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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年的6月15日
陳羽的房間裡。
印有蔚藍空間LOGO的遊戲艙上,呼吸燈閃爍不斷。
大概過了五分鐘,遊戲艙被打開。
陳羽一臉茫然地從裡面坐起來。
「《奇蹟之地》這個遊戲,是沒跟遊戲艙連接起來嗎?什麼都沒有啊,垃圾遊戲!」
陳羽從遊戲艙里出來,回到自己的電腦桌前。
他打開蒸汽平台,打算確認一下《奇蹟之地》的連接和網絡狀態。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陳羽在自己的蒸汽遊戲庫里,居然找不到剛剛下好的《奇蹟之地》了。
而且,不管是再打開商店搜索,還是去網頁上查關鍵詞,都沒有找到和《奇蹟之地》這款遊戲有關的任何信息。
陳羽感到一頭霧水,下意識感覺自己可能落入什麼新型網絡詐騙陷阱。
「可是,我的防詐騙app,也沒出攔截和提示啊。」
懷揣著忐忑的心理,陳羽運行了防詐騙app,把自己的一些常用個人帳號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奇怪了。」
這糾結來糾結去,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陳羽還是沒有搞明白,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而且完全無法運行的《奇蹟之地》遊戲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候,電話響了。
是外賣小哥打過來的,是剛才躺進遊戲艙之前點的生鮮上門到了。
「小陳哥,你預約的生鮮上門,已用無人機送到門口了。另外,剛剛小區的物流數據上顯示你有個包裹剛到,我順道給你一起送上來了。記得給個好評哈!」
在陳羽生活的這個年代。
無人機技術早就被廣泛地進行了民用開發。
像一個外賣小哥,利用平台的專業軟體,可以坐在辦公室里同時控制幾十架半自動化無人機進行作業。
兩三個人輪崗負責一個片區的所有訂單,是這個行業的常態。
另外,由於現今數據技術的高度發展,片區的快遞和外賣行業已經出現了整合的勢態。
也就是說,那些坐在辦公室遙控無人機的小哥們,大部分既送外賣,也送快遞。
陳羽平時外賣很少點,但是快遞收的比較多,所以已經和自己片區的黃姓小哥混熟了。
「哦,謝啦,小黃。」
陳羽掛了電話,把奇怪遊戲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出去開門取外賣。
一共兩個包裹。
一個是陳羽點的生鮮上門,另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包裹上有陳羽的地址和姓名,但沒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陳羽這下子更迷糊了。
他把生鮮先放到了廚房冰箱,然後在客廳里拆開了另一個快遞。
包囊裡面,是一本日記。
日記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紙張的材質非常好,估計是高級貨,完全沒有泛黃的跡象。
另外,日記的主人應該對這本日記很愛護,把它保存的很好。
陳羽把日記翻開,裡面的字跡端正而雋秀,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筆跡——
2065/2/17
雨。
今天爸爸送媽媽去了醫院,這段時間他們不能陪我了。
媽媽走的時候說過,讓我把這些天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情都寫在日記里,這樣她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了。
我有好好聽媽媽的話哦。
2065/2/25
陰。
已經在姑姑家裡住了一個星期了。
今天我很乖。
姑姑給我買了一個很可愛的毛絨兔子公仔。
等媽媽你回來的時候,我就把它拿給你看!
2065/3/19
雨。
爸爸今天來看我了。
爸爸走了以後,我看到姑姑躲在房間裡偷偷抹眼淚。
2065/5/8
陰。
媽媽不在了。
爸爸跟我說,媽媽去了去了國外,去了比保加利亞還遠的地方,要等我乖乖長大才會回來。
但我知道,媽媽已經不在了,不會回來了。
以後,不會有人再摸著我的頭,叫我Venus了。
2065/6/28
媽媽,Venus今天夢到你了。
……
陳羽:……
這本日記的前面,寫得好像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小女孩的心路歷程。
截止到65年的6月底,小女孩有很久都沒有再寫過日記。
再往後翻,日記的時間跨度變得很大——
2067/8/11
陰。
爸爸說我生病了,要去醫院。
是和媽媽一樣的病嗎?
2067/8/12
晴。
媽媽,我今天做了很多檢查。
我有些害怕,但沒有哭哦……好吧,有偷偷哭了一小會。
對了,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男孩。
他突然闖進我的病房,說要請我吃番茄炒蛋。
他好像對自己的廚藝很自信,但番茄炒蛋的味道其實一般啦。
而且,其實我不愛吃番茄的。
還有,還有。
那個男孩子的話好多,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但是,不讓人討厭就是了。
他說他叫陳羽,家裡在湖濱開泰豐樓。
媽媽,今天Venus有在努力變得開心。
2067/10/19
好耶!
