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報喪!
黃色藥皮效果比預想的還要猛烈,連半個時辰都沒到,范信的腹部就疼痛難忍起來,只得捂著肚子往茅廁跑。
一夜下來,折騰了十幾次,等他睡醒時已是第二天下午了,看著銅鏡中面色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的自己,范信欣慰的點點頭,雖然遭了點罪,但好在目的達到了。
他相信無論誰看到自己,都會以為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范信在房間裡休息一會,起身來到花園裡,由於距離晚宴還有一個時辰,花園裡站著不少前來赴宴的賓客,此時正三三兩兩交談著。
看臉上洋溢的笑容,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看見范信走過來,沿途所過之處各地官員紛紛捂著鼻子退到一旁,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嫌棄。
范信也不介意,隨便找了一個石墩子坐下,短短几步路累的他滿頭大汗,天旋地轉。
這時一個穿著墨綠官服的男子走上前,從袖中摸出一塊絹布:「兄台,我看你面色蒼白,還是叫個郎中來看看吧。
范信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擺擺手:「多謝兄台關心,在下只是抱有小恙,等參加完酒宴再說吧。」
「既然如此,那來某就不打擾了。」見范信堅持參加酒宴,男子搖搖頭離開了。
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范信向花園周圍看去,相比前兩天周圍的守衛足足多了兩倍,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軍士,偶爾瞟向他們的眼神也如同看死人一般。
「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啊….」范信暗自嘆息一聲。
就在他想著脫身之計時,王府大門轟然打開,身穿紫金王服的李沖在幾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花園。
眾人見狀連忙躬身行禮:「下官參見琅琊王!」
李沖意氣風發的掃了一眼眾人,笑著說道:「爾等不必多禮,你們能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酒宴,本王已經很高興了,為此特讓人在歸喜宮給你們備好了酒宴。」
「諸位,咱們一起去赴宴吧?」
眾人也沒有多想,應了一聲是後,紛紛朝歸喜宮走去,隊伍里隱隱有著笑談聲響起。
感受到守衛投來的驚鴻一瞥,范信硬著頭皮跟在隊伍後面,心裡緊張到了極點。
他能否活著離開聊城,就看接下來的表現了!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歸喜宮門前,看到這裡守衛森嚴有軍士駐守,幾個官員不解道。
「王爺,怎麼會有這麼多軍士?」
「是啊,地上還有不少水桶,該不是給我們沐浴更衣的吧?」話音落地,眾人哈哈大笑。
李沖意味深長道:「諸位有所不知,范陽王,常樂公主等會兒也會前來赴宴,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多派點軍士好。
「至於這些水桶…伱們馬上就知道用處了,時辰已到咱們進去吧。」說完,李沖一甩袖袍邁上台階。
這時,隊伍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不好,有人昏倒了!」
「天吶,面無血色,該不是患了重病吧?」
聽到動靜,李沖回頭掃了一眼,當他看見范信躺在地上時,眉頭微微皺起,沉聲道。
「來兩個人,把范信抬到書房去,順便叫王太醫過來救治。」說到這裡,他對眾人道:「諸位,你們先進歸喜宮稍等片刻,本王隨後就來!」
「王爺先忙公事,吾等先進一步!」眾人拱手一禮,成群結隊走進大殿。
隨著厚重的殿門緩緩關上,數百名軍士忽然從兩側衝出,將大殿團團圍住。
命令統兵將領守好這裡,李沖轉身來到書房,看著床榻上的范信昏迷不醒,皺眉道。
「這傢伙究竟得了什麼病?怎麼會如此嚴重?」
聞言,坐在床榻前的白髮老者收回手指,扒開范信的眼皮看了一眼,搖頭嘆息道。
「回稟王爺,此人面色蒼白,脈弱無力,此乃病邪入侵臟腑,油盡燈枯之兆,必須儘早臥床休養,不然恐怕熬不過今年冬天。」
「王太醫,您確定這個范信得了重病?」李全有些不信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瞬間不行了。
白髮老者瞥了他一眼,捋著鬍鬚哼了一聲:「老夫在王府瞧了二十多年的病,深得老王爺信賴,你是在懷疑老夫醫術不精?」
「我」李全一滯,臉色粗紅。
「好了,王太醫是王府老人,不可能會看錯,既然他說范信命不久矣,那肯定錯不了。」
制止二人後,李沖讓王太醫先回去休息,自己走到床前打量范信,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的。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范信還沒有宣誓效忠,要是就這麼放他回去,恐怕會有後患啊。」李全站在一旁擔憂道。
李沖伸手試了一下范信的鼻息,神色淡淡道「人病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參加不了酒宴了,只能先除掉歸喜宮那些人。」
「不過,你說得也有些道理,沒有宣誓效忠的人,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出賣本王,這樣吧,先把他囚禁在王府里等醒來再做處置。」
「是,王爺。」李全躬身一禮,正要命人將范信帶到廂房去,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奏報。
「啟稟王爺,武水縣衙有急事求見!」
「武水縣衙,他們來幹什麼?」李沖皺起眉頭對著外面道:「讓他進來!」
片刻時間,一名腰纏孝繩的僕人走進來,雙膝跪地哽咽道:「小人武水縣衙僕人,特來向我家明府報喪!」
「報喪?」李沖一怔,詫異道:「什麼人死了?」印象中他記得范信的親人好像沒在武水縣啊。」
來人正是范信的僕人六子,見琅琊王問起,按照紙條所寫說道:「不瞞王爺,逝者正是我們明府的公子,因趴在地上啃骨頭,不慎噎死了…」
見李沖面露疑惑,一旁的李全小聲道:「小人記得范縣令提過一嘴,說是要給犬子買雞兒吃,想來是說他兒子吧。」
「原來是這樣,本王想起來了,范信確實說過要給犬子買熏雞吃。」李沖恍然大悟,隨即感到一陣頭疼。
范信的兒子要是真噎死了,那麼他只能放其回武水縣治喪,畢竟大唐以仁孝治國,他沒有任何理由將其囚禁在王府里。
可是這樣一來,范信就脫離了他的視線,一旦事後察覺到不對向朝廷告密,那麼他的起兵伐武大計就會毀之一旦。
「自己到底要不要放他回武水縣呢?」李衝陷入了兩難之中。
李全跟隨李沖多年,見自家王爺猶豫不決,提醒道:「王爺,武水縣令的兒子死了,必然震動整個縣裡,這個時候人若是不回去,難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到時候萬一……」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李沖想想也是,武水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引起朝廷的注意。
再說從范信先前的表現來看,雖說沒有宣誓效忠,但至少是偏向他這邊的,放其回去也沒什麼。
一念至此,李沖對著六子咳嗽一聲:「罷了,看在范縣令痛失愛子的份上,本王就不留他在這參加酒宴了,你接他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