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褚黎霜回神,許染秋又遞了個儲物袋過來,神情滿不在乎,「吶,還你。別再黑沉著臉傻愣著了,這裡有那麼多魂草你那兩成魂草我也不放在眼裡,剛才不過想和你開個玩笑。」
說完她轉身就走,褚黎霜連忙拉住了她,將兩成的魂草塞回她手裡。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剛才臉色不好是發現自己居然有個不中用的東西,芯兒爛了,裝進去的魂草全漏了出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壞的,好在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沉月當即聽出褚黎霜在指桑罵槐,氣得他在識海里大罵,褚黎霜屏蔽了空間,絲毫不搭理他。
見褚黎霜掛著真誠的笑容,許染秋也就收下了,關切道:「儲物袋壞了可不是小事,要是你沒有好的儲物法寶,那這個就送你了。」
許染秋說著便拿出了一枚水藍色半透明戒指,上面刻著幾條醜陋的魚,看著實在不好看,但裡面空間很大。
「對了,這空間是個活物空間,你可以將魂草種在裡面,但裡面靈氣濃郁,不可長時間放在裡面。」許染秋補充說道。
無功不受祿,褚黎霜可不願意接受,推拒道:「謝謝許閣主,我有儲物的東西,活物空間稀有,許閣主還是收起來吧。」
說完也不等許染秋再說,繼續拿著劍挖魂草。
許染秋見她不似作假,且魂草也沒扔在身後也就作罷。
褚黎霜雁過拔毛,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不是,你們不救人了嗎?怎麼挖起了草藥?」女人不可置信問道。
褚黎霜見女人挺悠閒的,扯了一下雷鏈,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道:「少廢話,你也過來拔草,裝在裡面。」說著扔給她一個儲物袋。
女人任憑儲物袋掉在地上,雙手交疊,頭仰得老高,桀驁不馴的樣子真讓人佩服。
看著地上的儲物袋,褚黎霜黑了臉,指尖雷靈力一轉,女人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樣子。
女人頭上為數不多的長髮高高豎起,臉上的高傲神情不再,迅速撿起儲物袋認認真真拔草。
三人猶如蝗蟲過境,月光魂地短時間內禿了。
褚黎霜的黑劍挖草實在不順手,將手鐲和空間裡翻了一通,還真讓她找到了一把黃階四品的絢農鏟。
這下更快了,連土帶草一起鏟進了試煉之地的絕靈涯。
但褚黎霜並不是一心只顧挖草,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搜尋著楚冥悠和梁邱御的魂。
但是越往深處走褚黎霜心裡越沉,即便絕靈涯已經種上成片的稀有魂草了,也無法讓她心裡好受些。
褚黎霜越走越深,爬上一個稍高些的山頭,連綿群山沉睡在銀霜下,一魂一殘魂該怎麼找?
「銀山千里延,餓殍遍地現。殘魂無人奠,白行人世間。」
一道悲苦淒涼的聲音幽幽響起,嚇了褚黎霜一跳。
褚黎霜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穿灰色長袍,頭戴方巾,手中拿著書卷的書生立在旁邊,眼角晶瑩順風滑落。
書生察覺褚黎霜的視線,揚起一抹悲涼的笑容,自來熟搭起了話:「老人家,你看這要是真的銀山,這世間的可憐人是不是少些?」
褚黎霜仔細想了想他那首詩,心裡也是觸動不已,想必這書生生活應該十分不如意。
「也許吧。」褚黎霜點點頭,但她眼睛卻看向了別方,書生作出這樣的詩,定然比褚黎霜清楚,有這樣的銀山也只會在少數人手裡。
「老人家,你怎麼會在這裡,家裡人定然擔心不已。」書生轉移了話題。
褚黎霜半虛半實回答:「家裡小輩失蹤,掛念不已,來此尋他,不想終未相見。」
書生聞言,身體一震,眼睛也看向了遠方,聲音難言悲涼,「前輩是強者,若是您是一介凡人,只知家中小輩遠行,是否會掛念不已,日日村頭翹首以盼?」
褚黎霜輕嘆一口氣:「公子心中知道答案。」
書生笑了起來,笑聲輕輕,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前輩說的極是,您已到此處了,怎會見不到?」
褚黎霜無奈搖頭,之乎者也麻煩,她直說了:「借你話說,『銀山千里延』,我年老骨硬實在找不到。」
書生聞此竟然落了淚,仿佛經歷這一切的是他,「前輩,您是否能出去?」
褚黎霜沒有回答,靜靜看著前方的遠山。
書生也察覺自己的冒昧,立即開口解釋,聲音也染了幾分急切,「前輩,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來這已經十多年了,家裡貧寒卻依然送我讀書識字,可某一日,家母忽然渾身漆黑,昏迷不醒,得路過仙人指點,我便背井離鄉,只為尋找驅魔丹,奈何被強者抓來此處,日日尋不到離去之法。
今日見前輩魂體凝實,周身靈氣環繞,手握紫雷,才斗膽相問,只求前輩能為家人帶句話,告知我已客死他鄉。」
褚黎霜不想管閒事,並沒有開口回答。
書生並不氣餒,拋出了誘人條件:「前輩若能幫忙,我願幫前輩找人,且此處魂草全送給您。」
褚黎霜眼睛亮了亮,但依然沒有說話。
書生立刻拿起腳底魂玉,雙手恭敬奉上,「前輩我將我棲身之所贈予前輩,且送前輩一座魂玉山,懇請前輩帶句話。」
褚黎霜剛才就同意了,只是還在想柔弱書生怎樣找到兩個人,所以一時沒有說話,沒想到書生又增大了籌碼。
先是所有魂草,再是整座魂玉山,褚黎霜再怎麼心動,也還算保持了理智。
她聲音沉沉,不急不緩道:「你有這樣通天本領,應該也不差我這老頭子吧?」
書生愣了愣,隨即笑了,「前輩真是聰明,但通天本領也逆不過這裡的天地。我在這裡十年,目睹多少人成了這裡的養料,我比旁人僅僅多了絲運氣和心中執念。
只是有些人手和別人沒有的能力,有幸知曉每日出現在這裡的每一個魂,如果您要是和同伴一樣,只要靈草,我可能也就沒什麼機會了。但前輩的眼神卻出賣了您,我只是想要前輩帶句話,想必這事對前輩來說只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