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34：消停
外面的戰鬥正激烈，戴佛爾宮也在進行重要文件的緊急轉移或封存，公務員滿臉著急地四處奔走，高官也一副緊張之色，準備著撤離前的最後工作。
而奧利維耶在外面被衝擊之時，已經在一幫保鏢的簇擁下，朝著地下撤離通道而去。
現在情況已經不可控，他繼續留下來派不上更多用場，反而可能會被當做威脅給抓住，如今不同以往，因此而死並沒有一點好處，反而可能會導致國家進一步的分裂。
來到地下空間，這裡是一個應急辦公點，但他不打算在這停留，從這裡撤離然後調集部隊將那些陷入瘋狂的人給驅散，才是正確的措施。
他想像過很多不同情況下自己被迫用上這個地下通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被國民給逼成這種地步，哪怕在這背後肯定有超凡的操縱，他現在的心情也是苦澀異常。
輸入密碼，在緊張的注視中，通道大門緩緩打開。
而出乎他們預料的是，一個男人像是等候多時般地，就這麼平靜的站在那剛剛打開的通道大門之後，與他們對視著。
沒有打招呼的必要，保鏢頭子神情一肅，連問都沒問，立即開槍，其他的保鏢也迅速跟上，形成一道人牆擋在奧利維耶身前，幾個保鏢拉著他，快速向後方撤離。
既然這裡已經不安全，那就只能果斷放棄，選擇用備用的撤離方案，走後門或者直升機。
但對方又怎麼會放過他呢。
只見那些個子彈頭一顆顆像是打在了沙土之上，只能推進數厘米，然後便疲軟地掉在了地面，連同彈殼一起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
男人伸出手，輕輕往左右方向各自扇了扇。
立即，負責殿後的多名保鏢像是被什麼巨物給一巴掌拍飛一般，撞在了兩邊的牆壁上，倒在地上，五臟六腑像是移位似的痛苦。
奧利維耶身邊的幾個保鏢見狀還想掙扎，正準備掏出手雷，只是還沒拉動，就被奧利維耶給按住了。
保鏢驚愕地回頭，奧利維耶拍拍他的肩膀，搖搖頭，然後越過保鏢，慢慢走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
「奧古斯都先生，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只需要說一聲，我隨時恭候，沒必要給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畢竟，我們也只是普通人。」奧利維耶看了看兩側掙扎著起身的保鏢，嘆息一聲。
奧古斯都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他也沒想過隱瞞。
「希斯說過，他希望你能死在希望之下，我想，這裡或許就挺合適作為你的埋骨地。」
奧利維耶沒有在意對方的輕蔑，反而若有所思地點頭：「難怪，難怪，作為超凡，你們應該有更多乾脆的手段置我於死地才對，原來是不想我們死得太過簡單，起碼你解答了我的一個疑惑，既然如此，請動手吧。」
奧利維耶沒有為他的保鏢們求饒，他覺得如果自己真的為他們求饒，恐怕才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不，我現在覺得，或許讓你死在公民的怒火之中，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奧古斯都抬起手，一捏。
上方牆壁化作一個通道被緩緩打開，而原本的地下通道則是被傾瀉而下的泥石給迅速填埋，徹底封閉了起來。
陽光投射進來，將奧古斯都籠罩在一個光圈之中，看上去無比高潔。
保鏢頭子咬著牙就要爬起來，卻看到竟然有個手下突然好像忽然沒事了一般，一改先前的掙扎狀態，比他更早站起身，然後，緩緩摘下臉上的作戰面甲。
「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單就你的這種不將生命放在眼裡的行為，已經足以下地獄了，更遑論你這些年所製造的數不清的慘劇，奧古斯都。」
此人正是牧師布蘭德，不過平日裡跟他形影不離的天使斷臂，此刻卻不在他的身上。
奧古斯都神情依舊平常，似乎沒有感到什麼驚訝。
