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原地的李天佑時,陸雲溪站住了。記住本站域名
她從懷裡摸出了兩顆烤好的鳥蛋,塞到了李天佑的手裡:「給你。有鳥蛋,你後娘就不打你了。」
李天佑手裡攥著的鳥蛋是溫熱的,他的心裡卻是滾燙的。
他有點兒發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陸明磊牽著的那小小一隻走遠。
他們兩個人已經儘量的壓低了聲音,奈何,李天佑的耳力太好,依舊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溪溪,你不是喜歡吃鳥蛋嗎?怎麼還給人?」
「天佑哥哥把挖到的野菜都給繡娘了,沒有野菜該挨打了。」
糯糯的聲音聽得李天佑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陸雲溪,跟她一樣的名字,跟她一樣的好心腸。
李天佑又想起記憶模糊的林繡娘,突然之間有了一絲動搖。
林繡娘真的是她嗎?
要是她的話,為什麼會拿走所有的野菜?
連小了一歲的陸雲溪都想到他沒有野菜拿回家可能會挨打,她可是從小就是個很會照顧人,為他人著想的姑娘。
堅定的念頭,在搖擺。
李天佑覺得自己糊塗了。
……
「奶奶、奶奶……」
聽到聲音的陸王氏一個轉身,一把抱住了撲過來的小糯米糰子,舉高高的親了一口:「小乖乖啊,這麼高興啊?」
「奶奶,鳥蛋!」陸雲溪小手捧著幾顆鳥蛋,雙眼亮晶晶的獻寶,「哥哥們找到的。」
「這麼厲害呀?」陸王氏好笑的一捏自己心肝寶貝的小鼻子,看著她用胖乎乎的小手跟小貓是的揉鼻子,陸王氏更是笑聲不斷,整個心都要化掉了。
「哥哥可厲害了。」陸雲溪將鳥蛋塞到了陸王氏的手裡,「奶奶吃。」
「好,奶奶吃。」陸王氏笑著親了親陸雲溪將她放到了地上,「去玩吧。」
陸雲溪點了點頭,跑去院子裡揀黃米。
村里人的日子都窮,大米白面什麼的那都是稀罕物,條件好的,過年的時候可能能吃上點兒,條件不好的,真的是幾年都吃不上一口。
平日裡就是黃米、高粱,更多的時候是搭配著一些野菜。
至於蔬菜,自家的後院裡就能種一些,能不花錢大家是不會花錢去買的。
日子都過得苦,能省一些是一些,肚子先糊弄飽了再說。
就因為每一點糧食都是那樣的珍貴,所以,村里人就算是洗米都不多洗,生怕將碎米渣子給洗掉了。
裡面的小沙子什麼的,摻雜在裡面,這樣吃起來口感可是相當的不好。
陸雲溪年紀小,家裡人又都寵她,不會讓她幹活兒,她就自己去撿米里的小沙子,至少讓大家吃起來,口感能好一些。
陸王氏看著自己小乖乖露出的笑容,在一轉頭對上陸劉氏的時候,唰的一下全都不見了。
「娘,我、我去做飯了。」陸劉氏早晨剛剛被自己男人給收拾了一頓,如今正是處處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一見到自己婆婆,她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
陸王氏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著臉嗯了一聲。
陸劉氏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有意見了,頭一低,鑽進了廚房,在灶台前忙活開了。
村里人的午飯很簡單,熱一熱早晨的饃饃配點菜也就完了,地里幹活的人不會回家來,就讓家裡的人送口吃的去。
「娘,我給學誠送飯去。」陸劉氏將吃的裝在籃子裡,擠出討好的笑容來怯怯的問著陸王氏。
「嗯。」陸王氏冷著臉,多一個字都不想跟這個兒媳婦說,先冷著她一段時間,讓她吃吃教訓。
當著自己小輩的面,被婆婆這麼冷著,讓陸劉氏臉上火辣辣的燙,心中對陸雲溪的怨氣更是重了幾分。
不過幾文錢的事兒,一個小丫頭鬧什麼鬧?
可是,想到早晨自己男人的火氣,陸劉氏愣是一個不滿的表情都不敢有,只能是陪著笑臉,討好的說著:「那我去了,娘,您快吃飯吧。」
陸劉氏的伏低做小,陸王氏都看在眼裡,但是,讓她相信這個兒媳婦從此之後就會老實了,她是絕對不信的。
當年她給自己兒子說親的時候,看著這劉氏在娘家照顧爹娘弟弟,手腳麻利可是個勤快人,再加上,劉氏的娘連著生了五個女兒才得一個兒子,這劉氏在娘家並不受寵。
她尋思著,劉氏過門之後,多疼疼,那還不是一家親嘛。
誰成想,這劉氏勤快歸勤快,小心思卻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她娘家給弄的苦怕了,什麼東西都往自己手裡劃拉。
眼皮子淺啊。
陸王氏搖了搖頭,沒有再去想劉氏這個兒媳婦,而是招呼著孫子孫女:「趕快,吃飯了。」
鳥蛋正好分給孫子孫女吃了,讓小孩子補補營養。
陸劉氏挎著籃子到了地里,遠遠的叫著:「學誠,吃飯了。」
陸學誠轉頭看了看,將腳下的土疙瘩給踩碎了之後,這才扛著鋤頭走了上去。
旁邊樹蔭下,陸劉氏已經將籃子打開,先捧著一碗水遞給陸學誠。
陸學誠胡亂的擦了一把汗,接過碗來,咕嘟咕嘟的幾口就給灌了進去,這才坐下,拿過陸劉氏遞過來的饃,啃了一口。
陸劉氏看著陸學誠悶頭吃飯,她努力的擠出笑容來,說道:「溪溪的錢……」
「一文都不能少!」陸學誠聽到這個,臉一沉,悶聲悶氣的說著,「小孩子的錢你都拿,你怎麼當長輩的?」
「我、我……這不是心裡糊塗了嘛。想著反正溪溪年紀還小,又有娘平日裡疼著。我就想給咱們兒子多……」
陸學誠一聽就急了,沒好氣的打斷陸劉氏的理由:「不管什麼理由,別人的東西都不能哄騙過來。」
「我、我知道了。晚上的時候,當著大家的面,我就給溪溪。」陸劉氏趕忙的保證起來,她可怕自己男人生氣。
「學誠,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陸劉氏低頭認錯,「我想著再多拿點兒錢給溪溪,算是我的賠償,你看行嗎?」
陸學誠到底是個老實人,聽到劉氏知錯能改,心裡舒服了不少:「嗯,就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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