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熱烈。
眾人圍聚在院落的桌上，個個臉上都縈繞著喜色，遠處咚咚咚的聲響不絕於耳，漫天的煙花炸裂開來。
「煙花！」
薛佳凝抬手指著遠處的虛空，無數煙花絢爛而又奪目。
魔族被滅。
對整個人族而言都是一件極大的喜事，不管是網絡、媒體，都在報導，各大頭條屠榜般的存在。
儘管他們都很清楚，魔族依舊有可能捲土重來。
但——
此番滅殺魔族，對全人類而言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好久沒有看到煙花了。」江佳也抿著嘴唇微微抬著頭，其他幾女都凝眸望著虛空中不斷炸開的煙花。
「五哥。」
周沐言用肩膀撞了一下趙信的肩膀。
「你怎麼都不說話啊？」
「有麼？」有些失神的趙信側目回頭露出笑容，「也許，剛才是我溜號了，在稍微想一些事情。」
趙信在想魔族的結局。
沒有聖人坐鎮的魔族就像是一盤散沙。
魔族未嘗不是？！
失去了魔祖索爾，不管那些魔仙實力到底有多麼強橫，在趙信所持的秦國王仙面前，也如土雞瓦狗一般，脆弱的不堪一擊。
魔族雖強！
但，總會有比他們更強的存在。
他們能夠安穩的生活在地表上，其實也是來自魔祖對他們的庇護而已。
「如此看來，未來真正的大戰，該當是聖人之上的博弈了。」趙信忍不住在虛空中低聲呢喃。
從眼下的情況不難看出，聖人其實才是戰局的主導者。
擁有聖人坐鎮，
互相之間就都會忌憚而不敢動兵。
任何一方缺失了那一位聖人，將會面臨的就是毀滅性的打擊。魔族如此，人族亦是如此。
試想，若是此番沒有神農氏羅坐鎮蓬萊。
對索爾威懾。
趙信未必會有膽量帶著他手下的仙人大舉殺入，索爾他無法解決，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是趙信失敗而告終。
好在，還有人皇！
如此可見聖人之境的重要性，也許未來任何一方能夠多出個聖人，都將會在最終扭轉戰局。
聖人！
才是最重要的！
「魔族都被滅了，你在想什麼，那座大陸？」周沐言望著趙信略微有些凝重的神色低語，
「嗯~」
趙信沉吟著沒有做聲，周沐言看趙信性質不高從桌上端了一杯酒。
「五哥，我敬你。」輕碰了一下，周沐言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是我六子從認識到現在最崇拜的人，絕對沒有之一。咱不說別的，就那魔族，壓著咱們人族數年，誰都沒有任何辦法。你回來沒多久，就把他們都給料理了。」
「他們……」
趙信下意識的想要說實情，可看到周沐言他們臉上的笑，趙信也不想破壞他們的心情，眉眼中伴著笑意。
「那是肯定的，你也不想想我是誰啊。」
眼中滿是笑容的趙信朝著周沐言微微抬眉，本來看到趙信神色有些凝重，他也跟著略微有些不安。
再看到趙信此時笑容如此燦爛，他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哈哈哈，說的沒錯。」周沐言咧嘴大笑著，「五哥，你剛才都要嚇死我了，大夥都在那樂呵著，就你一直皺著眉頭朝著外面看，咱也不知道你在看什麼，都不敢來打擾你。」
「就是一點心事。」
「誒，那五哥，西面突然出來的那片大陸到底是幹嘛的啊。」周沐言眼中涌動著好奇，道，「統帥部出了命令，所有人都不允許到那片陸地，航線上也都做了修改，這命令是你下發的吧，到底裡面藏著什麼貓膩兒？我偷偷去看過，那裡也是有人族存在的，就是跟咱們好像有點區別。」
「你說那裡啊。」
趙信慵懶的伸了懶腰道。
「蓬萊。」
「蛤？！」
周沐言不禁伸著脖子愣住，滿腦子都堆滿了問號。
蓬萊？！
得知此消息，周沐言在短暫的震驚後更多的都是喜色。
「蓬萊竟然跑到咱們凡域來了，這樣說來咱們凡域未來不是要很安全，他們應該是會罩著咱們的吧？」
蓬萊屬於人族。
儘管他們曾經是上級位面，現在也已是跟凡域所融合，那麼秉持著人道主義，他們應該是不會任由凡域受到人族的欺凌的。
想到這的周沐言眼中喜色更勝。
這麼多年提心弔膽的日子，如此看來就快要到頭了。有了蓬萊的湧入，人族的整體力量將會得到大大的提升。
到時候，蓬萊震懾魔族。
他們凡域的人族們也可以抓緊機會快速發展。
不對！
正待周沐言大喜過望之時，他突然有神色一凝。
「趙哥，我偷偷的問一句，那些蓬萊的仙人，應該都是好人吧？」周沐言眼中閃爍著一抹難言的凝重。
蓬萊仙人的善惡，很重要。
若都是心性善良之輩，對人族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若非善類，那裡的仙人絕對不是凡域能夠抵擋的了的。
「呵……」
看著周沐言凝重的神色，趙信眉眼中不禁露出笑意。
顯然，周沐言是想到了些比較糟糕的情況。他能夠想到這些，趙信心中其實還是比較欣慰的。
至少代表他不再像以前那麼看待問題那麼簡單了。
蓬萊融合。