反而是奧利維耶，他真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其他超凡暗中保護。
「聖騎士啊.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們口中的上帝，是否便是至高在祂眼中，生命間的殘殺真的重要嗎？或許在祂看來，這一切不過是生命的循環，而你我，也不過是蟲群中稍大的兩隻螻蟻。」
「妖言惑眾，主的仁慈，豈是你這種屠夫所能理解的！」
布蘭德渾身綻放光芒，通過祈禱借來力量，在原地炸出一圈雲塵，一拳轟在奧古斯都的身上。
轟隆隆——
奧古斯都被生生砸進了他剛剛所封堵的通道泥石之中。
「趁現在，回到上面去吧，不必擔心防線。」布蘭德回頭說了聲，然後立即朝著奧古斯都砸出的坑洞追擊而去。
奧利維耶鬆了口氣，剛剛的驚險程度，可以說僅僅弱於當初被掐住脖子的生死一線了。
「不用擔心防線.難道聖騎士來了不止一個？」他只能做出這樣的結論，不然正面防線光靠馬賽克一人，又如何能夠讓那些人恢復冷靜呢。
「先生，我們」保鏢頭子已經站了起來，勉強走到奧利維耶面前。
「回去辦公室。」
大地之中，布蘭德捕捉到了奧古斯都的位置，手中凝聚一發光矛，奮力投擲而出。
聖光能力只是對惡魔有奇效，對奧古斯都這種神恩術士而言大約相當於一個閃光彈。
「奧古斯都，跟我去上帝面前接受審判吧！」
布蘭德蓄意轟拳。
眯著眼的奧古斯都製造了大量岩石作為緩衝，四周泥土瘋狂向他匯聚，他對土的掌控能力，也只比擁有大地洪流的阿卜杜勒稍遜一籌，而在神恩術士當中，赫然已經無人能及。
「誰也不能審判我，神位，我遲早踏上！」奧古斯都聲音冷峻，隔著厚實的堅硬岩石裝甲傳出。
「狂妄。」布蘭德微微搖頭，隨即不再言語，與他一拳一腳地交鋒起來。
在地面的人們都能感受到從大地處傳來的偶發性震顫。
奧利維耶在眾多同僚的驚異眼神中回到了辦公室，隨後緊閉大門，坐回總統之位，緊緊盯著外界的情況。
軍警部隊已經跟那些瘋狂的人群陷入到了苦戰當中。
特別是那些個死而復甦的屍體，更是讓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直接失去戰鬥意志。
人潮的精神狀態明顯的不對勁，像是進入了某種忘我的亢奮狀態，一心都在解決面前阻攔的敵人。
「鬆手！鬆手啊，混蛋！」最後幾發橡膠子彈對著那個死死抓住自己的腳踝的傢伙腦袋發射，卻幾乎起不到丁點的阻滯作用，那人還是吭哧吭哧地，瘋狂扒拉著這名軍警身上的裝備。
他扭頭望向同伴，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成了一個突出部，最近的戰友雖然看到了他，卻離他有幾米之遠。
放在平時，這點距離自然兩秒就能趕到，可現在遍地都是人潮，這些傢伙瘋狂起來跟喪屍沒什麼兩樣，偏偏他們還沒有裝備實彈，只能肉搏，短短几米也堆了好多的人，讓戰友難以企及。
又是一個亢奮的人抓住了他伸出的手，將他唯一的棍子武器都給奪走了，然後朝著他的頭盔猛地敲下。
哐哐幾聲，他就只能蜷縮起了身體，像是被螞蟻淹沒的敵對兵蟻一樣。
「這些根本就是暴民！他們全都瘋了！實彈，我們必須採用實彈！」
「.我沒有收到總統先生的命令，繼續保持防線，利用現有力量防衛，支援已經接近，很快就能趕到。」
「見鬼，別拿這些鬼話糊弄我！我士兵的性命也是性命，除非你讓那些喪屍統統變回人類，否則我有權調用實彈！」
軍方指揮部，吵鬧、拍桌聲一直就沒有停過，現在這個陣仗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計，火力根本阻擋不了，但是一旦動用火力，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國民啊，從數量上看，已經是成千上萬了，這不是鬧著玩的，根本沒人敢下達這樣的命令，承擔這種恐怕會上軍事法庭的責任。
唯有這支部隊的直屬上司繃不住了，準備就算豁出去，也要把自己人給救下來。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反倒像是鬆了口氣一樣，用看英雄的眼神看著那個指揮官。
特麼的，一個個的，感情全都是怕擔責啊！
這個指揮官有點繃不住了，像是落到了什麼陷阱一樣。
