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42：舊人
「今天午飯？我吃的是約翰大叔做的炒飯，確實如他們所說的，很好吃。」佩蘭說著好像還有點回味的模樣。
特里和安娜對視一眼。
「你病剛好，不太合適吃油膩的東西吧？吃了之後沒有什麼事發生嗎？」
「沒有，感覺身體還好了一些。」
旁敲側擊加上觀察，佩蘭跟之前沒什麼不同，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對了，今晚的魚宴你們參加嗎？」佩蘭忽然笑著發起了邀請。
特里搖頭：「不了，我還要照顧安娜，就不去了。」
佩蘭表情略有遺憾：「那太可惜了。」
見特里不願參加，沒說多少話，佩蘭就離開了。
「原本她只是想要參加五號的大魚宴，現在卻突然改變主意，今晚就要開始加入魚宴，現在看來，我沒吃那些魚肉應該是對的，或許有改變人意志的效果.」雖然這話比較玄乎，可對於這兩個恐怖片愛好者而言，並不算難以接受。
更何況現在已經是超凡世界，指不定這裡就藏著某個超凡反派，在幕後控制著一切。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逃生的希望就變得十分渺茫了。
特里已經打了電話給道路救援，希望他們能儘快趕到。
晚上，約翰老頭沒有送飯上來，特里下去燒了壺熱水，順便要了兩份炒飯，看有沒有什麼不同。
約翰也沒有廢話，給他炒了兩份，然後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不想去魚宴看看嗎？」
特里勉強笑笑：「我女友病了，需要人照顧，就算了吧。」
約翰緩緩點頭，沒再說什麼。
鬆了口氣，特里拿著兩份超凡回屋，先看了看對面閣樓，那人今晚沒有出現。
再仔細翻找下炒飯，沒有魚肉。
品嘗一口，味道確實有所差別，是材料的緣故嗎？
「你要吃嗎？」特里問安娜。
安娜將水喝完，吃起了特里給她開的一個水果罐頭，擺擺頭，她現在吃不下那些食物。
特里也沒有強求，邊吃邊找著看有沒有昨天一樣的布條。
「還真有」特里緊張地將布條攤開，這回寫的是【明晚跑】
跑？怎麼跑？
特里有些茫然，他連這布條誰寫的都不知道。
深夜。
特里摸了摸安娜的額頭，燒已經退下了，她也昏昏沉沉再次睡著。
特里本來也想直接睡覺，可看了看時間，還是打算聽聽安娜所謂的凌晨詭異動靜到底有多詭異。
於是等到了凌晨，房底下傳來了熱鬧的動靜。
還有人走上樓梯的聲音，一步，兩步，篤篤.停下。
特里放緩了呼吸，輕輕將頭側向門口，半眯著眼睛。
今天他走上走下的，已經太熟悉這個動靜了，離開樓梯走兩步，正好就是他的門前。
也就是說，現在有一個人，正安靜地站在他的門口，動也不動，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特里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拿東西頂住房門，這裡門別說貓眼了，連防盜鏈都沒有。
只能這麼裝作睡著一般，靜靜等待事態的發展。
在等待的煎熬中，不知過去多久，才再次傳來腳步聲，打開了旁邊的房間，走了進去。
住在隔壁的，是佩蘭嗎？
底下的聲響依舊是喝酒聊天，沒有像安娜說的奇怪聲音出現，而隔壁房間走進了人之後，也就完全沒了動靜，一片死寂。
正常人不應該至少換件衣服或者洗個澡嗎？
半夜，像是風雪又來了，吹得門窗發出晃動的聲響，酒館裡的吵鬧也逐漸平息，特里才終於緩緩睡去。
早上，特里是被樓下的動靜吵醒的。
打開窗往外看去，地面又鋪上了一層白雪，樓下，停著的正是他們當初搭乘的那位叫海曼的車。
看到車，特里翻起了通話記錄，撥通了昨天聯繫上的救援車輛。
果然不出所料，因為突降大雪，只能延誤了。
難道，真的要聽那布條上面寫的，今晚趁著魚宴時候跑？
此時安娜也醒了過來，身體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那便逃吧，我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裡了。」安娜幫他做出了決定。
隔壁的佩蘭中午時候來了一次，但因為她參加過昨晚的魚宴，二人已經不信任她了，但也想從她口中問問魚宴是怎麼一番場景。
「.整個鎮子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家歡呼，大家大笑，在海灘之上生起一團篝火，然後，等到八點左右，一艘漁船就會破開海霧，緩緩靠岸，將一船鮮美的魚獲放下。」
