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5章 魔女的舞台（69）—平靜，靜靜，澹臺平靜
女學生的傷勢處理得很快。
平靜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有著林先生模樣的【妖孽】，此時只使用了一些簡易的工具，就完成了一次幾乎完美的急救——在這個【人皇】學院的校醫室里。
但也只是簡單地處理了傷口，穩定了傷勢而已，真正的治療還是需要送去正規的醫院。
平靜想要讓醫院那邊出車來接，只是電話始終忙線……城市裡到處都是災難，想必就算能夠打通，醫院的車子也趕不過來——甚至交通很有可能早就已經癱瘓。
她也趁著【妖孽】給女學生處理傷口的時候，偷偷地給林先生打電話和發送信息，可笑不管如何都聯繫不上，不禁暗暗著急。
……
「沒有找來？」
林SIR悄悄地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外邊——很奇怪的是，無論自己在那裡搞破壞，都會第一時間出現並且進行嘲諷的【人皇慶】，此時像是失蹤了一樣……也不知道是否換了另外一種方式進行觀察。
同為【晨星】，雖然方向不同，但是【人皇慶】想要磨滅自己的精神，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緩緩地轉過身體來。
正在窗邊陪伴著昏迷的女學生的平靜，瞬間就如同應急的小動物般，緊張得連忙拿起了一把處理傷口用的醫用剪刀，「你……你別過來！」
「我不會傷害你的。」林SIR輕聲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妖魔。」
平靜呵了一聲。
林SIR搖搖頭，「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林峰。而你，澹臺平靜，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師。」
「當然，我是鳳凰山道傳紫袍女天師！」平靜一臉認真地說道。
林SIR心中一動，再次開始人前顯聖，凌空盤坐，誦讀著【靈力啟蒙經】。
這一招很管用，起碼已經試驗過，甚至逼得【人皇慶】不得不前行修改意志世界內之人的認知……只可惜，林SIR所能夠傳播的範圍極其有限。
伴隨著【靈力啟蒙經】誦讀聲音的響起，平靜漸漸失神。
可是很快，平靜便猛然打了個激靈，一咬牙竟是捂住了自己的雙耳怒道：「【妖孽】！休想要蠱惑我！」
林SIR皺了皺眉頭……大仙沉淪的程度似乎比其他人更深一些？
看來要打破大仙的沉淪，單靠【靈力啟蒙經】還不足夠……他停止了誦讀，沉默不語。而平靜也繼續拿著醫用剪刀，滿臉警惕地守在病床前。
林SIR心中一動，忽然道：「我記得你說過，【林先生】會替你報仇的是吧…這位【林先生】在什麼地方？」
「你要做什麼！」平靜瞬間破防般尖聲！
林SIR頓時眯起了眼睛，身影一閃而至，將平靜咚在了牆壁前，冷笑道：「你說我是妖魔，那麼你說我想要做什麼？」
平靜渾身都緊繃了起來，腳趾用力地扣著——這該死的【妖孽】，怎麼比【林先生】更【林先生】……
「有本事你殺了我……」
林SIR瞬間奪走了平靜手中的手機……操作方式與靈能手機大同小異，甚至可以說和【火雲市】比較流行的一些純電子的手機一般無二。
「作業系統竟然也還是【平天】15？」林SIR怔了怔，「看來就算是意志世界，也不是很嚴謹嘛……」
「你要做什麼…還給我！」
可平靜太矮了，林SIR只要摁住對方的肩膀，舉起手機平靜就無法夠到……手機內的私密，頓時就一覽無遺。
只見林SIR此時肆意地瀏覽著手機上的內容——尤其是相冊方面。
「原來這就是【林先生】啊……」林SIR不禁眯起了眼睛。
所為的【林先生】，簡直就像是十八禁裡面裡面的苦逼男主一樣，在照片裡面，無論任何時候，任何角度，都始終有一抹聖光擋住【林先生】的眼睛，只能夠隱約看見輪廓。
「你放開！！」
「……你，還有一個女兒？」林SIR冷不丁說道，他自己也有些失神。
如果【意志世界】內的所有人，都是以己身作為藍本而拓展這個意志世界的話，理論上只有主動或者被動進入【意志世界】的人，才會有所顯現的話，沒有進來的人應該不會出現……比方說【林先生】，其實就是看不清楚的。
可這小女孩卻能很清晰地看見。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照片之中，躲藏在大仙懷中，與大仙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稚嫩臉龐，林SIR心中波瀾微起……這是啊靜與【林先生】的女兒嚒？
手臂上忽然傳來了一絲輕微的痛感，卻是平靜發飆了般，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這點兒攻擊無法破開戰體的防禦。
「咬夠了嗎。」林SIR淡淡說道。
平靜恨恨地盯著，「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家人，我就和你拼命……休想要用我的家人來脅迫我！！我是絕對不會被你寢取的！！」
喂喂……
林SIR臉色古怪地打量了一眼大仙，突然將大仙的雙手直接握住手腕提起按在了牆壁上，靠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來了興致……夫人，你該不是興奮了般？」
「你去死啊！！！」
「你選一個吧。」林SIR眯起了眼睛，「我是你口中的妖魔，我的能力你已經見識過了……所以，選擇吧！選【林先生】還是選你可愛的女兒？我需要新鮮的心臟進食。兩個之中你只能選擇一個，如果你不選擇的話，那麼我就兩個都要了。」
平靜頓時臉色煞白！
——怎麼辦！怎麼辦！
——這個妖魔太強大了，我反抗不了它！！
「夫人，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不選擇了。」林SIR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獰笑……和小楠老師同行的時間也很長了，啊林SIR感覺自己多少也學到了一些？
只見平靜此時目光微紅，已有淚花，身體顫抖了起來，哆嗦著道：「我…我…我可以答應你，你…你不能是傷害我的家人……」
「……啥？」
平靜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仰起頭來，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視死如歸般，「你…可以羞辱我！來吧！我就當做是被狗啃了！」
林SIR看著對方白嫩的脖子上，清晰可見的血管微微震動，略微凌亂的領口微微敞口，不禁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大仙的這副模樣……
