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晚徑直走向眾人打牌的桌,看了一眼桌上的籌碼。
他們的玩法她不懂,太過複雜。
她面上帶著淡漠疏離的笑,「不好意思,我只會鬥地主,斗一局可以嗎?」
一聽她這麼說,眾人就想起了傅承洲說的話,紛紛笑了起來。
江聽晚拉開凳子坐下去,「各位手下留情。」
葉召恆簡直唯恐天下不亂,「剛好玥玥最喜歡鬥地主,不如讓承洲和你們先來一局?」
江聽晚臉上表情很淡,「都行。」
傅承洲還在玩著那根香菸,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周身裹挾著逼仄的氣息。
他盯著江聽晚的背影,銳利的視線仿佛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聽到葉召恆喊他,他才起身坐到她的身邊。
葉召恆對鍾時玥招手:「玥玥,你剛才不是還念叨著想和你晚晚姐玩,人家現在來了,就別耽誤時間了,快過來。」
鍾時玥輕咬嘴唇,走過去坐在江聽晚對面。
其餘人都盯著他們三人,臉上帶著興味。
葉召恆一邊洗撲克一邊朝傅承洲說:「承洲,玥玥在國外不怎麼玩這些,估計都生疏了,你可得讓著點。」
傅承洲只勾了勾唇角,不做答話。
江聽晚雙手放在桌上,等著葉召恆發牌,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撞她的小腿。
她垂眸往斜下方看。
傅承洲側過身子對著她的方向坐,翹著一條腿,鞋尖若有若無的從她的小腿邊上掠過。
她面不改色地想把凳子往旁邊挪,不料男人一腳踩在凳子的橫杆上,她拉凳子的力氣全部被卸過去,凳子腿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江聽晚不動聲色地垂下左手,在他的小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傅承洲的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又恢復平靜。
鍾時玥盯著對面的兩人,總覺得很奇怪。
她都那麼挑釁江聽晚了,對方還能若無其事的保持著冷靜。
而葉召恆提起傅淮修,傅承洲竟然還讓江聽晚過來,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召恆開始發牌,「讓我們看看誰會是地主?」
江聽晚纖細修長的手抓著白色的撲克,很是賞心悅目。
傅承洲把手上的煙叼在唇邊卻不點燃,慵懶中又帶著天生的高貴感。
葉召恆站在一旁摩挲著下巴,「我覺得可以玩一把大的。」
他轉頭盯住江聽晚,「誰輸了,今晚就由誰買單,怎麼樣?就當是給玥玥接風了。」
江聽晚聽得出來這是故意在為難她,想讓她在這裡出糗,讓別人看看她雖然是傅老爺子的孫女,卻有多窮。
這些富家公子一晚上的消費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資,還是往少了算。
她知道葉召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出身,甚至斷定了傅承洲會給鍾時玥讓牌。
從小到大,似乎所有人都寵愛鍾時玥,除了傅淮修。
想到此處,江聽晚抓著牌的手悄然握緊,這一局,她不一定會贏。
傅承洲輕瞥她的側臉,語氣不咸不淡,「她來得晚,沒吃又沒喝的,別占她便宜。」
「傅總在心疼她的錢?」葉召恆眼底蘊著玩味,「傅老爺子的孫女,這點錢不應該付不起吧?」
而後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差點忘了,江醫生是傅家的人,那花的也就是傅家的錢,這樣玩就沒意思了。」
這句話諷刺意味十足,極其刺耳。
江聽晚冷笑,「自然是比不上葉少憑一己之力,讓葉氏虧損十五億花得多。」
葉召恆的臉色瞬間變了。
葉氏前不久的項目出了問題,負責這個項目的人是葉召恆,他驕傲自大,一意孤行,讓葉氏虧損巨大,今天他來這裡,也是有意想請傅承洲幫忙。
沒想到江聽晚一個整天在醫院和病人打交道的人,也知道這件事。
眾人奉承著他,只道他年少輕狂,出點問題正常,誰都不敢明說,江聽晚卻直接擺到檯面上來,無形中是在打葉召恆的臉。
包廂里的氣氛一時變得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