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聖樹

  阮梅很顯然沒有想要繼續和他們寒暄的意思，平淡的回覆完知更鳥的話後就繼續看著身旁的樹。

  銀枝攬著汶萊的手緊了緊，他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好看一點。

  「阮梅女士，我能請問一下，您來這裡是……」

  阮梅看了他一眼，沒有怎麼在意他話里的試探，反而直接告訴了他們：「我是受邀來到圖卡倫的。」

  銀枝抿了抿唇，他才不是想問面前這個女子是被邀請來的還是自己來的呢，他想問的是別的。

  「這棵樹呈現出如蜜般的金色，據我所知，似乎只有……」

  銀枝欲言又止，但阮梅很顯然沒這個顧慮，她看了看旁邊的樹後饒有興致的看向被銀枝藏在側後方的汶萊。

  「啊，這是舊朧瑟爾塔星系卡爾芬星的聖樹。」阮梅平平淡淡的拋下來一個炸彈，「看你們的表情，應該都認出來了吧。」

  銀枝心下一沉，他之前向純美騎士團的斯狄洛特要過一份關於卡爾芬星的資料，上面倒是明確有其聖樹的模樣，雖然是電子版，但上面的圖案卻是拍下來的紙質，再加上年代較久紙張有些泛黃，所以看上去是比較模糊的。

  他和知更鳥剛才與汶萊分開後走到了一間半廢棄的實驗室，實驗台上的明明確確就放著泛黃的紙張原件。

  看到紙張之後，銀枝還回憶了一會兒，在想到這個是卡爾芬星的聖樹後，他直接臉色一變衝出了廢棄實驗室朝著汶萊走的方向飛奔而去。

  只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身邊經過的知更鳥：？？？什麼情況？？？

  「想來瑟懷琳女王和你們提起過『新造』這一事物了。」阮梅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你們面前這個就是『新造』。」

  「呃，阮梅女士，請恕我直言，這個新造可不太方便往會場拿呢。」知更鳥意有所指。

  阮梅反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當然，聖樹本就紮根在這裡，自然不會前往會場。」

  知更鳥：……

  那你們造這麼大的勢是想做什麼呢？總不會是單純的想溜她玩兒吧。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阮梅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瞥了知更鳥一眼，「演唱會不會開了。」

  這下知更鳥臉色真的變了，她向前走了兩步看著不遠處的阮梅，「阮梅女士，您這是……」

  什麼意思？

  但還沒等她說完，旁邊的銀枝就將她一把拉了回去。

  紅髮騎士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移到阮梅身上，此時後者正平淡的看著他。

  「你在緊張什麼，又或者說，你在害怕嗎。」

  阮梅平淡的語調使她的疑問句生生問出來一股陳述句的感覺。

  聽到這個問話後，知更鳥也看向了銀枝。

  雖然她身為家族的歌者近些年來一直在寰宇中開啟巡迴演唱見識頗多，但卡爾芬覆滅到底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並不清楚，因此也就不太理解銀枝對於眼前這棵巨樹的忌憚。

  「……」銀枝深吸一口氣，他翠色的眼眸緊緊的盯著神色平靜的阮梅，「阮梅女士，你既然知道這是卡爾芬星的聖樹，那麼舊朧瑟爾塔星系因何而毀滅你也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行為，難不成是想要將整個德莉拉星系都毀了嗎？」

  知更鳥停頓了一下，她開始思考並回想銀枝口中的卡爾芬星。

  卡爾芬星，卡爾芬……聖樹……

  等等，難不成是那個從前有名的花卉星球嗎？但她印象中那個星球不是因為公司監管力度導致星盜肆虐而將其毀滅的嗎？

  和這個什麼聖樹有什麼關係？

  阮梅挑了挑眉，這對她來說是較大的情緒波動了，她看著銀枝身後低著頭的汶萊垂了垂眸。

  「你們有沒有想過，聖樹本就只是可以被人所驅使的某種物品，而你如果非要將它打成毀滅某個星系的罪魁禍首，那麼未免，有些無能了。」

  「此次瑟懷琳女王邀請我前來為他們的『新造』進行一些研究方面的改進，經過這幾個月的研究，現在的『新造』已經達到了最完美的狀態。」她轉身撫摸著光滑的樹幹表面。

  確實，不管銀枝如何忌憚面前這棵巨樹，但它的美卻是不容置疑的。

  面前的聖樹整體呈現一種蜜金色，無論是紮根於此的樹根，還是粗壯挺拔的樹幹都是這樣的顏色，讓人一眼望過去就會不由自主的想摸一摸。

  樹根及樹幹的周圍還有一些霧蒙蒙但顏色極其淺淡的鎏金細閃，偶爾擴開一些還能在阮梅的臉上看到。

  至於聖樹剩下的組成部分，也就是極其重要的樹冠，被高不見頂的樓頂遮擋著，但想來也同樣是流淌著蜜般的金色。

  「我……」

  一聲微弱的聲音突然從銀枝身後傳來，只見汶萊緩緩的撥開銀枝的手，璀璨但無神的雙眼看著阮梅。

  「我能知道，這棵樹，是什麼時候到的圖卡倫嗎？」

  汶萊一步一步朝著聖樹走去，銀枝伸出手想攔他，卻被後者輕巧的撥開了。

  阮梅的視線跟著汶萊的動作也是慢慢的移動著，但口中的回答卻一點也不含糊：「琥珀2157紀，第207年。」

  哈，也是可笑，卡爾芬毀滅的第二年，被視為卡爾芬象徵的聖樹便到了隔著千萬光年的德莉拉星系。

  汶萊睜著眼睛，從仙舟時便不會因為睜眼而感到疼痛的雙眸此時卻有些澀然。

  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矯情，他是卡爾芬星人，血脈中流淌著最純正的卡爾芬星人的血脈，聖樹則是卡爾芬星千百年來除了眼睛的另一個象徵。

  但他實際上沒見過聖樹幾次。

  除了每個人在出生時在聖樹下沐浴的慣例外，他就只記得六歲那年在儀式中遠遠的見過聖樹一次。

  只有兩次，其中還有一次是嬰孩蒙昧時期的見面，他應該不會有多少感觸，但事實卻是，他在反應過來眼前這棵樹是卡爾芬星的聖樹時，首先帶來的是茫然，緊接著巨大且強烈的無措感一股腦的將他淹沒了。

  明明說好了不會再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