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掛了號,拍了片子,結果顯示骨頭錯位,通俗來講也就是骨折。
醫生拿著片子看了又看,道「過來,躺著吧。」
周兮乖乖聽話的躺到就診室的床上,此時她還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醫生帶著手套的手搭在她的腳踝處,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周兮心中一栗,尋著一處按下去,她忍不住的輕呼一聲。
「疼嗎?」
周兮點了點頭,答道:「疼。」
「那就是骨頭錯位了,馬上就好。」
周兮坐起半個身子想要看看醫生的聖手是如何把她給治療好的,江隨之見狀,一個快步上前用右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不看就不會害怕。」
男生的手掌很乾燥,周兮忍不住的眨眼,細長的眼睫毛在他的掌心內忽閃忽閃的,痒痒的。
「咔噠」一聲脆響,伴隨著醫生的一句「好了」,周兮才逐漸的緩過神來。
真疼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下意識的抓緊江隨之的手臂,一道又一道的紅痕隨著她的動作出現在男生的手臂上,與他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著他手臂上的紅痕,她還自欺欺人的輕撫了下江隨之的手臂處的紅痕,以表心虛。
「平時要注意飲食清淡,不要劇烈運動,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要是覺得不能控制著自己,我給你弄個繃帶,會好點。」
繃帶固定?周兮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她只是輕微的骨折,沒有必要那麼大張旗鼓。
道謝,拿藥,退卡,出門。
正值飯點。
「走吧,去吃飯。」
「好。」
周兮一步一步的跟著他身後,拽著他的衣角一處,穿梭在人海中。
「拽緊我,這個地方人多。」
周兮聽言,拽著他衣角的動作不由的加重了幾分,醫院門口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忙碌著,拿著打包盒的家屬,穿著病號服出來散步的病人,打著電話忙碌的醫生,…………每個人都在為了明天而努力的生活。
「上來。」
江隨之找了一處靜謐的地方,蹲下身子,一隻手撐在地上,示意周兮上來。
「這不好吧……」
女孩臉上的羞赧出賣了她的緊張。
「門口人更多,如果你不想再回去一趟的話就上來。」
男生寬挺的背豎在眼前,猶豫再三,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趴到男生的肩膀上。
江隨之小心翼翼的避開她受傷的腳踝處,雙手搭在女生的腿彎處,輕而易舉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是周兮除了周董興以外,第一次趴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第一次。
江隨之走的很穩,避開了大部分的人流和路面上的坑窪。
「我重嗎?」
周兮扭捏的開口。
「不重,還沒你的衣服重。」
兩件棉服相互摩擦,耳朵里傳來的是江隨之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
這麼高的視角還是第一次體驗,周兮不由的想晃著腳盪悠。
「幹什麼?老實點,腳還想不想要了。」
記吃不記打的小東西。
好了就忘記痛的周某人這才悻悻的收回腳。
「我……剛不是忘了嘛。」
理不直氣也壯。
明明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在熟悉的人面前還是會忍不住的說疼。
「還疼嗎?」
「疼~」
委屈的讓人不自覺的心疼。
「疼還不老實點。」
「周兮。」
聽到有人叫自己,周兮下意識的回頭。
「大老遠的看著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你這是……生病了嗎?」
「許醫生,是你啊,沒想到這麼巧,我沒什麼事,就是在學校不小心滑倒了,摔著腿了。」
淦,要是知道說出來這麼離譜,她當時怎麼也不會那個時間點去廁所。
