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衡以一種悲痛的表情，沉重萬分地說道：「主神霧闌，不僅騙了我們所有人，現在還背叛了神界，背叛了眾神，也背叛了他的良知。」
乘閆：「……」
他隱約意識到應衡想做什麼，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應衡想的是什麼計策，但他明白，這個時候去跟夜神硬碰硬，肯定是一種愚蠢的做法。
乘閻趕緊伸手晃了晃戰神手臂，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應衡卻沒有在意他的動作，只是安撫地拍了拍他手背，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對他解釋：
「主神殿中有一位神使無意間撞破霧闌真身，已經被滅了口。但是好在她被發現前，把消息傳給了自己好友，另一位神使，這才讓我得知了主神一直瞞騙我們的秘密。」
乘閆早就知道霧闌的真身是什麼，霧闌上位本就是他們的計策，所以這話看似是說給他聽的，其實是再一次說給後面眾人。
乘閆從眾人憤憤不平、但卻沒有驚訝的臉色上看出來，應衡已經提早把這事跟大家說過了。
他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他不知道應衡在他回來之前就把這一切布置好了，是防備他會不配合，還是說應衡有了覺得萬無一失的計劃。
眾人面前他不能露出破綻，只能配合著應衡的話，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身？主神大人不是鳳凰嗎？」
應衡憤怒道：「對，我們都以為他是鳳族，出身高貴，這才力排眾議推他上主神位。但是沒想到大家都被騙了，他根本不是鳳凰，僅僅是一隻類似鳳凰的錦雞而已。」
「今天眾神都在，你即使心中憤懣，也不能空口說白話的。」乘閻道。
他還不知道應衡是什麼打算，只能逼著他多說一點露出意圖。
「我當然是有證據才能這麼肯定。」應衡揮揮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當初聽到這件事時，雖然那神使言之鑿鑿，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還斥責他膽大妄為胡說八道，給一巴掌打了出去。
但後來主神殿匯報失蹤了一個人，且正好是那神使所說的朋友，後來一查連失蹤的日期也對得上，我這才覺得事情有些過於巧合了。
到這時，我才對主神多加注意，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我以為是自己多慮了，就把這事放下了。
直到這一次主神巡遊到妖界，突然消失了蹤影，我越想越不對，這才下定決心進了主神寢殿。
我在寢殿一番搜尋，在他的床榻下面發現了這個。」
應衡一揮手，面前出現了霧闌寢殿的畫面，隨後畫面逐漸轉向掀起的床榻。
床榻下面設置了一個柜子，柜子用符咒鎖住了，應衡強行打開鎖後，下面藏著的是眾多紅色的羽毛。
「這些被他藏起來的羽毛可以證明他根本不是一隻鳳凰，他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應衡仰天長嘆，又氣憤又內疚，「說起來，助力他繼任主神，這其中我出力最多，如今看來竟然是犯錯也最多。」
「當真是我對不起大家。」
他說話時聲情並茂，臉上的表情透著實實在在的灰敗和悔恨，幾乎不像是從前意氣風發的戰神。
一看就是這件事讓他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戰神無需自責，」雷神在人群中出聲安慰，「這個事是大家都受了矇騙，責任不在你。」
「對，要說責任，責任最大的是主神他自己。不對，從現在開始，霧闌就不該再是主神，他不配。」雨神說道。
「不錯，起碼在這件事全部都弄的清清楚楚之前，他不再是神界的主神，也無法號令我們。」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地撤了霧闌的神位。
乘閆站在應衡側後方，擔憂的目光在大家身上一一掃過。
「戰神大人，你還是把凶神歸來的事情再說清楚一點，正好也讓修羅神大人聽一聽。」有人在人群後面建議道。
「是的，神界現在可謂腹背受敵，正處於最危險的境地，每個人都必須清楚現在的狀況。」有人應聲道。
「好，那我就再給大家說一遍。」戰神轉身看向乘閆，隨後目光抬起，朝頭頂的玫瑰星海看去。
「就在此時此刻，守護我們的結界後面，密密麻麻的域外天魔正在撞擊結界。」
「你說什麼？」
乘閆因為恐懼猛地瞪大了眼睛，這次沒有一點演戲的成分，連嗓音都顫抖起來，「天魔，又來了？」
「不錯，那天我巡查結界，突然發現外面出現了天魔。而天魔這個東西，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看見了一隻，就等於看見了成千上萬隻。」
乘閆軟著腿朝身後退了兩步。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又猛地一亮，抬頭驚喜地說道：「戰神，我傳回的畫面你不是看到了嗎？夜神回來了，這一定是天意，他回來了，天魔就不足為懼了。」
他激動地把話說完，以為大家會和他一樣的激動，畢竟就算有人再不喜歡夜神，比起面對烏壓壓的天魔，大家應該也寧願跪在夜神腳下。
哪知道，所有人都只是表情沉重地看著他。
乘閆後知後覺，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
他惴惴不安地問：「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為什麼這樣看我……」
應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連提出了三個疑問。
「你以為霧闌為什麼要背叛神族？你以為天魔為什麼會出現？你以為凶魔會以什麼模樣重新降臨人世？」
乘閆一個激靈，腦中轟隆一聲，仿佛有閃電划過，思緒瞬間清晰起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應衡，「你是說，夜神是凶魔？」
「準確的來說，你看見的夜神已經不是夜神了，那只是凶魔借殼重生。」
乘閆尖聲反駁，「怎麼可能？」
應衡道：「啟示卦象有異，我數次卜卦都是萬年前的大凶之象。」
乘閆根本不相信，使勁搖頭，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親眼見過星沉回來後的樣子。
夜神是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了，看起來狡猾又聰明，但是他跟妖王相處的模樣，還有出手留有餘地的行事風格，讓乘閆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和一萬多年前的凶魔聯繫在一起。
乘閆目光直視應衡，逼問道：「可是凶魔是怎麼回來的？總不會一萬多年時間到了，他一高興直接搶了夜神皮囊隨隨便便就可以回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早幹嘛去了？」
「霧闌祖上有鳳凰的血統，這也是你我一直沒有看出他真身的原因。同時，他天賦極高，以錦雞之身，練成了涅槃之術。」雨神在他身後慢慢解釋。
乘閆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