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紛紛感嘆,這位新任平南王果然英明神武,剛正不阿。
不得不說這位新任平南王景寧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不但在極短時間內,穩定了因許危之死而產生的亂局,而且在她的治理下,江州城的秩序迅速恢復,經濟逐漸繁榮,百姓們安居樂業,民心所向,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之象。
聽到這些消息,董威總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雖然這些傳聞中並沒有江沂的身影,但董威心裡很清楚,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就是江沂!
而江沂在此事中刻意隱去身影的目地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讓自己當心。
放下了兩樁擔憂的董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搬開了壓在心裡的兩塊巨石。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很擔心:
自己現在四處漂泊,江沂怎麼找到他啊?
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擔心太久,因為很快,他就聽說,原本被其它諸侯奪去的承州被一個姓江的羸弱少年奪取了。
姓江的羸弱少年?那不就是江沂嗎?
董威心中狂喜,向著承州的方向而去。
剛到承州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初見時,江沂滿身血污,言行舉止卻仍透著不俗之氣。
而現在,她一身白衣,乾乾淨淨,不染塵埃,如瀑青絲隨風而動,神色從容,目光平靜。
一時之間,倒叫董威不敢相認。
他屏氣凝神,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是正在靠近一隻容易受驚的小鳥,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嚇跑它。
終於,董威站在了江沂的面前。
江沂緩緩抬起雙臂,寬大的白色袖袍隨風而舞,如同兩隻振翅欲飛的白鶴。
她的兩臂平直,指尖相接,形成一個圓形的空間,象徵天圓地方,宇宙合一。垂落的衣袖宛如潔白的瀑布,在風中輕輕搖曳,隨著她的動作翩翩,給人一種輕盈而飄逸的感覺。
之後,江沂俯身向外平推,雙手緩緩向上舉高齊額,優雅而莊重。
雖是在行禮,但她的脊樑始終挺得筆直,如同傲立風中的青松,巍然屹立。
「多謝將軍仗義借兵,使沂得以手刃仇敵,報得家仇,平復我江氏冤屈,否則沂必將飲恨餘生。將軍厚恩,沂必銘記於心,永不敢忘。沂此來承州,只為踐行當日的君子之約,沂,拜見主公。」
董威眼中淚花閃爍,十年了,他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十年了,在這個遍地都是穿越者和系統的亂世,各方面都不算出彩的他,想出頭實在是太難了。
將兵馬借給江沂的這幾個月來,他更是每日都活在憂慮中。
要知道六萬兵雖不算多,卻基本算是董威當時的所有兵馬,在當時的情況下,借兵給素不相識的江沂,對於董威來說,無異於一場豪賭。
好在這場豪賭,他賭贏了!
董威強壓心頭激盪的思緒,顫抖著手,慌忙將江沂扶起,深深地回了一揖:
「江小姐果然是言出必行之人,威久慕小姐之才智人品,願拜為軍師,往後,凡君所言,威必納之,凡君所謀,威必從之,還望不吝賜教!」
……
從此,江沂就在董威帳下做了一名謀士,盡心竭力地輔佐他。
短短兩年,就讓董威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存在變成了當時最大的諸侯,並自封為承王。
之後又在與其它諸侯的爭奪中,爭得了對姬氏皇族的控制權。
董威確實做到了當初所言的,對江沂言聽計從的承諾,而江沂也用那從無敗績的戰績證明了她的能力。
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與江沂那從無敗績的戰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那先天不足,後來還變得越來越孱弱的身體。
除了前兩年,她幾乎次次都是隨軍出征,沒辦法,當時的董威相比於其它諸侯,實在是太弱了,畢竟董威有的系統,其它諸侯也有,而且也未必就比他的系統差。在這種情況下,江沂只能帶病出征,雖然身體時刻被病痛折磨,但為了不影響士氣,也不好表現出來。
熬過了最艱難的兩年,又將姬氏皇族接來承州後,江沂就很少隨軍出征了,大多時候都在京都閉門養病。
雖然董威給她請來了不少名醫,但無論什麼樣的名醫,看了江沂的病,都感覺不可思議,束手無策。
可以說,這世上就沒有江沂打不贏的仗,也沒有江沂不能致郁的神醫。
就連繫統的丹藥,董威都給江沂吃了不少,但無論什麼樣的藥,到了她那具身體裡,完全是泥牛入海,根本看不到一點作用,甚至有時還會加重病情。
即使系統出手治療,最多也就是能吊吊她的命,想要治好,純屬白日夢。
所以,自新帝登基的這八年來,江沂都很少隨軍出征,一般也只有在遇到極為難纏的對手時,董威才會帶上她,但只要她在,逢戰必勝;
江沂也很少諫言,但只要她開口,董威就沒有不採納的。
所以,江沂雖不常發言,但卻是董威帳下舉足輕重的存在,名副其實的第一謀士。
因而,聽到江沂的名字,董威的心頓時繃緊成了一根弦,下意識望向隊伍中間那輛馬車,竹月色的車簾垂落著,擋住了董威的視線,讓他看不清裡面之人的神情。
接著,董威才轉過頭,看向報信的士兵,雖刻意壓低聲音,但聲音中依然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意:
「是誰多嘴告訴止潯的?止潯她病體沉重,你等不好好伺候,反而拿這些小事叨擾她做什麼,若是止潯有個三長兩短,你等的九族也全都跟著陪葬!」
董威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
報信士兵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跪地磕頭:
「王爺息怒,王爺明鑑!小的們什麼也不知道啊,小的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江軍師面前多嘴啊!」
報信士兵都快急哭了,她只是來報個信而已,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塌天禍事?
董威看報信士兵的樣子,估摸著江沂可能確實還不知道剛剛的事情,這才心神一松,冷哼一聲,語氣稍緩:
「知道就好,你且去吧,告訴止潯,本王稍後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