但他也不是為了作秀什麼，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的人被這樣的人潮吞沒，必須儘快救出他們。
「等下，你先等等，無人機視角調整方向，天空那個，是不是.」
「超凡？」
戴佛爾宮上空。
詹妮弗看著眼下的瘋狂場景，嘖嘖稱奇。
「這味道，又是被魔主餘孽給迷了心智.不對，這裡面還有點別的因素，不然達不到這種程度，是神恩術士嗎？」
不管是誰，製造出這樣的混亂，那就是他們聖騎士的敵人。
舉起右手，聚精會神，一根光矛開始浮現，不斷吸取著四周的光線，變得越發亮堂。
「給我，冷靜一下吧！」
一聲輕喝，光矛被投擲而出，向著人群徑直插入。
很快，一陣光波蕩漾成圈，瞬間擴散到了半個城市，無風無火，卻讓那人潮詭異地停止了下來，不少人更是直接癱倒在地。
而那些復甦的屍體更是在顫抖中，鼓起一個個膿包，然後紛紛炸裂，濺射出噁心的綠紅汁液。
「嗬嗬.」詹妮弗擦了擦汗，「要是葉捷的話，估摸還用不了她的三分力，人和人果然沒法比啊。」
離人潮稍遠的一片空地上，領頭者悶哼一聲，被馬賽克抓住機會，欺身一頓輸出。
「我還會回來的，寒冰小子。」
馬賽克忍不住這樣難聽的外號，眉頭一抖，雙手一抬，仿照李先生的冰河怪物從他身後搖晃著大地緩緩浮現，裂開巨口發出了咆哮。
領頭者眉頭一抖，沒再逞強，身體頓時膨脹，不消一秒，便轟然炸裂。
嗤嗤嗤聲持續不斷。
冰河怪物沾染了污血的面龐不斷消融又凝結，但也只是發生在表層，它慢慢張開合攏的大嘴，躲藏其中的馬賽克露出身影，剛剛他便是靠此躲過了對面的這發自爆。
「咳咳，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擺擺手，冰河怪物崩解消融，地面鋪上的那層冰，也化水滲入地下。
人潮里，越來越多的人迷茫地站起了身，神情恍惚，腦海中只剩下模糊的記憶，不太清楚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憑空生出那麼濃烈的怨氣和憤怒，再摸摸牙齒，有的人為了咬軍警的防彈裝備，連牙齒都磕掉了。
軍警們也終於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抑或將埋在人堆里的隊友扒出來，進行緊急救治。
至於那些發動襲擊的人他們不踢上兩腳，已經算得上是仁慈。
奧利維耶擦了擦滿是汗水的手心，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遠處的地面，震動從輕微到劇烈，不過幾秒，就見一個岩石巨人從大地越出，身體各處，均有碎裂破損的痕跡。
布蘭德順著通道飛出，此時的他也是一身狼狽，目光凝重。
奧古斯都比他料想的要難纏多了，也難怪能憑藉一己之力讓天堂節點圍剿了幾年都未能成功。
甚至，他隱隱察覺到了對方的遊刃有餘，似乎並沒有使出全力。
「不愧是聖騎士，靈魂堅韌強大，真是.一塊好材料。」從岩石鎧甲中露出面容，奧古斯都輕笑道。
「想要，那便來拿。」布蘭德伸出手一拉，那岩石鎧甲又被扯下來了一大塊。
「若是有合適的時機，會的，不過暫時就先托你幫我保管好吧。」奧古斯都從岩石中脫出，掰碎了一塊面具，身形即刻消失，一陣煙霧之後，一個失了智的狼人沖了出來，朝著布蘭德撲去。
咔嚓。
以手為刃，從他喉管掠過，狼人隨著慣性多走了幾步，然後捂住了喉嚨，慢慢跪倒在地，不可思議地感受著生機的流逝，身體逐漸變回了人形。
「咔布蘭德.牧師」
布蘭德腳步一滯，慢慢扭頭看去。
那個恢復成原樣的人，自己好像見過是好像在聖山時候，一個來到祈求醫治絕症的富豪，但他並沒有答應。
奧古斯都，他提前知道了我的到來？那為什麼還要打今天這一場無謂的戰鬥？
布蘭德走到那人面前，慢慢蹲下。
為虎作倀，他不會對這種人心慈手軟，自然不會醫治。
那人用著渴求的眼神，看著布蘭德，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牧師，我.我還能上天堂嗎？」
布蘭德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那人眼神迅速灰白，慘笑一聲，慢慢沒了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