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駭風成群,天色暗沉,恐有異象。
這不是個好兆頭。
刷著手機。
雲來有些心不在焉。
腦子裡總是若有若無的閃過在崔家晚宴上出現過的那條河裡大妖!
那隻妖如今好久沒露過面了。
還有去往她小區大路上被圍擋隔起來的小河。
裡面的水鬼也很久很久沒有動靜了。
「到了。」
思想正跑偏,陽子緩慢停下了車。
雲來回神,從車窗往外看。
到小區了。
肖博涵動了一下,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陽子拿起腳邊的傘,遞給雲來:「我們就不進去了,傘給你,注意安全。」
雲來沒帶傘,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幹了,自然也不會頂著雨水往回跑。
接過傘,禮貌道謝:「謝謝陽子警官,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需要了解的,可以給我發消息。」
推開車門,她下了車。
陽子微笑著朝她擺手:「好,那我跟老大先走了,你自己慢點。」
雲來:「嗯,再見,謝謝。」
陽子搖上車窗:「下次見,拜拜。」
比了個拜拜的手勢,開車離去。
目送陽子離開後,雲來往家走。
大雨滴落在地上,雨水梢濕了她的褲腳。
雲來壓著傘,用餘光看路。
清晰的視線里,很快,闖進了一雙穿著黑色皮鞋的雙腳。
那雙腳在距離雲來不過兩米的地方停下了。
雲來當做沒看見,悶頭繼續往前走,那雙腳也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眼瞅著自己快要撞上那皮鞋的身影!
雲來不動聲色拐了一下,直接錯開了那雙皮鞋!
她腳下步子頻率仍然沒改,用餘光往後看。
那雙皮鞋就跟在她的身後!
這雙鞋的主人是來找她的!
但是雨水太大,沖刷了對方的氣息,她隔著水簾探知不到來的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收回餘光,雲來開始緩慢的轉著手中的傘。
傘轉一圈,傘周圍的雨水便形成了水漣往四周甩去!
雲來轉了三圈,每轉一圈,身後那雙腳就會主動離她三步之遠!
連續三圈,那雙腳定格在了三步路的距離外!
雲來見狀,停下雨傘!
右手往傘上一頂!將傘骨往下一拉!她左手抓住傘身,一個轉身,朝著身後的人影刺了過去!
身後的人影也打了一把傘!
看到雲來進攻,他步子往後一退,右手握住傘柄,將撐開的傘往前一懟!
順勢擋住了雲來的進攻!
手腕用力網上一提!他傘柄一轉!整個傘三百六十度旋轉!傘周身的水漣朝著雲來便打了過去!
雲來迅速撐開傘!
水漣被盡數擋在傘外!
與此同時!
頭頂之上!一把黑色的傘從天而降!
她仰頭!上手想要抓過黑傘時!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身子徑直被甩了出去!
而那把黑色傘就這麼落到了那皮鞋主人的手中!
雲來手中的傘脫手而出,自己也被傘帶的往後倒!
眼看著身後就是花壇!雲來運氣,雙手往下一打!底盤一個用力!這才在即將栽進花壇的那一刻穩住了身形!
還沒等她起身!
皮鞋主人仿佛鬼魅一樣閃身到她面前!
雲來只覺得兩個肩膀一疼!
緊接著,下盤不穩,整個人向花壇里栽去!
花壇裡面是修剪過的花草樹枝。
有的比較鋒利,一旦倒進去,絕對會破皮綻肉!
如果正中比較粗的樹枝中心!
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她瞪大了雙眼!
倒抽一口涼氣!
雙手下意識的朝著最粗的兩個枝杈抓過去!
可饒是如此!
那些小的樹杈還是擦過了雲來的皮膚!
有幾道比較鋒利的,直接插進了雲來的肉里!
肩膀,右側腰,左手臂。
幾乎瞬間,鮮血泊泊順著雲來白嫩的皮膚往外流淌。
雨水混雜,殷紅色的血被沖淡了許多!
雲來吃痛!
五官猙獰,愣是一聲沒吭!
「嗯!」
後背之上,再次傳來了一股大力按壓!
按壓的力氣用了絕對有十分!
雲來感覺背上有座小山!
壓的她動彈不得!
隱約之中,還能感覺到絲絲陰氣從後背鑽入到她的身體裡!
這個男人的道行很高!
側頭,想用餘光去看身後的男人!
那人卻哼笑了一聲,故意站到了雲來的另外一邊!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了。」
男人手下又下了力道!
雲來咬牙!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樹杈已經徹底插入她的身體裡了!
雙手死死的抓著兩個粗樹枝!
雲來不敢有一下鬆動!
否則,身底下這些被裁剪鋒利的樹枝會全部插入她的身體裡!
哪個狗幣剪的樹枝!
不知道這麼鋒利很危險嗎!
就算是扎不到小動物,扎到人也不好!
就比如她,現在非常的不好!
用力弓著背,雲來想要反抗,可後背上的力道真的太重了!
她完全頂不起來!
又聽見身後的人說這是第二次見面,雲來愣了一下,強忍著痛,盡力淡然道:「這位先生,你找錯人了吧?我不叫雲來,我也不認識你,我都沒見過你,你怎麼可能是第二次見我。不如,你把手鬆開,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好談就是了。」
她吞咽著口水。
沒抱什麼希望!
然而,下一秒,後背上的力道竟然真的鬆了!
她有些吃驚!
身後卻傳來了男人壓低聲音冰冷的質問聲:「我讓你離開宣城,你為什麼不聽話?我警告你,不許再摻和宣城的事!否則下次你就不是輕傷!」
雲來眉眼擰在一起,一時間有些沒想起來!
反應了一下,她才茫然想起,月余前在樓道里出現過一個黑影,那個黑影當時就是這麼警告她離開宣城的!
沒想到,這次還是他!
上次沒打,這次被他打!
丟人丟大發了!
雲來手中的力道鬆了松,抓著被刺中的肩膀,咬牙往上一頂!
肩膀從樹枝中抽出,鮮血打片湧出肩膀。
她按住肩膀的穴位,又抓住側腰跟手臂,這才從樹枝堆中活著站起身。
按著傷口,她喘了一口氣,轉身朝向剛才說話的方向看去。
哪裡還有什麼皮鞋男人,只剩下一把黑傘了。
無奈又無助的咂了一聲,雲來抬起手,手掌上全是劃痕,胳膊上有個洞,還好沒穿通也沒穿到大動脈。
腰部是輕傷,肩膀重一些。
幸虧她皮糙肉厚,回去簡單收拾一下,養個一段時間就好了。
撿起地上的傘,她邁腳往家的方向去。
這個黑影是好是壞?
連續兩次找她,都是讓她離開宣城。
很明顯,他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可他這個態度,也不像是朋友。
剛才那種情況,他明明能殺掉她,卻還是手下留了情。
看上去,又像是朋友。
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