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城:「......」
田歌有些得意地看著他,「被我說中不好意思了?叫你偷看我。」
陸辛城也不說話,利落地腳一蹬地,直接把椅子滑動到田歌旁邊,手肘撐著桌子,手掌支著半張臉,歪著頭盯著她看。
田歌被他突然的舉動搞得有點措手不及,她很快反應過來,也轉過身子面對著他,直勾勾盯著他。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盯著對方看,一動不動。
他深邃的黑眸從直勾勾地盯著到越來越柔情,越來越深情,仿佛要將她融化了。
只是今天他的眼睛好像隱隱有些微微發紅,顯得比平常更柔情些。
兩個人之間相顧無言,有什麼東西在心頭流轉。
田歌被看得有些淪陷,她有些不好意思,待要將眼神轉到別處,心裡又不肯認輸。
她乾脆狡黠地擠眉弄眼起來,一會兒眼珠轉到左邊,一會兒轉到右邊,而後又湊上去弄個鬥雞眼不停地逗弄他。
陸辛城果然招架不住,下一秒側過臉輕輕地笑出聲來。
田歌一臉計謀得逞的小傲嬌,「輸了吧,哼。」
「嗯,我輸了。」
陸辛城微微一笑,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但他的眼神是那麼柔情那麼滿足。
話音剛落,他「咳咳」,猛然咳嗽了兩聲。
陸辛城清清嗓子,喝了口水平復了下。
「學長,你怎麼了?」
田歌聽到他的動靜,轉過來,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沒事,嗓子有點不舒服。」
陸辛城的臉上泛起一些咳嗽後的潮紅,田歌越看越覺得不妥。
她站起來,走到陸辛城的身邊,用手摸摸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燙,剛才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的眼睛有點發紅,還以為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樣子是感冒發燒了。
她的手指有些微微發涼,觸摸到他發燙的額頭,帶來一絲冰涼,身軀為之一振,陸辛城向後靠了靠。
「學長,你好像發燒了。」田歌邊說邊摸摸自己額頭,是比自己的要燙。
田歌接著又說,「你辦公室有體溫計嗎?趕緊量一量。」
「不必了,小題大做。」陸辛城話音未落,接著又「咳咳」了兩聲。
「你看,你就是感冒發燒了。」
陸辛城自己抬手摸了下額頭,還真有些燙。
「可能是昨晚洗了冷水澡,我一會兒喝點熱水就好了。」
田歌已經轉身去給他接熱水了,然後小心翼翼遞給他,又吹了吹,「先喝兩口,小心燙。」
還沒有人這麼細心地給他端茶倒水。
「可是,學長,你好好的幹嘛要洗冷水澡啊?」
田歌不明白,她確實不明白,可能男孩子才會懂吧。
陸辛城沒告訴她,他其實連著洗了好幾天冷水澡。
陸辛城胡亂找了個藉口,「洗冷水澡可以強身健體啊。」
「是嗎?可是你都弄感冒了,不要再洗冷水澡了。」
陸辛城點了點頭,她是在管著自己嗎?有人管的感覺還挺好。
田歌在辦公室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體溫計。
「學長,我陪你去醫務室吧,晚上發燒可不好受。」
他還想逞強,也覺得一點頭疼腦熱就去看醫生屬實不必,「哪就那麼嬌貴了,我喝點熱水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虧你還是個理科生,怎麼諱疾忌醫啊,生病了就是要看醫生。」
田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跟他說,陸辛城竟乖巧的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田歌收起書包,又幫陸辛城拿上水杯,兩個人關上門去校醫務室。
路上,她擔心他難受,甚至扶著他的胳膊。
陸辛城有些想笑,但又很享受她緊張他、呵護著他的感覺。
到了校醫務室,因為上次打針的事,校醫對田歌印象深刻。
剛見面,脫口而出一句,「你怎麼又來了?又發燒了?」
田歌尷尬地擺擺手,「不是我,是他,我陪他來的。」
校醫看看她身邊的陸辛城,眼神再看向田歌時,已經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田歌讀懂了他的眼神,真的很想跟他解釋,但又無從開口。
顯然他在內心已經腦補了一出一女二男的大戲了。
校醫示意陸辛城坐下,他用額溫槍測了下他的體溫,38度,有點發燒,還不嚴重。
「打針還是吃藥?」
校醫不帶感情色彩的給出了選擇。
「打針。」
「吃藥。」
田歌和陸辛城同時開口,各選一個。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陸辛城最後還是聽了田歌的,留下來輸液。
這些年若有什麼不舒服的,他基本是能扛就扛,實在扛不住了隨便吃點藥。
因此,他甚至想不起來上次打針是什麼時候了。
如果田歌不在,他甚至不會來醫務室。
田歌陪著陸辛城坐在輸液大廳,晚上安安靜靜,沒幾個同學。
校醫很快配好藥水過來了,他再次用額溫槍測了下陸辛城的體溫,39度。
田歌站起來看看額溫槍的顯示屏,「你看,好險,還好堅持留下來打針了。」
她看著陸辛城,眉頭緊蹙。
陸辛城一把將她拉過來坐下,「我真沒事,一點發燒而已,明天就好了。」
校園已經拿起針準備扎了。
田歌捂住陸辛城的眼睛,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要是害怕就掐我。」
陸辛城輕輕一笑,挪開她的手,反手抓住她的手按在腿上,田歌用力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她單純的可愛,他怎麼會害怕打針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他小時候生病也很少打針的,那意味著要花錢,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生病打針的。
但他不忍拂拗田歌的好意,相反,他很珍惜她對他的在意和緊張,甚至是依戀她,像一個在寒夜裡獨自行走的人,突然遇到了溫暖的火盆。
反倒是田歌,根本不敢看扎針的場面,她趕忙閉上眼睛往陸辛城身後躲去。
「我扎他,你躲什麼,已經好了。」
田歌聞言睜開眼睛,針頭已經扎進了他的血管,藥水順著管線進入他的血管。
她撇了撇嘴,對自己的不爭氣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一眼校醫,他也回看她一眼,「藥水快沒了叫我。」
然後,收起東西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