「接著，在鎮長的主持下，他們會將魚分為魚頭和魚身，魚身是不限量的，但魚頭一人只能品嘗一個，只有第一參加魚宴的人除外。你們不知道，昨天的魚頭，真的、真的太鮮美了，我一直很討厭吃魚，可昨晚卻一口氣吃了七個，不，八個的魚頭，真是人間美味.」
佩蘭的狀態已經有點不對勁了，特里只覺得毛骨悚然。
為什麼佩蘭不覺得不對勁？自己二人卻能感覺到哪裡不對。
這個小鎮確實太過詭異，看來今晚即便是冒著風雪，也必須離開了。
倒不如說，來了風雪更好，起碼可以掩蓋足跡，為他們爭取時間。
就是不知道，在那個廢棄淘金小鎮上，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希望不會是真的匪徒。
「你們今晚真的不參加嗎？你們是新人，也是可以無限吃魚頭的，特別是魚的眼珠，竟然還會瞧著吃它的人，挖出來就吞，像果凍一樣絲滑。」佩蘭說著似乎有點渴了，拿起一瓶水就喝了起來，一口氣直接喝光。
「安娜不是還沒好嗎？我們想著直接參加明天的大魚宴，看看有多熱鬧。」特里給了安娜一個眼色，勉強說道。
安娜心領神會，裝作病懨懨的模樣，進氣少出氣多的，還費勁地咳嗽幾聲。
「那也是，真希望晚上快點來到啊.」
佩蘭離開了，特里連這裡的飯都不敢再吃。
「特里.剛剛佩蘭是不是說了，晚上時候整個鎮子的人都會參加？」安娜忽然問道。
「嗯，說了，怎麼了？」特里奇怪道。
「那約翰大叔不也是這個鎮子的人嗎？難道他就可以不參加？」安娜提醒。
特里倒沒覺得太奇怪：「畢竟這是他的旅館，總得有人看住吧。」
他言下的看住，意思是看住沒有參加魚宴的遊客，譬如他們。
「而且，對面閣樓的那人，不也沒參加魚宴嗎？鎮子裡面總得留些人在的，別多想，我先去把這碟子還了。」特里安慰幾句，拿著倒了炒飯的碟子走了出去。
安娜見他離開，慢慢站起來，打開窗戶，打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樓下，特里看到，人們正毫無形象地吃著一份份的魚生，其中還有佩蘭，就屬她吃得最凶，完全沒有之前的淑女形象。
強烈的魚腥味像是要掀開他的天靈蓋，讓他只想著趕緊還了碟子就走。
「約翰大叔，再給我一份吧。」佩蘭這時候也拿著碟子遞了過來，看也沒看特里一眼。
約翰默默轉身，拿了一份給她。
「約翰大叔的刀工真好，這魚肉，還在動呢。」佩蘭迫不及待地接過，「今晚魚宴也拜託你了，約翰大叔。」
約翰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頭，然後看向一邊站著的特里。
特里深吸口充滿魚腥味的渾濁空氣，將碟子遞給了約翰。
約翰瞧了瞧乾淨的碟子，默默看了特里幾眼，轉身走向廚房。
特里趕緊回去，不敢停留。
回到房間，他趕緊關好門，然後走到在窗邊吹風的安娜身旁，將門窗也關好，扶著安娜的肩膀，艱難說：「你猜對了，那個約翰，晚上他真的參加魚宴。」
安娜抿抿唇：「你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難怪中午和晚上的飯味道不一樣，態度也不一樣，我懷疑白天和魚宴這段時間在酒館的約翰老頭就不是同一個人！這樣的話，那布條也就解釋得通了。」特里喃喃自語地分析著。
「算了算了，不管了，待著這裡絕對沒好事，搏一搏吧，現在就收拾好東西，我們等七點就走，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們做好休息，然後六點吃點東西.」
做好計劃，特里把窗簾也拉上，校好一個鬧鐘，乾脆地躺在床上，順便還催促起安娜趕快睡覺。
安娜：「.」
七點悄悄到來。
201的房門被慢慢打開一條縫隙，在確認了沒有別人之後，特里和安娜才鑽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要下這個樓梯了。
做好深呼吸，緩緩踩在樓梯之上。
咯吱。
這聲音在特里耳中像是要響徹整個小鎮。
他緊緊牽著安娜的手，沒再停留，儘量用正常的腳步走了下來。
然後，露出下意識的笑容，正準備跟那個不知是不是約翰老頭的約翰老頭說一聲，卻見吧檯空無一人。
好機會。
二人趕緊開門走出，此時雪還在下，積雪還能勉強行進。
「應該是這個方.」特里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曾經搭過他們一程的貨車緩緩開來。
