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場公園逃回來後我都沒敢回家,不是怕有人找我算帳,是身上太髒了。
打定主意死也得死的乾乾淨淨,我又去洗浴中心做了個全套,晚上也沒回家睡,合計著劉宅和舞蹈隊的人就算找到這裡也鬧不出太大動靜,畢竟洗浴中心是公共場所,又是公安機關的重點監管單位,說不定浴池裡都有監控……
我等了一夜沒動靜,第二天還是沒動靜,一直到第三天早上七點多我才收到三天來的第一個電話。
本以為會是劉宅的威脅或者警方的傳喚,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委託客戶。
「葉先生,哈哈哈,你太牛逼了。前天我們都看到了,你竟然找來那麼多社會人兒。這回好了,舞蹈隊的那些傢伙吃了虧又闖了禍,也知道我們的厲害了,主動把籃球框上的鎖卸掉,還說以後再也不來這個球場了。」
我有點回不過神來:「啊?是嗎,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當然好啦,那麼多人挨了打,還打了你們那麼多人,聽球隊裡有關係的人說,舞蹈隊那些老傢伙四處托人才把這事壓下來,不然光是群毆這一個罪名就夠讓他們喝一壺的。」
我大為意外:「哈?他們自己找人把這事給壓下去了?」
「是啊,你應該比我清楚啊,前天這一場群架舞蹈隊的人占的便宜更大,你們的人一多半都被干倒了,作為責任更大的一方,他們當然得積極一些。行了不說了,以後有委託肯定還找你,靠譜。報酬馬上給你轉過去,說好的1萬,我們哥幾個再加5000,當交你這個朋友了。」
我腦筋有些短路,哦哦答應著掛斷了電話。不一會兒就收到了轉帳提醒,1萬5分毫不差打進我的帳戶。
原本躺在地上的阿辰從我床邊探出腦袋打聽:「錢到位了嗎?能吃頓好的了不?」
我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就聽休息大廳外面傳來吵雜聲,有服務員在勸阻著什麼人:「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這麼進去,這裡是客人休息的地方。求求你別為難我一個小服務員了,老闆有規定的,你非要進去的話光個膀子行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看錯了......」
卑微的勸阻和哀求根本沒用,十幾個西裝墨鏡的流氓挑開休息大廳的門帘走了進來。
大廳里的客人們一見這陣勢都嚇夠嗆,連忙翻身而起,從側門湧進了浴室。
不用問,這身打扮肯定是劉宅的馬仔。
他們在我面前站定,我哼哼一笑:「別動。」
那些人一愣,為首者道:「我沒動啊。」
「我沒說你們。」我側頭看向準備偷偷往浴室爬的阿辰:「你這就太沒義氣了吧,虧我剛才還想帶你吃頓好的去呢。」
阿辰四肢跪地保持著爬行的姿勢,顫聲回應:「受職責所限,我真的不方便幫你。」
我看你是受局面所限吧,真慫!
我大大方方起身,繫緊了浴袍一攤手:「怎麼著?想在這裡動手?」
這時洗浴老闆也聞訊趕來,可是看到這裡的情況他也沒敢多嘴,和服務員們躲在門口緊張的看熱鬧,也有可能沒太緊張,還知道嗑瓜子兒呢。
那些人果然動了,不過沒動手,而是整整齊齊的向我鞠躬,同聲高呼:「葉開光,你是我爹!」
我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詭異行為嚇了一跳:「這...這麼客氣?流氓圈現在也講究文明執法了?」
眾流氓起身,為首的馬仔對我客氣道:「我們老大說了,道上混的言出必行,這次約架我們輸了,按約定他以後見了你就得叫爹。可我們老大希望你能給個面子,畢竟還要吃道上的飯,別讓他太難看了,就由我們替他先叫一聲。這裡十個兄弟,一人一句頂10句,免了我們老大10次見到你的稱呼。10次機會用光之後我們還會再續。」
「這......」
「求您務必給個面子,我們老大說了不白求你,以後每個月的手續費給你免了。葉爹!你看這麼辦行嗎?」
我這個人吧,沒別的優點,就是吃軟不吃硬。
所以既然你們都這麼軟了,就別怪我吃定你們嘍。
「呵呵~」我大大咧咧盤腿坐回到床上,左右摸了摸浴袍口袋,問那馬仔:「帶煙沒有?我燎燎嗓子。」
馬仔趕忙掏兜,拿出芙蓉王給我點上。
門口服務員提醒:「對不起先生,休息大廳不讓抽菸。」
啪的一聲脆響,洗浴老闆抽了服務員一個腦勺兒:「把嘴閉上沒人當你是啞巴!」然後隔著門對我笑:「摔...葉哥請便,自己人嘛~~」
我呵呵一笑就著馬仔的火把煙點上,剛點著那馬仔就被一雙大手推開,是阿辰,他沉聲道:「請和我的客戶保持安全距離。」
狗仗人勢的樣子,局面一變溜的舔的都來了是吧?
我得意洋洋的抽著煙,挑著眉毛問那馬仔:「這麼嚴肅的事兒二愣他不自己來跟我說呀?我差他那聲爹嗎?我要的是態度!」
馬仔一邊鞠躬一邊回話:「葉爹息怒,按道上規矩來說當然得約架對賭的雙方親自見面,可是我們老大實在是傷勢太重,那天被鞭炮崩的就不輕,後來又被舞蹈隊的打了一頓,來不及散場舞蹈隊家屬又參與進來了,到今天我們老大還沒出院呢。」
我說的劉宅他們怎麼輸了呢,本來人數上差距不是特別大,劉宅這群流氓完全可以通過體能和技術扳回劣勢,可是舞蹈隊有一個他們所不具備的優勢,就是家屬兒女多,還都住在附近,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支援補充。
我哦了一聲,接著嘲諷一笑:「切,還是那麼不爭氣。得了,不斬來使不辱敗將,我葉開光也不是不開面兒的人。把我的話帶回去吧,就說我給他劉宅一次面子,叫不叫爹的別當真,都是髮小,整道上那套沒勁。但以後見了我得知道個人情往來,包括你們在內,和我照面記著點點頭讓個路,別特麼跟我窮橫裝犢子。」
眾馬仔再次鞠躬:「多謝葉爹,都記住了。」
馬仔們離去,洗浴老闆連忙進來:「葉哥,我也是才聽說,怎麼著?劉宅讓你給滅了啊?」
我叼著煙:「什麼滅不滅,從小不就打來打去的,那什麼,把這幾天的帳結一下。」
「不用不用,都記載二愣帳上了。」
「得了吧你,二愣的帳你敢要?」
洗浴老闆面露不屑之色:「以前可能給他三分薄面,現在有你葉開光葉哥罩著,我還用怕他?」
「算了算了,吃喝用度人之所需,不能賴帳。關鍵二愣現在情況也不好,我就當背地裡給他賠點醫藥費了。」
最後老闆還是堅持給我打了個3折,又送了張額度不明的會員卡。
這事鬧的,本就是個委託任務,一不小心還揚名立威了,我這是不是要轉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