醫生說我的手術很成功,康復的也不錯,已經可以出院啦!
我應該可以過好幾年正常人的生活吧?
2067/12/30
雪。
今天求著爸爸帶我去泰豐樓吃飯。
陳羽家裡的菜做的,是挺好吃的啦。
另外,我今天有看到陳羽呢,只不過,他沒看到我。
我是不想讓陳羽看見和認出我來的。
但是,又有那麼一點點想。
媽媽,我該怎麼做?
2068/1/15
雨。
我想過了。
如果我只能活到20多歲,認識了陳羽的話,我以後會更難過的。
好可惜啊。
為什麼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呢?
……
「她寫的,是我嗎?」
陳羽開始努力地回憶。
有些已經在腦海深處模糊掉的記憶,開始蠢蠢欲動。
他好像是想起來了一點點了。
好像在他十多歲的時候,確實是請醫院的某個小女孩吃過番茄炒蛋的。
只不過,因為時間隔得實在太久遠,陳羽已經完全想不起那個小女孩的樣子。
也完全記不清那個時候的事情經過了。
陳羽把日記繼續往後翻。
後面的內容,時間跨度又開始變大。
有些時候是好幾個星期一條,有些時候是幾個月一條。
時不時會有一條和陳羽有關的內容。
譬如,Venus說自己,已經又悄悄跑去泰豐樓吃飯了,可惜沒看見陳羽。
又譬如,在某些節日,Venus會在日記上寫下陳羽的名字,然後祝他節日快樂。
除開這些以外,剩下的就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名為Venus的女孩,在用這個小本子,記錄著她和普通女孩相差無幾的成長的快樂和苦惱。
陳羽翻動著本子,將每一條日記都看了個大概——
2074/8/13
晴。
今年小許的生日願望是,永遠不死!
誒,開玩笑開玩笑。
不過,我聽老爸說,他們在研究矩陣,搞意識上傳。
要是真能成功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思維永生了?
總感覺這是一個很概念化的東西啊。
不過,要真能成功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2074/11/9
大風。
我的數據編程技術,好像越來越好了啊。
該不會我其實是個天才吧?
說起來,最近用了一點小手段,把陳羽的各種社交平台帳號都扒了個遍。
然後有事沒事就開始視奸他……
啊,我這樣是不是很像個網絡痴漢啊?
說起來,這些年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沒太敢和身邊的人交朋友,搞得大家都以為我是個沒辦法親近的人。
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有這樣一面,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2074/11/18
陰。
我在這裡重申一遍!
雖然我今天又把陳羽的社交動態看了好幾遍,但是我真的不是變態!
這應該算是默默的關注,對!
有一個美少女這樣關注你,陳羽你這傢伙應該要感到驕傲和感激!哼~
2075/2/12
雨。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羽那傢伙居然開始做美食類的up主了誒。
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不過,沒什麼人看他的視頻呢。
2075/2/15
晴。
今天申請了一個新帳號,把名字設置成[其實不愛吃番茄],給陳羽打賞了一筆巨款。
但他對這個ID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我可是記了這麼久誒!沒良心的狗男人!
算了,也怨不得他。
在心裡給我好好感恩吧!
……
「那個傢伙……」陳羽看著日記里的字跡,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自己做美食視頻的路上,一直以來默默支持的那位大金主,就是Venus嗎?
這樣想著,陳羽心裡又升起一股不大好的思緒來:「可是Venus的那個帳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啊。」
2076/9/1
陰。
義體胰臟好像有些不適配了。
這些天總感覺不舒服,注射免疫抑制劑和激素也沒有什麼好轉。
為什麼換個新的義體器官沒辦法解決這樣的問題啊?
機體的排斥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雖然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果然還是沒辦法坦然地去面對吧。
如果可以繼續活著的話,誰會想離開呢?
2076/10/10
雨。
住院住院。
今天有點想吃番茄炒蛋。
……
Venus的日記,到這裡為止就停了。
時間停在大概半年前。
再往後翻一頁,就不是那種隨手寫的隨筆日記,而是一封信——
陳羽:
見字如面。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我大概已經病得很厲害了。我有跟爸爸說過,讓他把這本日記送給你。
想對你說的話有很多,都在這本日記上啦。
我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大概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這上面記錄的可是我對你從小就開始的,單相思苦戀誒!