「做過檢查了嗎?我認識一位骨科醫生…………」
「已經做過檢查了,醫生說靜養就行」。
「那就行,這位是?」
許韞看了眼江隨之。
「同班同學。」
在許韞朝兩個人走來時,周兮就拍了拍江隨之的肩膀,想讓他將自己放下來,誰知江隨之理都沒有理她。
「你的狀態比之前要好了。」
「有嗎?我覺得還行。」
她在逃避話題,許韞也不好多說什麼。
「我們還要回學校,就先走了許醫生。」
「嗯,注意安全。」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許韞欣慰,她比那時候的精神狀態要好上不少,整個人也都有了活力,看來,她有在被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在朝著有光的方向走去。
江隨之也同樣注意到了穿著白大褂的許韞。
「心內科主任醫師——許韞。」
他的銘牌上是這麼寫的。
想起軍訓體檢時周兮的體檢單,江隨之也似懂非懂的知道了一點。
「那是我之前做檢查時的醫生。」
不知怎麼,周兮就是想和他解釋一下。
「猜到了。」
周兮:「?」
「你軍訓的體檢報告。」
周兮這才猛的想起來,那時江隨之也在場。
「這樣啊。」
「這個醫生看起來很年輕。」
「是啊,許醫生才二十七歲就當上了主任醫師,年少有為,長的還帥。」
江隨之聽的很不是滋味,走路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快嗎?還行吧。」
周兮在心裡默默吐槽,比從醫院出來那速度不止快了一倍。
「你對那個醫生有……好感?」
「啊?」
周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江隨之的意思。
「許醫生專業能力強,工作認真,對待病人也有耐心,對他有好感…………嗎?」
「周兮,我在很認真的問你這個問題。」
江隨之背著她走進了一條人相對來說比較少的小道中,隨後將人放在了地上。
「周兮,我以為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聽到江隨之這麼說,周兮慌了神。
「周兮,我……」
「你別說。」
周兮一把捂住了江隨之的嘴。
深呼了口氣,她何嘗察覺不到呢,一個擁有炙熱愛意的人坐在旁邊,她會感受不到嗎?
「江隨之,我沒有處理過男女之間的情感,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我們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你應該也很了解我,我從心底里是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的,比起一段短暫的愛情,現在的我想擁有的是一個能陪伴我很久的夥伴,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江隨之沉默不語。
「好,那我就先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你身邊要是有位置了,可要第一個考慮我。」
「那就到時候再說嘍。」
周兮稍作思考,開玩笑似的說著。
「小沒良心的。」
江隨之摸了摸她的發頂,重新蹲到她面前
「上來。」
這下周兮也不再有所顧慮,一個箭步的跳了上去。
「哎呦,慢點。」
江隨之被不禁往前趔趄了兩步,穩住了身體。
「出發,去吃飯。」
「趴好了。」
「所以,小美女,我們到底兩個誰更好看」?
「你你你,行了吧」
「那我可當真了。」
「當真吧,我說的又不是假話。」
周兮撇了撇嘴,手攀上他的腦袋,將他原本打理有序的頭髮給弄的一團亂。
「不錯,狂野之美。」
江隨之帶周兮去了附近不遠處的一家小吃店,雖然是路邊鋪子,但是味道絕對沒得說。
「老闆,要一份麻辣麵。」
「不行,你現在不能吃辣的,忍忍。」
江隨之一把扣著菜單,溫聲細語中不乏強勢的說著。
「就吃一點點,應該沒事的,而且,我的腳已經不疼了。」
江隨之:是誰剛才和我賣慘說腳還疼來著。
「那也不行。」
手邊還放著消炎藥,幾分鐘前才從醫院出來,醫生的叮囑也還在耳邊迴蕩,出了門就像是猴子撒歡,該吃吃該喝喝。
「就這個」。
江隨之指了指菜單上的豚骨面。
「膩」
「番茄面。」
「我不喜歡番茄的味道。」
「油潑麵。」
「油。」
江隨之:之前的乖巧都是假象,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自己挑。」