對凡域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卻也未必是絕對的好事。歸根結底，凡域相較蓬萊那裡的整體實力還是差的太多。
有許多仙人，未必就是淳良的。
他們極有可能會對凡域出手，搶奪本該屬於凡域的資源，這些其實都是有可能出現，也無可厚非的事情。
仙人，就是逆天而行。
蓬萊的所有仙人誰手上沒有鮮血，在那裡殺人奪寶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像凡域這裡，有著完整的憲法，凡域在蓬萊仙人的眼中，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小綿羊罷了。
但——
這些問題也並非是無法解決的。
「行啊，會思考了。」趙信微微一笑，拍了拍周沐言的肩膀，「這些事你不用憂心，從大局上來看，蓬萊是會向著咱們凡域這一方。但，並非是絕對。凡域內部其實也是混亂的，勢力眾多。你剛才所說的善惡，只要有人存在就會存在善惡。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善和絕對的惡徒。也許，蓬萊是會有一些心懷叵測之輩，想要打咱們凡域的主意，一切有我。」
趙信低語柔和，輕聲寬慰著周沐言。
「你，也切記不要鬆懈修煉，之前魔族給你的打擊你還記得吧？」
頓時，周沐言老臉一紅。
他怎麼能忘。
當時他確實是有些情緒崩潰，也有點像是想逃避責任的想法在，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會用一生去銘記。
而且，王慧也時常會拿出來視頻笑話他，他心中惱的很。
「五哥，你就別拿這事兒在笑話我了吧？」周沐言滿面苦笑，「我已經改過自新了，日日夜夜都在刻苦修煉，之前的事情絕對不會再讓他發生了。」
「你怎麼修煉的？」
趙信凝眸看著他，周沐言聽後不解。
「就，按部就班，日日吸收靈元轉化仙元，雖然進展不快，卻也還是有進展的。我肯定不能跟你比，你……那修煉的跟個妖怪似的。」
其實，相較其他人來說，周沐言的天賦已算不錯。
沒有任何師門。
能夠一步一步的憑藉著自己的感悟修煉到仙境，要說資質，趙信覺得周沐言其實在他之上。
當時，他們整個宿舍，也唯獨周沐言感悟的是元素掌控。
其他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武道。
「自己修煉，終究還是太慢了。」趙信凝聲低語，「什麼都憑藉著自己去探索，這條路會很艱辛。而且，現在的你有些跟不上現在這個時代的步伐。」
「我知道。」
聽得此話的周沐言神色一黯。
並非是他天賦差，而是這個時代的進展推動的太快了，所有的進程都並非是一步一步，反而像是跨越式的在突進。
別說是他，整個凡域的人族。
能夠跟上這個時代的，又能有幾人？
屈指可數。
說的難聽一些，周沐言他現在至少還是個仙境，就這樣都沒有跟上，那些還在武者徘徊的不就等同被淘汰了麼？
注意到周沐言黯然的情緒，趙信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無需自責或者是失望，其實你已經很好了，但你是我的兄弟，也許我對你的要求會高一些。如果從整體上來看，你是個仙人，其實還算不錯。」
「趙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沐言微微點頭。
現在的趙信，他的實力絕對是不需要懷疑，放眼整個凡域都是能夠排列在前五的存在。
他所接觸的人、事，都是這個世界的核心圈子。
以周沐言現在的實力，
確實是差的太多，而且不是一星半點。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周沐言咬了咬牙，「我也不瞞著你五哥，現在的我感覺自己碰到瓶頸了。以前，雖然修煉上很艱難，可至少還能有一些進展。這段時間，或者說我成仙以後，舉步維艱。哪怕是往前邁一步，好像都要耗費我無數的精力和時間，我有好幾次都有點情緒崩潰。」
「我能理解。」
趙信微微笑著，輕聲道。
「所以，這時候你需要一個師傅，帶著你一點點的修行。你已經成仙了，不像武者階段憑藉著天賦，就一頭莽過去就行。仙境是講究章法的，也需要有對天道上的理解和感悟。你的天賦確實不錯，可是成仙的又有幾個是庸才呢，你說對吧？」
「對！」
對此，周沐言倒是不知可否。
「所以，我有個想法。」趙信深深的吐了口氣，旋即也回眸看向其他人，「各位，都稍微靜一靜。」
聽到是趙信的呼聲，幾乎是剎那間，所有人都停下了議論。
目光凝望向趙信。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趙信是當之無愧的核心領軍人物。
