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確實是肉,今天我和藍貝貝在苞米地逮到了一隻兔子。」霍雲辰開口解釋了下。
「啥?逮到兔子了?」周桂芳十分驚訝。
霍雲辰「嗯」了一聲,「起碼七八斤的兔子。」
「這麼肥的兔子啊,那得吃多久啊,快回家快回家,今中午有肉吃了。」霍家大房媳婦兒本來很不高興的,因為藍貝貝她們在地里和許冬梅幹了一架,還被很多人看了笑話。
可是這一刻,那些不高興全都不見了,有的只是即將吃到肉的興奮。
霍家二房和三房媳婦兒也滿臉愉悅的走進了院子,先前她們陰鬱的臉色,現在都變得很好看。
霍老頭走到周桂芳身邊,朝她看一眼:「別沉著臉了,老四兩口子逮到了兔子,今天全家人都可跟著打牙祭了,你給我笑一笑。」
周桂芳眼裡的驚訝還沒褪去,她轉頭瞪了一眼自家老頭子:「笑個屁啊笑。」雖然有肉吃,但一想到老四媳婦兒是為了周知青才嫁進他們家的,現在全大隊的人還在看笑話,她這心裡,就始終不得勁兒。
不過這老四媳婦兒會做飯?她還以為她啥都不會呢。
一家人全都進了院子內,藍貝貝端著一海碗兔肉從灶房出來,她勾唇笑了笑,溫聲說道:「爹娘你們回來了,飯菜已經做好了,上桌就能吃飯了。」
三個孩子看到滿滿當當的一海碗兔肉都高興得不能自已,霍小南跑進灶房裡,看到還有魚肉那就更高興了。
他端起那海碗魚肉出來,沖周桂芳他們笑道:「爺爺奶奶,還有魚肉呢,好大一碗魚肉,是酸菜魚,好香好香啊。」
他說著狠狠吸了一下來自魚肉上的香氣。
二房媳婦兒蔡金花看到自家兒子端著那麼一大碗魚肉,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這孩子你小心點,掉地上摔碎了咱就吃不了了!」說著趕緊朝兒子跑去,將兒子手上的海碗接了過來。
聞了一下,真的好香,這麼大一碗酸菜魚,這魚得多大啊。不過他們家哪兒來的魚啊,剛才沒說有魚吃啊。
「魚是哪兒來的?」霍雲辰看向藍貝貝,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大家都看著她。
藍貝貝道:「我去河邊摘菜時在河裡逮的,費了好大一番勁呢,連鞋子都濕了。」可不能說很輕鬆就逮到了,她一個弱女子很輕鬆就逮了一條大魚,怎麼想都不對勁。
「河裡逮的?」三房媳婦兒何美美一臉震驚:「咱河裡還有魚啊,平時大隊裡的人沒少去河裡撈東西,不是說啥都撈不上來了麼?怎麼還有魚啊。」
大房媳婦兒康金枝點點頭:「對啊,我前幾天還看到那些知青在河裡捕魚呢,他們啥都沒捕到。」
藍貝貝笑了笑:「那可能是我運氣好,我到河邊時,剛好就看到這條魚了。」
周桂芳他們暗自點頭,想著應該就是運氣罷了。不過這老四媳婦兒運氣也忒好了,瞧她不禁逮到了魚,還和老四捉了兔子呢。又是魚又是兔子的,全大隊誰有這運氣?
霍雲辰卻是深深看了自己媳婦兒一眼,今天那隻兔子好像是突然從她身後竄出來的,好像是故意要讓他們捉到似的。不然那麼警覺的兔子,怎麼會忽然往人前竄?