「那就豌雜麵吧。」
「行,老闆一份豌雜麵,一份麻辣麵。」
「江隨之,你不講道義。」
「道義是什麼,我不懂。」
麻辣鮮香的麻辣麵給周兮吸引的口水直流,手旁的豌雜麵也索然無味。
「我不服。」
「不服也不行,誰讓你生病了。」
江隨之還在穩定輸出。
「你也我見過比較厲害的,上個廁所回來骨折了。」
「美女的事你少管,哼。」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和對面的人說話!她生氣。
「彆氣了,和煤氣罐一樣,一點就炸。」
「你才是煤氣罐!你是大煤氣罐。」
江隨之寵溺的看著她笑。
「好,我是,小煤氣罐快吃飯吧。」
周兮嘴裡沒味的吃著面前的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吃完飯後,江隨之又帶她去買了小蛋糕,封江市很有名的一家蛋糕店,味道好,服務好,價錢也很好。
是周兮看了眼就直咂舌的程度。
「你之前給我買的那個不會也這麼貴吧。」
「沒有啊,那個很便宜的,一百多塊錢而已。」
那還行,要是也和這一樣,最小的也要兩三千,那她罪該萬死,她不應該吃,應該供起來。
「別買了吧,太貴了。」
周兮看了眼蛋糕都是千元以上,最便宜的麵包也要大幾百,怕不是金子做的。
「來都來了,買個嘗嘗,又不是經常吃。」
西柚海鹽蛋糕,5999人民幣,這是周兮注意到的第一個蛋糕,真貴啊,這西柚怕是出過國。
見周兮的目光落在這款蛋糕上,售貨員小姐姐立馬來到跟前
「小姐,這款蛋糕採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紅寶石柚,它的口感清脆爽口,甜度適中,富含大量的維生素C和一些微量元素。因為產量有限,價格比較昂貴,都是選用空運的方式運回國內…………」
周兮聽的半知半解,看著小姐姐的極力推銷,她拉了拉江隨之的袖子,示意他離開。
「啊,喂,媽,什麼?你在門口等我們啊,好,我和姐姐馬上出來,嗯,好……」
江隨之拿起手機打著電話。
「不好意思,家中有事,感謝你的介紹。」
說著,扶著周兮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離那蛋糕店一個路口的距離,周兮默默的吐了口氣。
「演的不錯,弟弟。」
江隨之一頭黑線,怎麼剛才就叫她姐了呢。
「沒大沒小的,叫哥,好歹比你大幾個月呢。」
「我不,是你先叫我姐的,我又沒有強迫你,不過,那家蛋糕店的東西是真貴……」
說著說著,周兮沒了聲音,這位可是進奢侈品店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可以拿著普通人一個月工資的衣服的人,怎麼會嫌那個蛋糕貴呢,是她……
「那件衣服阿姨喜歡嗎?」
「白色套裝那件?她挺喜歡的。」
「衣服質量有問題嗎?」
江隨之皺眉「為什麼這樣問?」
「你說邪乎不邪乎,那家店在我們這裡開了很長時間了,我都沒有夢到過,就那天陪你進去買了件衣服,回家我就夢到他們家因為衣服材料問題被曝光了,之前就想著問問你,給忘記了。今天才突然間想起來。」
「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那件衣服沒有問題,我母親很喜歡。」
「那就行。」
周兮鬆了口氣,沒有看到一旁江隨之眼裡的暗流涌動。
「那個西柚海鹽蛋糕我就會做,回來有時間我給你露一手。」
「那我可就期待著了,你可別把我給毒死了。」
「滾啊你,我自己吃過的,一點事沒有。」
「你怎麼那麼喜歡吃西柚啊。」
這是江隨之一直不解的點。
周兮低著頭,沿著路邊的的虛線單腳蹦躂著,江隨之一只手護在她的身後。
「因為……西柚好吃啊,酸酸甜甜的,我很喜歡,然後就喜歡吃西柚味的東西,最開始是酸奶後來是各種各樣的。」
周兮帶他去了一家平價的蛋糕店,買了一些小蛋糕後離開。
「這家店的蛋糕還挺好吃的,我小時候超級想吃。」
「現在呢?」
「啊?」
「你剛才說你小時候想吃,現在呢?」
「現在,還好,已經過了愛吃的年紀了。」
她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生日的時候能吃上一個屬於自己的蛋糕,能自己吹蠟燭,能有人給她唱生日歌,而不是為了過生日而過生日,更不是她去強求的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