有祁家做靠山,警察也難能動祁宋。
還有祁肆憶,他身上那一抹抓不到的邪氣又來自哪裡?
這個協會組織又為什麼潛藏這麼多年才冒出頭來?
都很奇怪。
幾個人看雲來手拿把掐,一會兒面色疑慮,一會兒神色凝重,誰也不敢問怎麼了,只能閉氣等著雲來開口。
好一會兒,眾人才見她放下手,唉聲嘆氣道:「兩位小同志命格屬陰,即便是今天僥倖逃脫,他日還是會被盯上。幾位先生,我這裡有幾個護身玉符,不要九九八,只要八八八,即可帶回家!」
她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一個糊弄人的騙子,神棍。
可偏偏,李紹幾人就這麼相信她!
當即便要轉帳!
雲來心裡高興,還是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先幹活後付錢,等我這一單完成了,你們再給我報酬也不遲。」
幾人感動,激動!
這才是真正的大師!
真真正正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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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午飯是兩家合夥招待的。
來的人不少。
都曾是被陰兵勾過魂的家庭。
聽到有小先生來處理這件事,他們是來問還能不能還魂的。
雲來耐心詢問了一圈,幾乎所有屍體都已經火化,死亡也已經超出七天。
任憑她下地府,也找不到魂魄的存在。
都被煉化成了陰兵,哪裡還能還魂。
一直到這些人哭天喊地的離去,雲來都不忍告訴他們,那些來勾魂的陰兵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孩子。
這種打擊太致命了。
桌上飯菜很豐盛。
可經歷過剛才,誰也吃不下飯。
雲來夾了一筷子青菜,久久沒能從筷子上放下。
從下山到現在,數月過去,她渾渾噩噩,渾渾噩噩,到如今沒有參透天道,卻見慣了生死離別,邪乎怪事。
宣城仿佛一灘沼澤,一腳插進來,任憑怎麼掙扎,真就出不去了。
撒手不是,不撒手不是。
這條路,越走越難。
越走越迷惘。
她已經開始懷疑老頭,說是讓她來認親,實際是來幹活的。
也是。
老頭的想法她一向猜不到。
有些事情真是不能等了。
敲敲桌面,她苦笑:「你們先吃,我去打個電話。」
起身往棚子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