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不可測極端恐怖
當天深夜。
公館街13號。
威格警長站在案發現場，他咬著菸斗，眉頭緊皺。
威格正值壯年，鷹鉤鼻、綠眼珠，不苟言笑。
往那一站，鐵塔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在野獸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睿智的頭腦，威格擁有超乎尋常的智慧和直覺，擅長將破碎的證據拼湊成完整的真相。
這些年來，他破獲疑案懸案無數，一連十二年，都是鏡湖城的最佳警探。
城內甚至有傳言，說是沒有威格警長破不了案、抓不到的人犯，能力可見一斑。
威格看過暗夜騎兵的屍體，兇手擁有強悍的身手，他一刀下去，斬斷了暗夜騎兵！
要知道，暗夜騎兵身上有黑星魔王的祝福，那是一種自主激發的防禦機制，除非是臻入化境的極致技藝，否則無法輕易破開。
從理論上來說，一階的冒險者也有可能將某個技能練到極限，但在現實中，目前全世界的最好紀錄，也要到7階。
不過——
「應該說你十分自信，還是過於粗心？你留下太多線索了！」
威格收好菸斗，拿著整理好的資料，趕往城主府。
現在大約是凌晨兩點，往常這個時候，索洛托城主早已睡下，他是一個作息健康的人，連醫生都說他很正常。
至於今天，他理所當然無心睡眠。
一路暢行無阻，威格很快抵達城主的辦公室，見到了索洛托。
索洛托一貫筆挺的銀髮，此刻稍顯凌亂。
他抵著太陽穴休息，身前的菸灰缸里，燃著一支捲菸。他聽見開門聲，抬起頭，看到了身穿藍色警服的威格：「看看是誰來了？我們的名偵探。」
威格行禮，簡短有力的說道：「城主大人，我來向您匯報初步勘查的結論。」
「嗯……」
索洛托興致不高。
他眼神閃爍，無端看向橫放在辦公桌上的黑鞘長劍，說道：「你說吧！」
「請看這個。」
威格拿出一個石膏模具，上頭是一個鞋印。
索洛托抬頭，奇道：「這是什麼？」
「鞋印。這很可能，是兇手的鞋印！」
威格露出一絲微笑。
他繼續說道：「城主大人，兇手不是一個細心的人。我在公館街13號很多地方發現了這個鞋印，您面前這個，是在花園裡採集到的，如伱所見，它非常清晰。詢問公館僕從之後，他們都表示沒有見過類似鞋印，這極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這……
索洛托沉默片刻，說道：「只憑一個鞋印，無法確定兇手吧！」
「這不是普通的鞋印。城主大人，請注意模具的形狀和花紋。」
索洛托復又低頭，仔細觀察。
這一看，當真看出了門道。
模具鞋印非常奇怪，不是權貴富紳穿的皮鞋長靴，也不是普通市民的便鞋，農民的草鞋。
索洛托沒見過這種鞋印，它必是一雙造型非常獨特的鞋子。
更加奇特的是……
花紋。
花里胡哨的紋路，聞所未聞！
威格知道城主發現了端倪，當即說道：「城主大人慧目如炬，相信已經發現異常了！這是一個重要的方向，兇手的鞋子如此獨特，它將帶我們找到真相！」
「除了鞋印之外，我還有其他發現。但這些發現，還無法和兇手聯繫起來——」
「廚房裡的食物不翼而飛，連倉庫里的儲備糧也少了大半，這毫無疑問和兇手或者兇手們有關。但我實在不明白，他或者他們能在一瞬間內完成殺人行動，為什麼要動公館內的食物？」
還有……
威格警長本打算根據腳印，將兇手的潛入路線勾勒。
可一番勘探之後，他驚奇發現，公館街13號內幾乎處處都有腳印。
不單單是花園。
廊道廊橋，主臥次臥，私人休息室公館圖書樓，甚至於屋頂上都發現了類似腳印！
這個兇手，他在幹什麼？
參觀咩？
威格警長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這些腳印，是兇手在前期踩點時留下的。
但這非常牽強。
主臥、次臥總是要天天打掃的，地毯上那麼顯眼一個腳印，公館的男僕女僕們不可能放過。
結合食物和足跡，威格警長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兇手在公館街13號生活了很久！