而開車的，正是海曼。
他降下車窗，看向二人，氣氛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特里吞了口唾沫，正想要解釋，那海曼卻先一步開口：「勿吃魚。」
特里一驚：「是你！你給我們的提醒？可為什麼.」
「快上車，裡面解釋。」海曼搖搖頭，把車窗關上。
特里沒有猶豫，拉著安娜就跑上了車。
海曼沒有多停留，開著車繼續向前。
「可真是兩個膽子大的年輕人啊，不知這是什麼地方，還敢亂闖。」海曼嘖嘖說道。
這樣的口吻反而讓特里放鬆了不少。
「海曼大叔，這鎮子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不不，我不是海曼。」海曼搖搖頭，也不看前路，轉頭看著特里，面容一陣變化，竟然是約翰老頭的模樣。
「！」特里瞪大眼睛，話都說不出來。
「哈哈哈，我還是不開玩笑了。」又一陣變化之後，一個模樣清秀，東方面孔，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的女孩出現在眼前。
特里嘴角抽抽，知道自己這是碰到超凡了，也不太信這就是對方的真實面目。
「我在這個鎮子待了有大半年了吧，看過不少遊客過來，但到最後留下來的，無一不淪為那些個玩意，沒有一個能抗拒魚的誘惑，而你們倒是有趣，竟然沒被影響。」女孩好奇地打量著二人。
在這麼詭異的鎮子待上大半年？不愧是超凡。特里覺得只要再多待一天，他就得瘋掉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這個鎮子瘮得慌，請問，怎麼稱呼？」
「稱呼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狐七是也，呵呵，算你們運氣好，我本來也沒打算多管閒事，不過見你們能擺脫蠱惑，恰好，我也想見見淘金小鎮的那個傢伙是不是那個人.當然，最主要的是，聽說這幫魚頭的老大這次大魚宴會出現，我怕暴露，就開溜了，順便帶上你們。」
在交流中，特里算是明白魚頭鎮的詭異之處在什麼地方了。
那裡的魚肉，都是有問題的，只要吃了，慢慢就會變成魚人，吃得越多，變得就越快，而這輛貨車，就是給周圍內陸小鎮運送魚肉的，現在恐怕附近的鎮子都已經跟這個小鎮一樣，徹底淪為了魚人的地盤。
「那，那些吃過魚肉又離開的遊客呢？」特里不可思議地問道，那些人可不在少數啊。
「只要吃過的，都逃不掉。」狐七面色嚴肅，「我就是在旅遊時候發現了這麼一個黑幫頭子，在我準備殺死他的時候，竟然變化成了魚人，從我手底下逃走了。後面我就展開調查，找到了這個鎮子，我猜只要他們首領需要，所有吃過魚的人都能收到召喚，變成魚人。」
特里聽完，沉默良久。
結合官方的偏袒，這個國家的高層不會已經.
「到了，下車吧，開太近我怕被爆破了。」狐七走下車，考慮了下，面容再次變幻，徹底露出真身。
狐耳，狐尾，以及狐狸面具。
就是靠著這個面具，以及她精明的性子，才能在小鎮裡面，那些魚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大半年，甚至晚上無聊起來還膽大包天地冒充酒館裡的約翰老頭，鍛鍊炒飯技藝。
因為晚上吃的人沒幾個，物資少不了多少，倒也沒引起注意。
就算約翰老頭懷疑，他也找不出什麼痕跡。
特里的閾值已經被拉高許多了，這些反倒沒讓他有什麼驚訝，現在他更擔心的是安娜，她的病似乎又嚴重了。
幾人慢慢走著，很快已經能隱約看到那個廢棄小鎮的輪廓。
「止步。」
前方，傳出一個男聲。
然後，風雪中一個陰影輪廓慢慢出現，對方的身體好像還出現了層層霧氣。
狐七停下腳步：「我們沒有惡意，這兩個是我從小鎮救下來的普通人。」
那道身影頓了頓，語氣莫名變得有些激動：「你是.狐人？你認識玉面狐或者鬼面狐嗎？」
狐七怔了怔，他們一家貌似都是一到七的代號，可聽對方這話，竟然也是見過其他狐人！
「我是狐七，沒聽過這兩個名字，你是見過其他狐人嗎？如果可以，能告訴我關於她們的線索嗎？」
那道身影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繼續走了過來。
「你或許聽說過我的名字，伊藤誠剛。」
面容依舊可怕的伊藤慢慢走出風雪，顯露在他們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