「之前，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你們，今天我就問一下，你們當中有誰已經感覺到自己無法再向前了，可以說出來。」趙信凝聲道，「不管是你們的修煉一途，亦或是你們的掌控，你們對天道的理解都算。」
桌上的所有人都互相對望，旋即除了青璃意外所有人都抬起了手。
果然！
看著眼前的一幕趙信輕吐了口氣。
都碰到了瓶頸。
到了仙境，修煉上確實是會變得極為艱辛，他們都是凡人，能夠修煉到仙境已經是難能可貴。
「看來大夥都碰到了這個問題。」
趙信輕聲低語，道，「所以，我有個想法，我想給你們所有人，每人都找一個師尊，帶你們進行修煉，不知道你們怎麼想？」
「我接受！」
邱元凱第一個站了起來。
「魔族被擒，我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而且，我也感覺到自己的力劫，根本就無法再憑藉自己的力量往前，我確實需要一個老師能夠帶我前行。老五，其實這事兒你要是不提，我也想跟你提的。」
「我也接受。」江佳抿了抿嘴唇，「我想變強。」
「還有我。」
「我！」
「我也接受。」
幾乎所有人都對此事認同，唯獨薛佳凝一直未曾開口。
「你，不需要麼，佳凝？」趙信輕聲低語，薛佳凝聽後愣了一下，「我需要啊，可是我有師尊啊，你不是我師尊嘛？」
「佳凝，其實我從未傳授過你什麼。」
聽得此話的趙信不禁苦笑一聲。
他收薛佳凝為徒。
真正傳授她的，其實就是那一套拳法，之後所有的努力和成就，都是憑藉著她自己的辛勤和汗水。
薛佳凝喊他師尊，他真的受之有愧。
「你在拳法上的造詣，現在也許已經超過我了，我也沒什麼能夠傳授你的。」趙信輕聲低語道，「你不妨再找一個其他的師尊。」
「我就要你就夠了。」薛佳凝執拗道。
「佳凝……」
「幹嘛，你難道是不想要我了？」
忽然，薛佳凝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眶有些泛紅。
「是你說的，你會一輩子都做我師尊，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現在不想要我這個徒弟了？趙信，你說你會一直做我的家人的。」
「我並不是這種想法。」
趙信凝聲低語，微微笑道。
「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很多師尊啊，我也從來沒說不要你，你依舊是我的徒弟，我也依舊是你的家人。只是，我現在的精力也有限，而且我後期並非是專精拳法，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未來，所以我想給你推薦個師傅，你跟著他學，以後你也能幫到我。」
「那可以。」薛佳凝突然面色收斂，「只要我還是你徒弟就行。」
「既然各位都沒問題……」
趙信手掌微抬著，一道火光從他的掌心凝聚在虛空之中炸開。
一瞬。
無數道破空之聲便是從虛空中出現，旋即以殺神白起為首，一眾仙境大能出現在冰雪聯盟趙信所在這個庭院中。
「王！」
趙信微微點頭，直接開誠布公道。
「之前我也有跟你們提過，我有一些親眷需要些授業的恩師。你們，都是各自領域在我王山中最頂尖的人，以你們的眼力應該也能看出他們更適合走哪條路。」趙信伸出手指向周沐言他們，「由你們自行選擇。」
「哈哈哈哈，那我肯定是要這小子！」
白起第一個走了上來，一把摁住周沐言的肩膀。
「當時第一回跟秦王來凡域，我就看這小子順眼。看他周圍的風系氣旋，應該是個好風系掌控者吧，雖然我不是正經的風系掌控，可傳授他估計是沒什麼太大問題，王，我選他行麼？」
「當然。」趙信眉眼噙笑，側目看向周沐言，「六子，這位是我王山的第一戰神，也是你所熟知的殺神白起，在我們王山中我之外他是最強，他收你為徒，你可要努力修煉。」
「知道了，五哥。」
周沐言凝眸點頭，旋即看著眼前殺氣沸騰的白起。
「師尊。」
「哈哈哈哈，好！」白起咧嘴大笑，「小子，那咱也別耽誤時間，現在就跟我走，我好好調教調教你。」
言語間，殺神白起就抓著周沐言離去。
「我是雷系掌控，你們當中好像就這位姑娘是雷系吧。」仙人中走出位大羅，「那就你跟我走吧。」
「是，師尊！」
「打拳的打拳的，打拳的跟我走！」
「煉體，跟我。」
「……」
眨眼之間，整個院落中就留下了趙信、青璃和橘六九三人。
「青璃、六九，你們跟著這兩位大羅去吧。」趙信輕輕抬手，道，「他們也是你本族，乃是靈貓化形的仙人。」
「我沒瓶頸。」青璃凝眸道。
「跟著師傅好好學，難道不好麼？」
趙信眼中噙著笑容，道，「我知道你擁有傳承記憶，可是你看看咱們這個院子，幾乎所有人都走了，就留下你自己，還有橘六九，難道你們倆不會覺得寂寞麼？」
「那，你怎麼辦？」
青璃歪了下小腦袋，眼中伴著困惑。
「你不會孤獨麼？」
「我們所有人都走了，就留下你自己在這裡難道你不寂寞麼？我還是別去了，就好好跟著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