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說完,楊梅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媽人呢?」
鄭俊濤一時語塞。
此時,楊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痛哭失聲:「鄭俊濤,她可是我的媽媽,我現在必須要見到她!」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鄭俊濤的回答:「岳母已經被送到了祠堂,準備後事。」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楊梅瞪大眼睛看著鄭俊濤,滿心難以置信。
當俊生把楊梅領進村裡的祠堂時,楊柳才真正地明白過來這一切不是夢。
老卓家的媳婦靜靜地躺於其中,身上覆蓋著一塊潔白的粗布巾。
生命之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梅的兩腿險些再次癱軟下去。
俊生忙幾步上前,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然而,楊梅並未理會他,徑直走向了那位靜靜躺著的老卓家媳婦身邊。她抖著手揭開了遮住面容的布巾,當確定那就是她婆母時,她終於抑制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俊生心中不忍,悄然走到她身邊,默默地陪伴著她。
楊梅望著婆母安詳的遺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她是怎麼……離去的?」
俊生面色沉重,一字一頓地道:「正在調查中,目前判斷可能是因窒息而逝。你姑丈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氣息。」
聽到這番話,楊梅的眼眸微顫了一下。
「我記得昨晚我姑姑腿疼,你姑丈急忙回去照顧她了,可為什麼他會在深夜出現在醫院,並且還進了我母親的病房呢?」她疑惑地追問。
俊生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扳過楊梅,神情莊重地說:「楊梅,我理解你現在的情緒,但現在你姑丈已經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了。在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們不能草率地下結論。眼下,我們先把婆婆的身後事料理好吧,你說呢?」
楊梅沉默不語。
她的腦海里閃過昨晚她與愛德華對視的那一剎那。
表情不由得沉了下來。
她望向仿佛熟睡中的婆母,久久地開口:「昨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突然喊了我一聲,那時候我沒太在意,現在想來,那時她似乎是在跟我告別。」
說到這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怎麼走得這麼匆忙呢,我們之間還有那麼多話沒說完,您還沒看見綿綿長大成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話語剛落,俊生立刻緊緊抱住了她,面龐上滿是悲痛之情:「楊梅,婆婆在天有靈,不願意看到你如此傷心。」
懷中的楊梅愣了愣,而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問道:「俊生,我母親的去世,跟你姑丈有關嗎?」
俊生身形一僵,眼中閃爍著驚愕的光芒:「你真的認為是你姑丈殺害了你母親嗎?」
楊梅卻轉過頭去,言語間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漠:「我不知道,當我走進病房的時候,他就正好在那裡。除了他,我不知道還能懷疑誰。」
俊生沉默了。
她在祠堂內停留了半晌,隨後走出,臉上早已沒有了淚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神情。
俊生始終陪在她身旁,一同走出來後,楊梅瞥了他一眼,「我想把我媽接回家去,最好這幾天就能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俊生答應了。
經過法醫重新確認婆母的死因並無差錯後,隔了兩天,便舉行了火化儀式。整個過程中,楊梅始終保持沉默,火化時,她和俊生都在場,但她並未哭泣,表情依舊如常般平靜。
然而,俊生清楚,楊梅越是表現得冷靜,內心深處那份痛苦就越深重。
由於涉及案件調查,楊梅無法立刻離去,於是婆母的骨灰只得暫時存放在村里祠堂內。
原本打算帶回鄭恣意家安置,但在上車之際,楊梅忽然提議:「還是去旅館吧。」
俊生的眼神頓時凝滯了幾秒鐘。
見他未作回答,楊梅又看向他:「姑姑她跟姑丈感情很深,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心裡肯定很難受,我不想再去打擾她。」
俊生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開口道:「楊梅,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湊巧了嗎?而且,你姑丈殺害她的動機是什麼?」
楊梅停頓了一下,最後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你是希望我能保持冷靜嗎?」
俊生一時無言以對。
楊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卻夾雜著一絲自嘲:「我也不想相信他會是殺人兇手,但是當時我真的親眼看見他在那裡。那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難道我的眼睛會欺騙我嗎?」
面對楊梅的話,俊生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