只是如此荒唐的揣測，很快就被他自己掐滅，這怎麼可能呢？
「威格警長……」
坐在辦公桌後的索洛托突然開口。
他抬起乾巴巴的手掌，仔細撫摸橫放在桌面上的黑鞘長劍，眼裡的情緒異常複雜：「你知道嗎？那個兇手，他用我的劍殺了暗夜騎兵。」
威格點頭：「是的，我知道。」
「他悄無聲息，快逾閃電的奪走了我的兵刃，當著我的面完成刺殺。我回過神來，暗夜騎兵的血已經濺到了我的身上，我全程沒有看到人影，遑論其他！現在想想，我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簡直是在做夢！」
哈。
索洛托長出一口氣，忽而抬頭，看著威格：「如果他想殺我，我必將死去。今天去郊外莊園和半人馬統帥交涉時，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認為，這是兇手對我的善意，也是對我的警告，你認為呢？」
這個……
威格已然明白城主大人的意思。
索洛托城主，正在害怕。
這位年輕時領兵打仗，有「安南猛虎」之稱的老者，被兇手神鬼一般的手法震撼。
他越老越膽小，已經喪失膽氣，要屈服了！
威格當即說道：「城主大人，我有不同的意見。真相不能被掩飾，任何罪惡都要繩之以法！」
索洛托已有決斷：「注意你的立場，威格警長。暗夜騎兵是個惡魔，他並非我們人類，更不是鏡湖城的市民。他的死不會引起任何市民的不滿，很多人甚至會歡呼雀躍。」
不。
話不能這麼說。
威格上前一步，堅定的捍衛自身的立場：「退讓只會助長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如果下一次，他殺害鏡湖城市民，乃至於城內貴族，又該如何呢？難道還是放過他麼？」
「如果他真的得寸進尺，我們再動真格的。屆時，我會尋求軍部、乃至於皇室的幫助！」
索洛托抬手，按著石膏模具上。
他掌心鬥氣噴發，金色勁流之下，模具當即崩解成齏粉。
漫天飛散的粉塵，是索洛托不再追究的證明。
最開始，索洛托想要揪出兇手，以免半人馬把他們的交易宣揚出去，使他的孫子名譽受損。
但在前往交涉的途中，他越想越害怕！
神秘人的手法驚世駭俗，得罪半人馬集落最多名譽受損，可得罪了神秘人呢？
神秘人明明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可他沒有登門挑戰，反而實施暗殺。
由此可見，他蔑視規則，不受約束，說好聽點是隨心所欲之人，說難聽點就是只道德敗壞、毫無榮譽感的陰溝里的老鼠。
或者說。
陰溝里的老虎。
這種人，說殺人全家，那必會殺人全家，他肆無忌憚，極端恐怖，絕不能輕易招惹。
於索洛托而言，得罪半人馬是踢到木板，得罪神秘人絕對是踢到鐵板。
應該如何抉擇，已經很明顯了吧？
反正死的是個惡魔，關他這個人類城主什麼事。
索洛托看著威格，不容置疑：「這件事我已經處理了，它結束了。威格警長，我現在需要你去調查另一個案子，西蒙，你來說明情況。」
站在牆邊的助理當即上前，說道：「威格警長，是這樣的，城主府失竊了，而且還是兩次。第一次發生在下午兩點四十分之前，有人從小金庫里盜走五十萬索克；第二次發生在晚上八點之前，這一次，我們丟失了六十萬索克……」
官大一級壓死人。
在鏡湖城地界，索洛托的吩咐就是聖旨，容不得威格反駁。
威格深吸一口氣，意興闌珊：「索洛托大人，我有些累了……盜竊案，我明天再來勘察吧！」
加起來110萬索克——
這大概是威格警長半年工資，對於城主大人而言，更是九牛一毛。
索洛托微微一笑：「我給你半個月的休假，帶薪。威格警長對鏡湖城的貢獻，有目共睹，你值得這個假期。」
恰在此時，一個身穿銀甲、英姿颯爽的紅髮女子入內。
她屈身行禮，抬起頭，雙眼明亮的像是火炬：「索洛托大人，橡果酒館的老闆已經緝拿歸案，人權理事會在鏡湖城內的網絡幾乎被我們一網打盡！」
索洛托問道：「幾乎？」
「是。那個叫『西莉亞』的女子還算是有點本領，她逃脫了。請您放心，我們已經展開全城搜捕，她逃不掉！」
銀甲護衛嘴角上揚，顯得自信滿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