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城把田歌送到別墅區的門口,兩個人在那裡難捨難分,誰也不願意先走。
「快點兒進去吧,我看你進去了我再走。」
「不,你先走,你走了我再走。」
「乖,聽話。」陸辛城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田歌對他沒有了抵抗力,「那好吧。」
然後三步一回頭的走了進去。
回到家裡,田父見田歌今天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以為她和陳牧野今天相處的很開心。
他雖然對陳氏有所防範,可到底多少還受其牽制,沒有完全的控制權,並不能隨心所欲。
所以田父希望兩人能安安穩穩的,起碼他不想明面上和陳家撕破臉,而且陳家確實算好姻親,再想找到這樣家世的可不容易了。
而且他了解陳天石這個人,極其好面子,如果傳出去是被女方退了婚,即使明面上能忍住不說,背地裡,以他的脾氣性格一定會報復。
「你今天去醫院看牧野他怎麼樣啊?」
「腿沒什麼大事,能恢復好,再住幾天可以出院回家來了。」
「我是問你和牧野相處的如何?可別鬧什麼不愉快哈,尤其不要亂說什麼。」
田歌不想再隱瞞下去,「爸,其實牧野半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而且他應該也回去問過陳叔叔了,想必是陳叔叔並沒答應他,所以他現在還有點想不開。」
「你說什麼?是你跟他說的嗎?」田父有些震驚。
田歌默認的點點頭。
「爸,我們就主動一回,去陳家正式說一下這個事又如何?」
田父沒想到現在這個女兒竟不再聽自己的話了,「如何?你還真是幼稚,合著昨天爸爸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他恨鐵不成鋼的接著又說,「你知道怎麼做,什麼時候做什麼事說什麼話能讓公司利益最大化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女兒!」
「利益,利益,爸您的利益是以犧牲女兒換來的,您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嗎?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從小到大哪裡委屈你了,還犧牲你?是讓你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了?好好穩住牧野,下半輩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難道是害了你?真是養個豬都好過養了你!」
「好,既然我在爸您的心中如此不中用,我也不妨告訴您,我今天自己和陳牧野提了退婚了,不管您怎麼想怎麼做,從今天起我是自由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我不要當你的傀儡!」
說罷,田歌頭也不回的推門出去,這個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待著了。
可是這麼晚了,她能去哪裡呢?
也許,陸辛城還沒走遠吧?
她試著給陸辛城打去電話。
他幾乎是秒接,「怎麼了?小不點兒?」
田歌囁喏的說,「學長,我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你到別墅區門口來,我掉頭回來接你。」
幾分鐘後,陸新城開著他的黑色沃爾沃出現了。
田歌上了車,半天沒說話,陸辛城也沒問。
她看了看外面的窗景,好像越來越破敗越來越荒涼了。
「學長,我們去哪?」
「你不是讓我收留你嗎?帶你回家。」陸辛城平淡的說,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的平靜。
雖然今天才說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去他家了,田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像是醜媳婦兒要見公婆似的,升起許多緊張來。
可她旋即又想到,當初在募捐通知上看到過的,他的父親母親已不在了,她並沒有未來公公婆婆。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陸辛城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在想,學長的從小到大的房間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和在京華的家一樣?」
陸辛城微微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最後停在一個小巷子前面。
「到了。」
田歌忍住心裡的狐疑,也是,他從前條件那麼差,住在這兒也很正常。
即便早已做過心理準備,但當陸辛城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屋子裡的一切,田歌還是忍不住感到驚訝。
但她不想讓他感到難堪,什麼也沒表露出來。
但是什麼也沒說本身也是一種反應。
陸辛城自然能想到,對於她來說,這一切實在太難以想像了。
「嚇到你了嗎?」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雖然屋子和擺設有些陳舊,但是學長把屋子收拾得很乾淨整潔。」
除了乾淨整潔也是實在沒有什麼能夸的了。
「你不是要看我的房間嗎?這就是。」陸辛城走在前面,站在一個破舊的門邊說。
田歌走上前去,往裡一瞧,房間也是一樣的陳舊,而且很狹小侷促。
有一個簡易的桌子,堆滿了書,旁邊還有一個殘破的矮櫃,也堆著一大摞書本,然後靠牆是一張床,約摸是1米的,看起來又小又侷促。
但是依然是潔淨的,床單被子整整齊齊,平滑光潔得像軍訓過的樣子。
「不愧是學長,還是這麼整潔乾淨。」田歌強忍著心中的心疼,故作輕鬆的說。
陸辛城卻像是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樣子。
「那些年,除了整潔乾淨,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習慣就一直保持下來了。」
現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在好地段買好房子或者住高檔酒店。
但是他每次回來依舊選擇住在這裡,這裡承載了太多記憶,也是他難以割捨的地方。
田歌主動說,「學長,我晚上能睡你的床嗎?」
「你確定?」
陸辛城有些擔心,他不過是帶她回來看看自己成長的地方,並不是真的要她晚上住在這裡,他不捨得她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
田歌斬釘截鐵的說,「我確定!」
陸辛城點點頭,然後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毯子和枕頭。
「好,那我睡沙發。」
可是沙發也又舊又小啊,只怕他的腿都沒法伸展開,田歌沒好意思說出口。
「學長,你能陪我睡嗎?我有點認生,會害怕。」她故意找了個藉口。
陸辛城滿臉的不可置信,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陪你睡?」他試圖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