這麼想想我還蠻慘的,在不大懂事的時候,因為一份不怎麼好吃的番茄炒蛋就把自己賣了。
所以,你這傢伙真是罪孽深重!(劃掉)
嗯,上面那些是玩笑話啦。
然後呢,你收到以後這本日記以後,可以把它留著,或者扔掉,都是沒有關係的。
畢竟有一點我一直很清楚。
不管我對你的感情是什麼樣的,對你來說,我大概只是一個奇怪的陌生人而已。
如果你還願意再看我這個陌生人自言自語的話,就講一點日記里沒有的吧。
陳羽,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憧憬你。
我覺得你是很我完全相反的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即便是遠遠的注視著你,我也可以感受到,陳羽你是個能給別人帶去希望和幸福感的人。
我覺得你的存在就像一道光,是照破黑夜的曙光(別笑我!)。
就是因為你的這種人格魅力,現在才會有那麼多粉絲喜歡看你的視頻的吧。
也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小時候的我才會對你留下那麼深的印象吧。
有點可惜呢。
因為我是個只會給別人帶去麻煩和消極情緒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勇氣正式的好好認識你。
我最近也時常會想,要是我當初沒有選擇遠遠看著你,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的關係。
嘿嘿,自我感覺良好一點去設想,那樣一來,你現在大概會在因為我哭鼻子呢?
要講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雖然很捨不得,但是好像也寫不出什麼其他的話了。
這封信,就到這裡為止吧。
總之,
謝謝你,陳羽。
再見啦,陳羽。
——許安安留。
陳羽把信讀完,又朝日記的後面翻了翻,一張照片從裡面滑落出來。
照片裡是一個大概20出頭的女孩,很漂亮。她的五官立體深邃,帶著混血感,還有那一雙靈動烏黑的大眼睛,很吸引人。
女孩穿著有些寬大的病號服,坐在病床上,努力朝著鏡頭露出了一個燦爛且治癒的可愛笑容。
她應該就是大金主[其實不愛吃番茄],就是Venus,就是許安安。
陳羽沉默著,拿著照片認真端詳。
他的目光落在照片的背景上,可以看到女孩所處的病房正開著窗,外面正是黃昏時分。
夕陽斜掛著,為高聳入雲的城市樓群染上金黃色。軌道位於半空的懸浮列車,正定格於高樓之間……
……
2077年,8月25日,中午。
位於錢唐市的高級省立醫院,在這裡可以一條浪漫的金屬曲線橫貫在不遠處的天空中,那是懸浮列車的車軌。
病房裡。
許士譽守在床邊。
他的女兒許安安正躺在病床上睡著覺。
上午的時候,許安安有醒過來一次。但可能是身體還處在恢復階段,比較缺覺,清醒了兩三個小時以後,她就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許士譽望著自己女兒平靜的睡臉,神情有些快慰,忽然他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許院士的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短暫沉吟,然後將手機掏出。
果然,是v訊上一個名為「曙光」的好友發來的消息。
說起這個「曙光」,那可是一段極其離奇的故事——
「曙光」是在7月初的時候,突然出現的。
而且,許士譽的v訊通訊錄里,自始至終都沒有這個好友,即便現在也沒有。
和「曙光」的聊天框,一旦聊天結束,就會馬上消失不見。所以,許院士沒辦法主動找到「曙光」,只能被動地等待對方給他發消息。
如果在聊天過程中點開對方的詳細信息查看的話,會顯示「該帳號不存在」。
許院士本身是個網絡數據方面的專家,他有嘗試過對「曙光」進行ip地址的追蹤,但最後無功而返。
對方就仿佛是遊蕩在網絡里的數據幽靈。
光聽這些描述,一般人可能會猜測「曙光」是某位頂尖駭客的代號。
但事實上,「曙光」遠比頂級駭客神秘的多。
「你想救Venus嗎?」
這是「曙光」第一次出現時,發送給許院士的第一句話。
沒錯。
曙光找到許士譽以後,直接給予了針對許安安免疫疾病的治療方法。
許院士本身是信息數據領域的專家,隔行如隔山,對於醫療和人體機理沒有專業化的了解。
神秘的曙光送來的這份治療方案到底靠不靠譜,他看不出來。
猶豫再三之後,許士譽把這個針對性治療方案給了自己一位醫學領域的好友審閱。
對方拿著方案正正研究了三天,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是一種劍走偏鋒的治療思路,但眼下可以一試。」
……
手機屏幕上,屬於「曙光」的黑色頭像跳動——
曙光:[Venus怎麼樣了?]