還有那條河他是知道的,那河裡根本就沒啥東西了。畢竟村裡的人沒事兒就去撈一撈,河裡能吃的東西早就被撈光了。
可她……卻逮回了魚。瞧那滿滿一海碗,應該是一條不小的魚。
她說是運氣好,可他總覺得……應該不是運氣那麼簡單。他心裡有種直覺,直覺這個媳婦兒……和常人不一樣。
……
一家人很快就上了飯桌。
看著飯桌上的兩葷兩素,大家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六歲的霍小西狠狠吞著口水。
藍貝貝將一個小碗裝的兔肉和魚肉放到她面前,朝她溫柔的笑了笑:「這碗肉沒有放辣椒,適合你這種小孩子吃。」
霍小西太小了,這么小的孩子吃辣椒她怕她腸胃受不住,所以放辣椒之前就先盛了這麼一碗出來。
何美美看著放到自己女兒面前的肉,她抿了抿唇,有些感動的看向藍貝貝道:「貝貝,謝謝你啊。」
她以為貝貝啥都不會只會讓家裡人被笑話,沒想到她不僅抓回了魚和兔子,還給全家人做了這麼多好吃的,還體貼的給她女兒盛了沒有辣椒的肉。說實話,她平時對女兒都沒有這麼細心,貝貝卻考慮到了。
她突然就看貝貝順眼了,哪哪兒都順眼。
周桂芳也有些驚奇的看了自己四兒媳一眼,這個四兒媳……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不僅會做飯,還這麼的體貼細心,所以大隊裡說她又懶又饞,說她啥都不會是怎麼回事?這是誰在抹黑她?
「快吃吧,兔肉和魚肉都要趁熱吃才好,」藍貝貝眉眼溫和,招呼大家趕緊吃。
大家看著肉早就饞得暗自吞口水了,所以話音一落下,就趕緊端起飯碗吃了起來。
兔肉肉質細嫩,加上辣椒後辣味十足。一口吃進嘴裡面,感覺所有的疲憊都消失了。
酸菜魚也非常的美味,又酸又辣,配合紅薯稀飯感覺整個人都滿足了。
霍曉東一邊吃著肉一邊感嘆道:「這比過年還豐盛,咱家過年都沒吃這麼多肉呢。」
過年雖然在大隊上分了肉,可是肉並不多,且要留著慢慢吃。所以過年時,全家也沒能吃得盡興。
周桂芳聽著這話暗暗看了四兒媳一眼,今天這頓飯多虧了四兒媳。先前她或許是對她有偏見了,這個四兒媳……現在看著似乎挺順眼的。
霍家其他人也在心裡感激藍貝貝。今天要不是貝貝他們可吃不上這麼多肉菜,就是村支書和大隊長家裡,過年都不能這麼敞開了肚皮吃。像他們這麼敞開肚皮吃肉的,在村里可是獨一份。
一頓飯大家吃得特別滿足,個個都吃得肚皮溜圓。
飯後康金枝和蔡金花去洗碗,何美美則是收拾桌子和掃地。
藍貝貝也想幫忙的,畢竟洗碗和掃地這事兒她會。
但周桂芳卻攔著她:「讓你三個嫂子去吧,你今天做飯辛苦了,趕緊回房休息。」
藍貝貝:「……」她做飯哪兒有他們下地辛苦,婆母這話說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霍老頭十分溫和的看著她:「聽你娘的,快去歇息。」說著看向霍雲辰:「還不帶你媳婦兒回房間。」
霍雲辰回了個「嗯」字,他看向藍貝貝,不說話,用眼神示意她跟他回房。
藍貝貝眉眼微彎,跟周桂芳和霍老頭道:「那我們就先回房間了。」
周桂芳擺擺手:「去吧。」
藍貝貝和霍雲辰回房間後,霍老頭摸著肚子,微笑道:「我還是年輕時這麼吃過肉,老了後……就沒吃這麼盡興過了。多虧了老四媳婦兒,這老四媳婦兒……是個能幹的。」
雖然只吃了一頓肉,但在他心裡,老四媳婦兒也是非常了不得的。
周桂芳剛吃了肉心裡也美呢,所以她看了老頭子一眼,溫聲道:「看來啊,是我們對她有偏見了,她不像外面傳言的那麼不堪。只要她不跟那個周知青來往,其實還是挺好的一媳婦兒。」
霍老頭點點頭:「嗯,是挺好的。看她今天這樣子,似乎是想好好跟我們老四過日子的,或許今後……不會再跟周知青來往了。」
周桂芳嘆了一口氣:「哎,但願吧。」
……
藍貝貝跟霍雲辰回到房間後,她坐在床沿上,看著沉默寡言站在書桌前的霍雲辰:「你不睡午覺嗎?站在那裡做什麼?」
一回到房間他就站在書桌前,離她遠遠的,好像她身上有細菌一樣。
「你睡吧,我不困。」霍雲辰淡淡說著,準備去外面拿個凳子進來坐。他屋裡的書桌本來是配有椅子的,只是那椅子壞了,現在放在外面。
「你要出去嗎?」看他轉身似要出門,她忙問。
而她想起自己腳踝上的傷,又突然可憐兮兮道:「阿辰,我腳受傷了,抓魚的時候受傷的,現在好痛呢。」
她說著撩起褲腳,將自己受傷的腳踝露了出來。
他轉頭一看,發現她腳踝上確實有大片擦傷。
那傷口上還有乾涸的血跡,當時應該流了不少血。
