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闕將他們放下後揮了揮手走了。
汶萊倒是想先去找景元，但彥卿則是抓著他讓他先去看一看醫師。
「……」汶萊覺得他沒事，但為了安彥卿的心還是乖乖的跟著他去看醫師了。
因為最近丹鼎司戒嚴的原因，在外的醫師大多水準良莠不齊，不過據彥卿所言，丹樞在這方面做出了嚴密的調度，那種水平只能看得過去的醫師被她安排在打下手的位置了。
為他診治的醫師就只是說了一些身體較弱、多注意休養等等沒什麼意義的話。發現沒什麼大問題後，彥卿將信將疑的拉著汶萊離開了。
「我總感覺這人不太靠譜，要不完了還是去麻煩白露大人給看一看吧？」彥卿憂心忡忡的。
汶萊藏於緞帶下的雙眸微彎了些。
「沒什麼事，我們不如先去神策府吧。」他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催促著皺著臉的少年。
「好吧。」
神策府門外站著的還是上午的那位名為斥晏的傳令官，他這次倒是沒有進到神策府內稟報，而是直接開口讓二人進去。
「將軍已經吩咐過了，二位直接前往就可以了。」
雖然他嘴上說的是二位，但實際上看的是汶萊，後者見狀也點了點頭。
進入到了神策府內，能明顯看出現在的氛圍要比上午的時候要輕鬆一點。
「我都沒注意，都快要到了下班點了。」彥卿在他身旁嘟囔著。
汶萊側了側頭，他還以為這種部門是沒有休息時間的。
他把這話和彥卿說了一下，然後得到了後者皺皺巴巴的臉。
「那也太可憐了吧大哥哥，而且我們這是正經部門，做五休二，還有年假獎金什麼的，就連斥晏大哥他們，都會時不時輪休呢。」
汶萊：「……」
感覺比葉琳娜姐他們的公司要輕鬆很多呢。
「正如彥卿所言，小友要不要來我這神策府啊？」景元笑眯眯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
汶萊：「……」
這個話聽上去不像是讓他在神策府待一會兒的意思啊……
汶萊平靜開口：「多謝將軍厚愛，只是比起在某一地方定居，我還是更希望多去看一看不同的風景。」
多見見一些之前沒有見過的景色。
細數他二十年的人生，似乎只有一半的時間是可以看得到外界的，其他的時候不是在治療眼睛就是在養護眼睛。
這次如果不是葉琳娜姐叫自己出來，他估計最多也就在庇爾波因特再待一兩個月也是要和她說再見的。
汶萊已經被虛假的卡爾芬困住太久了，久到他快失去了對外界的認知，如果不是銀枝突然闖進卡爾芬，如果不是他被索蒙所邀離開卡爾芬，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真蟄蟲群毀滅那片假象，想來他應該會在那個貧瘠的星球了卻餘生。
但前提是這些如果發生了。
銀枝的到來使得他對外界已經有些恍惚的印象又清晰了些，如果不是他離開卡爾芬他可能都不會意識到，啊……原來我在外界還有認識的人，如果不是真蟄蟲群的到來，他可能還會守著那個用他的鮮血掩蓋的虛假之地。
當這一切都發生了，汶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原來離開了我的家鄉，離開了那個除了卡爾芬之名外再無一絲一毫熟悉之物的星球。
而且也許是因為卡爾芬的徹底毀滅，他心裡那種隱隱將卡爾芬視為支柱的想法也欣然倒塌，但離奇的是，他並沒有那種悲傷或者失落的心情。
他只是覺得平靜，或者可以說是，不在乎。
也許我就是一個冷漠的人吧，汶萊如此想道。
「哈哈哈，你還年輕，四處走走豐富豐富閱歷也是不錯的，有想過下一站去哪兒嗎？」景元側著頭微笑道。
汶萊也透過緞帶看向這個看上去溫和隨性的長者：「這個不急，之前問您的方便告訴我嗎？」
「呃？」景元貓貓揣手，雙眼閉著晃了晃腦袋，「這個……要怎麼和你說呢？」
「但說無妨。」
景元閉著眼睛開始思索，之前汶萊和他說過阿瑪德拉的事情之後，他便讓青鏃去找了一下最近這段時間關於舊朧瑟爾塔的資料，不僅從中知曉了卡爾芬的二次毀滅，還將其與大約半年前帝弓司命射出去的那一箭聯繫了起來。
「小友是……呃，該怎麼說呢，你知道舊朧瑟爾塔人的顯著特徵嗎？」景元沉思了一會兒後還是說了出來。
「朧瑟爾塔人的特徵？」
他只知道卡爾芬人的眼睛很特別，而朧瑟爾塔星系不僅有卡爾芬人，還有景元之前提到的阿瑪德拉人、更早之前滅亡的斐瑪晶人，還有再之前但汶萊並不了解的各種人。
他能記住阿瑪德拉人和斐瑪晶人還是因為……
因為什麼來著？
「也許是你沒有注意到，但實際上舊朧瑟爾塔星系的人與其他人種差距還是比較大的。」景元淡淡的開口：「你有觀察過你的四肢與旁人來說是否一致嗎？」
「……」
這要如何一致？每個人的身材都是不一樣的，其四肢也會相差甚遠。
見狀景元無聲的嘆了口氣：「你與彥卿今日前往丹鼎司有遇到白露嗎？」
汶萊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有給你開藥嗎？」
「有。」汶萊將白露給他開的藥方拿了出來。
景元金色的瞳仁掃了一眼他手中折起來的紙張：「你有打開看過嗎？」
「……白露大人有囑咐過我，按時吃藥，要多休息。」
「但你沒有打開看過，對嗎？」
「……」汶萊抿了抿唇，捏著紙張的手有些發燙，他沉默的打開了手中那張不大的紙。
紙上的字跡稚嫩，但卻密密麻麻的鋪在了不大的紙張上，最前面的就是幾個大字。
預防早夭要注意的四點事項以及藥方我給你附在後面啦！
汶萊……沒看懂。
他只接觸過卡爾芬的文字與星際通用語，仙舟的文字他不認識。
「什麼！！！」彥卿本來就站在汶萊身旁，後者打開時也沒有避諱他，所以理所當然的，小人兒看到了。
彥卿看了看看上去挺健康的汶萊，又看了看另一旁面色平靜的景元。
倒是後者挑著眉看著二人截然不同的反應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你沒有接種聯覺信標嗎？不對，我們之間的交流並沒有任何障礙。」
所以就是他單純看不懂仙舟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