許士譽:[好轉了很多,你給的治療方法,是有效的。]
曙光:[很好,既然你們按照我給的保守治療方案去做了。按照我這邊的測試結果來看,Venus起碼可以再過十年和普通人相差無幾的生活。頂多就是相對病弱一點點而已。]
許士譽盯著對方發來的這句話看了很久。
曙光說,他提供的治療方案,是「保守」的。
許院士開始摳鍵盤,打出來的字刪刪改改,半天才發出去。
許士譽:[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為什麼會掌握那種奇怪的針對性治療手段?]
曙光的回話依舊很快——
[我還以為你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來了。畢竟,我身處的這個世界是你一手創造的,許院士。]
許士譽看著手機屏幕,再次陷入沉默。
事實上,他確實有猜測過曙光的真實身份,也不止一次地把對方和奇蹟之地聯繫起來。
現在看來,或許這個「曙光」的真實身份,是女兒或者自己在那個世界的意識備份?
手機屏幕里的黑色頭像繼續跳動:
[至於我為什麼掌握這套治療流程。我想想,奇蹟之地脫離矩陣的時候,你們這邊的時間好像是6月17日,而我獲取你聯繫方式的那一天是7月6日。]
[別看這之間只隔了20來天,事實上在我的世界裡,時間已經流動了好幾萬年了。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裡,我必然是能找到治癒Venus的科技側辦法的。]
許士譽:[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差異,有將近一百萬比一?]
曙光:[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但嚴格意義上來講,時間的流逝並不是一條直線,比較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比例是沒有意義的。像現在,我正在用兩個世界一比一的時間流逝速度和你交流。]
許士譽並不能理解曙光所說的這套時間理論,他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女兒的病上——
[你說之前給我的治療方案是保守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猜測,你手頭上有一份能徹底治癒安安的治療辦法?]
曙光:[不用猜測,我手頭上確實就有。但徹底治癒Venus的這套方案,對於地球目前的科技力和醫療前沿技術來說,是無法實現和理解的。你們還需要在醫療的科技樹上,多點幾個科技點才行。]
許士譽:[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曙光:[有是有的。我這裡還有一套魔法側的治療方案,有興趣聽聽嗎?]
許士譽:……
雖然在使用文字交流,但許院士卻可以感覺到曙光剛才那句話,是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表述出來的。
曙光:[事實上,你也不用太悲觀。Venus還有十年時間,而在技術爆炸的時代,十年足夠科技力實現階梯式攀升了。而且,哪怕十年後你們的技術力依舊不合格,我還會根據情況給你們推薦另一種保守治療手段,幫Venus再續個十年。]
許士譽:[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說過地球20天的時間,相當於奇蹟之地的幾萬年。那我這裡過去十年以後,你還會存在嗎?]
曙光:[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存在,而且我說過,時間的流逝不是一條單純的直線。十年後,我肯定會再聯繫你的。]
曙光的這句話顯示出來以後,整個聊天框收束消失,仿佛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許士譽捏著黑屏了的手機,低頭沉思。
過了一會,手機屏幕再次亮起,v訊顯示有一條消息。
許院士將手機解鎖,這次給他發消息的不是「曙光」,而是一個正常的帳號——
做菜鴿子:[許叔叔,我到樓下了。給許安安帶了點吃的。]
許士譽:[安安還在睡覺,你先上來吧。]
做菜鴿子:[好的。OK.jpg]
許士譽將手機放進兜里,但數秒以後又重新掏出來——
許士譽:[小羽,謝謝你,謝謝你能來找安安。我很少看見她像這段時間這樣開心過。]
做菜鴿子:[應該的啦。大拇指.jpg]
樓下。
陳羽背著雙肩包,雙手揣進口袋裡,一路走到了醫院門口。
在進大門之前,他漫不經心地回頭,不遠處的高處上空,城市樓群之間,一輛懸浮列車正披著正午的陽光,優哉游哉地無聲穿行而過。
默默注視了那邊班列車大概兩三秒後,陳羽收回視線,走進了醫院中,熟門熟路上了九樓,來到一間病房門口。
距離收到許安安日記到現在,快三個月的時間裡,他來過這個醫院太多次了。
至於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打開街景3D地圖,搜索醫院地址,然後逐個確認哪所醫院附近有懸浮列車軌道經過。
記錄下有可能的目標醫院,上門詢問是否有名叫「許安安」的病人入住。
這一套流程並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無非就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罷了。
在病房門口,陳羽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漆紅色的食盒來。
咚咚咚。
他敲門,同時捋平整了衣服,在心裡自言自語,給自己加油打氣:
「希望她能喜歡今天的這份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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