他眉眼一沉,頓時向她走過來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語氣生硬,仔細聽的話卻能聽出一絲關心。
藍貝貝咬了咬唇,嬌美的臉上儘是委屈:「我抓魚的時候踩到一顆滑溜的石頭了,那石頭真的太滑了,當時我就摔下去了。剛摔的時候真的好疼啊,流了好多血。」
她聲音也委委屈屈的,可是委屈柔弱的聲音,像是春日裡的黃鸝鳥一樣,音色動聽得能撩人心弦。
霍雲辰只覺得自己心尖好像被撓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又酥酥的。這個女人,她真的是不一般,光是聽著她聲音,他就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
他壓制住心尖的異樣,走到她跟前站定道:「我看看。」說著就彎下身來,伸手執起她受傷的那隻腳,認真的查看上面傷勢。
她的腳十分小巧,膚色也白皙。
而且離得近了,他聞到一股特別好聞的甜美氣息自她身上傳來。像是牡丹花香,他們村里之前有人種植過牡丹花。他記得那牡丹花的香味,似乎就是這樣的。而昨晚從她口腔里傳來的氣息,似乎也是這股花香味道。
她身上是擦了香水嗎?還是牡丹花味道的香水?
「我剛好買了一隻藥膏放在家裡,我拿來給你擦擦。」他快速的起身,走回書桌處,從書桌的抽屜里摸出一支還沒開過封的藥膏。
他拿著藥膏走回她身邊,將藥膏開封后,擰開蓋子擠了一點抹在她傷口處。
藥膏冰冰涼涼的,擦在傷口上時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襲來。
藍貝貝舒服的嘆了口氣:「唔,真舒服。」感覺身上的熱氣都被驅散了一分,這天氣已經變得十分炎熱,而這年代又沒有空調,就算有風扇可憑現在霍家的實力根本買不起,所以當今……只能忍著熱了。
霍雲辰聽著她聲音卻是渾身一震。
她聲音太嬌太軟了,說這句話時他腦子裡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種奇怪的事。他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他明明是個克制力很強對那方面也沒有太強欲'望的人,可是這會兒聽著她這聲音,他卻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些。
他是瘋魔了嗎?不然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擦好了,這藥膏效果好,應該很快就好了。」霍雲辰微沉著眉眼,將藥膏蓋子擰好後,又放回了抽屜里。
想了想他又嚴肅的囑咐她:「那河很深,河邊挺危險的,沒事兒你少去那地兒。以後想吃魚的話告訴我,我去買。」他不敢保證他能抓到,所以只能說買。
藍貝貝嘴角輕揚,臉上是十分好看的笑容。
她定定看著他眉眼,緩緩道:「我會游泳的啊,所以我不怕水。」原主也是會水的,所以她根本不怕這事兒被拆穿。
她其實挺喜歡游泳的,在妖界時她可是沒事兒就要去游一下泳,她有點想念妖界的游泳池了。
「你會水?」霍雲辰有些訝異,不過說完這話他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了。
她是城裡的嬌嬌女,聽說城裡有游泳池這種東西,有些富貴人家的孩子,會專門去學習這個。她應該就是專門學過的,而這似乎也側面證明了她家的家境很殷實。
只是她家條件那麼好,她爸媽多半不會同意她跟他在一起吧?她爸媽或許都還不知道她跟他已經結婚這件事。而她不跟她爸媽說,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她或許還在琢磨挽回周知青了就跟他離婚。既然是要離婚的人,那就更不可能讓她爸媽知道了。
一想到她要跟他離婚,他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煩悶起來,控制不住的那種煩悶。
他蹙了蹙眉,陰沉著眉眼,不發一言的往門口處走。
瞧他臉色突然就變得不好看了,她微微一怔,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他那樣子,是不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