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的小哥,來個蘋果嗎?」
正當多恩和薇薇安二人坐在長椅上愉快交流的時候,水果攤後傳過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攪了他們。
多恩回過頭去,看到一位熟悉的有著絡腮鬍的中年大叔。
「小哥,果然是你,比起上次見你,你的臉色好上不少了嘛。」大叔咧嘴衝著多恩笑。
「原來是你大叔,謝謝你上次為我指路。托你的福,我在岡薩雷斯先生那裡找到了一份工作。」
「嘿,只是指了個路而已,你講的這么正式,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多恩,這位大叔叫盧卡斯。偶爾也會到許願廚房吃飯的,和岡薩雷斯先生一樣是個好人哦。」
薇薇安拉了拉多恩的衣角,這樣介紹道。
在多恩偏過頭聽妖精小姐講話的時候,盧卡斯大叔又發話了。
「小哥我剛才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那裡自言自語。嘖,就好像你身邊還有個人似的,看得我瘮得慌。」
「這個……呃,這個……」
多恩看了看身邊的妖精小姐,又看看盧卡斯大叔,一時詞窮,不知道怎麼講好。
而盧卡斯大叔在看到多恩窘迫的樣子,卻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似的,拋給多恩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在和你差不多年紀的時候,偶爾也會和你一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大叔眯起了眼睛,點點頭。
多恩:?
你理解什麼了,你不講清楚的話,我總感覺你產生了什麼天大的誤會啊!
「不過,小哥。作為過來人我還是得告訴你,腦內的幻想女友要適可而止,要是發展成分不清幻想和現實可就不妙了。」大叔語重心長的講道。
多恩:……
我真的是謝謝你。
腦內的幻想女友可還行!你們這個異世界的人講話都這麼前衛的嗎!
一直在邊上憋笑的薇薇安不再直視多恩,而是別過頭去假裝四處看風景。
明明是因為她才鬧出的烏龍,但看她現在的樣子,好像還挺高興的?
「大叔,其實我……」
「多恩。」邊上的薇薇安再次拉了拉多恩的衣角,導致他沒有繼續把話講下去。
「嗯?」
「你看那邊。」薇薇安指了指街盡頭的一個巷子口。
剛剛妖精小姐雖然是假裝在看風景,但不經意的一瞥,卻讓她看見了稍稍值得在意的一幕。
多恩看過去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有著一頭金髮短髮,大概十二三歲的女孩,在一個成年男子的陪同下,拐進了巷子。
「怎麼了嗎?」
「不知道,我見過那個女孩,好像叫艾米。她有時會跟著他哥哥到許願餐廳吃飯,不過剛剛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哥哥。還有那個巷子,巷子很深,盡頭就可以出鎮子,反正不是什麼好去處。」薇薇安搖搖頭。
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這一幕,算不算是有問題。
「那我們去看一眼吧。」
「嗯。」
「大叔,麻煩幫我看一下我買的食材。我去那邊看看,等會再聊。」多恩朝著盧卡斯大叔告別。
而這位好心的水果攤大叔,只是看著多恩一個人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誒,挺好的一個小哥,可惜了……」
……
金色短髮的小女孩艾米,跟隨著身邊的陌生男人走進了巷子。
這是一條陰暗逼仄又有些曲折的小巷,一眼看不到頭,由於建築物的遮擋,陽光好像照不進這裡。
這讓艾米有些害怕和遲疑:「曼托先生,我哥哥在這巷子裡嗎?」
「並不是的,艾米。你哥哥是在鎮外遇襲的,通過這條巷子,可以最快到達那裡!」女孩邊上的這個壯碩的成年男人的臉上滿是焦急。
作為本地人,這條巷子可以快速通向鎮外艾米當然是清楚的。
「我知道了。」艾米握緊了手裡一塊帶著血跡的銀懷表,快步跟上了成年男人,深入進了小巷。
小女孩艾米沒有多想,或者此刻她一片空白的大腦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事情是這樣的,艾米有個哥哥,名叫艾伯特,是鎮子上的巡邏隊隊長。
今天是艾伯特照例巡邏的日子,艾米則是獨自待在家裡。
上午的9時左右,一個自稱叫曼托的男人找上了門,並且火急火燎地告知艾米,艾伯特遇襲負傷。
艾米本來對這個消息是存在疑慮的,直到曼托拿出一塊帶著新鮮血跡的銀懷表。
小女孩艾米的腦袋一下子宕機了,一片空白。
那是他哥哥最貼身的懷表……
「一定一定不能出事啊,哥哥!」艾米跟著曼托在巷子裡小跑穿行,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陰暗的長巷終於跑到了盡頭,外面的光亮處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的邊上還站著兩個穿著皮質短鎧,流浪傭兵打扮的男人。
艾米停了下來,不再向前跑動,還只有十三歲的女孩終於開始意識到哥哥受傷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艾米,怎麼不走了?快上馬車,我們去見你哥哥!」
自稱曼托的男人臉上還是急切,就仿佛是艾伯特的至愛親朋,深切地關心著他的安危。
「哥哥受傷的話,為什麼不找醫生呢?」艾米看著邊上的陌生男人,向後退了兩步。
她只覺得這個男人臉上的關切神情,莫名讓她有些害怕。
「醫生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了,我們也快去吧!」曼托仍然是焦急不已。
「不對的……受傷的話,應該送回鎮上的診所,那裡才有條件救人……」
艾米越講,心裡就越惶恐,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遭遇什麼。
「你哥哥受的傷太重,沒辦法搬運,診所的話……」男人臉上的焦急慢慢收斂下來,隨後變成了笑意,大聲的譏笑,「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艾米,我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的朋友,你騙我!」
艾米手裡攢著銀懷表,扭頭就想跑。
可身後巷子的暗處,又站出兩個男人來,也都穿著些粗布破鎧,帶著些劣質的武器,一副流浪僱傭兵的打扮。
「老大,這個蠢丫頭居然真的跟你跑了這麼遠,送上了門。」
「我就說偷懷表這招有用吧?」
馬車邊上和身後巷子裡的傭兵臉上都露出噁心的笑意來,他們盯著艾米尚未發育完全的身體肆無忌憚的打量,同時開始一步步逼近。
艾米心裡一陣惡寒。
她努力想跑,但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竄。
幾個壯實又兇惡的男人很輕易地就捉住了她,並用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
曼托粗暴地把女孩拎起來,將一塊不知道那裡扯下來的骯髒破布塞進女孩的嘴裡。
「我可沒有騙你,我當然是你哥哥的朋友,還是巴不得砍下你哥哥腦袋的好朋友!」曼托咧嘴一笑。
這個自稱曼托的男人,真名叫安德魯。
在多納帝國的境內,活躍著很多的傭兵團,類似於安德魯為首的這支小型傭兵團規模的,就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數量龐大的傭兵團,質量則是良莠不齊的。
尤其是有些小規模的黑傭兵,只要給錢什麼活都接,沒活乾的時候甚至還會打家劫舍,跟強盜無異。
有相當一部分的黑傭兵,由於手上的人命很多,已經上了帝國的通緝令。
安德魯和他的弟弟安德烈,就是被通緝的兩個黑傭兵。
不過,安德烈的名字目前已經從通緝名單上劃掉了。
因為今年的夏天他在伊頓鎮附近被巡邏隊抓獲,沒過多久就被送上了絞刑架。
「你那個愛管閒事的哥哥,抓走了我的弟弟,把我弟弟送上了絞刑架。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比較好呢?」
安德魯盯著女孩,像是盯著一隻待宰的羊羔。
安德魯的幾個手下眼裡閃著興奮又兇殘的光芒,七嘴八舌的給自己老大接話。
「當然是用你把你的哥哥引出來,然後殺掉他給安德烈報仇!」
「而且我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去處,暖風鎮的跳蚤窩,以後你會在那裡學會該怎麼伺候男人,嘿嘿。」
「以這小丫頭的臉蛋,我敢說,不出三年,她一定會成為跳蚤窩最受歡迎的幾個姑娘之一!到時候我一定上門點你。」
「幹嘛要等三年,我現在就可以。」
「那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哈哈哈哈哈哈!」
「都住口!」安德魯喝止住了手下們的喧譁,「趕快把這個小婊子搬上馬車,愛怎麼玩隨便你們,只要別玩死了就行。」
「明天一早我們再寫封信,連帶這小婊子的貼身衣物給艾伯特隊長送去,請他獨自上門跟我們敘舊!」
聽到老大說隨便怎麼玩以後,幾個手下全都是興奮無比,爭先恐後地要把艾米抬上馬車。
周圍的這些男人臉上都是噁心可怕的笑容,都講著下流骯髒的話語,動手動腳。
艾米很害怕,她希望自己的哥哥能來救她,她哭喊掙扎,被捆綁住的身體卻只能在地上扭動。
一切於事無補。
反倒是這幾個傭兵,看到艾米掙扎哭喊的模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猥瑣興奮起來。
正當艾米絕望無助之際,她聽見從深長的巷子裡傳過來這樣一句話——
「雖然這句話已經過時很久了,但目前這個場景講出來的話,我覺得還是蠻酷的——喂,放開那個女孩。」
有個人影站在巷子口。
雖然巷子很暗,但那個完全看不清的人影在艾米的心裡,卻像極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