——肥靜，你是不是在意志世界裡面覺醒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稍稍轉過了臉去，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此時，見【妖孽】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瑟瑟發抖的平靜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不得了…【妖孽】已經湊到了自己的面前，四目相投。
「澹臺，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我盜取了【林先生】的模樣。」林SIR柔聲道：「而是我本來就長這個模樣。」
「你說什麼……」平靜不可思議地怔了怔。
林SIR幽幽地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所認知的這個世界並非全部……而我，與你同床共枕多年的【林先生】，現在的這個樣子，才是真正？」
「你……」平靜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林SIR苦澀道：「對不起，因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暴露真正的身份……啊靜，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是被這個世界詛咒之人，我以為自己能夠一直隱藏，與你過著平平淡淡的樣子……但是我不能。」
他將平靜鬆開，痛苦地捂住了臉龐，「我也不願意，我更加不想……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做，尤其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滅亡！」
「你說什麼！！這和靜靜有什麼關係？！」平靜頓時慌了神。
——女兒的名字叫…靜靜？
林SIR苦笑道：「啊靜，我是被詛咒的人，我體內流淌著的是被詛咒的血脈……靜靜她，恐怕也遺傳了我的詛咒血脈。」
「【妖孽】，你休要誆騙我……」
「我為什麼要誆騙你？」林SIR臉色複雜地看向了她，「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別人……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究竟有什麼是值得我圖謀的嗎？」
平靜頓時跌坐在地上，這個問題她顯然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妖孽】是以【林先生】的模樣出現？
儘管不願意相信。
「為什麼會這樣……」平靜驚恐地抱緊了雙臂，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靜靜她…靜靜她會怎樣？」
「我們這一族，在幼年時期都會經歷一次劫難。」林SIR嘆了口氣，「我本以為靜靜不會的，因為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在靜靜的身上感受到詛咒之血的氣息……可，可我無法控制所有的事情。」
「控制？」平靜失神地抬起頭來。
林SIR感覺自己快編不下去了，硬著頭皮，嘆了口氣繼續，「我厭倦了從前的生活…殺戮，死亡，黑暗。我做了一個違背我族傳統的決定……遠走，自我封印，我本以為自己能夠平凡地過完這一生，直到我遇上了你。啊靜，你知道嗎？這幾年是我最幸福的，我真的以為靜靜不會遺傳到我族的詛咒…我們一家可以一直維持著這種平淡的幸福…」
平靜猛然撲了過來，以卵擊石似的在林SIR的身上瘋狂地撕扯捶打著，「你混蛋！！！你混蛋！！你自己不乾淨，為什麼要招惹我！！！你該死！！！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你混蛋啊！！自私鬼！！賤人！！」
——真信了？
「你可以殺了我。」林SIR直接解開了戰體的防禦，將醫用剪刀塞入了平靜的手中，抓住她的手直接刺向了自己的胸膛，「這是我欠你的……可在這之前，我必須要解決靜靜身上的問題。」
「你……」平靜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剪刀刺入，鮮血流淌…平靜失神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心中仿佛又相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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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欠你的。」林SIR苦笑了聲音，「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他走了過來，將失魂落魄的平靜輕輕擁著，「但是我需要你，你是靜靜的母親…只有你才能夠喚醒我們孩子被詛咒剝奪的理智，讓她不會淪為殺戮的怪物……對不起，對不起。」
「我恨死你啊……」平靜哀叫了聲，不自己地哭出了身來，一下一下地拍打著林SIR，「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我恨死你啊！！混蛋……混蛋……」
……
……
「你…你這是做什麼？」
雙眼通紅，如同傷風似的平靜此時遲疑著看著林SIR的舉動——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一頂帽子，臉上帶著的口罩顯然是在醫務室隨手找的。
這幅模樣，已經有了入室寢取的內味了！
「我的身份已經曝光了。」林SIR嘆了口氣，「你看到的城市破壞，就是我和來追殺我的人戰鬥時候弄出來的……所以，只能稍微隱藏一下。」
「……這能有用嗎？」平靜滿是懷疑之色。
林SIR道：「你在關心我嗎？」
平靜頓時冷哼了一聲，恨恨道：「別想要讓我原諒你！！我跟你說，這事情我和你沒玩！！離婚！！等解決了女兒的事情……離婚！！」
「好了，都依你的。」林SIR柔聲道：「我們該去找孩子了。」
平靜頓時露出了擔憂之色，「外邊不知道怎樣了，我聯繫了無缺老師，可是打不通她的電話……小學那邊不知道有沒有轉移。」
「澹臺無缺？」林SIR頓時目光怪異了起來。
平靜好像有些不對味道：「是啊，就是那個和我本家的無缺老師！那個你每次接靜靜的時候都懶死不走非要和人家多聊十幾分鐘的無缺老師！」
「我其實和澹臺無缺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林SIR嗯嗯了兩聲，「不過你這樣一說，我好像更加期待了？」
「你去死——啊！！渣男！！」
林SIR輕笑了聲，伸手揉了揉平靜的小腦袋。
「別搞我頭髮！」平靜恨恨地打掉。
林SIR直接將平靜冷不丁地橫抱了起來，速度極快地奔跑穿行著……平靜差點驚叫出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臟砰砰亂跳。
她看著近在眼前的林SIR，目光複雜。
——真的不是在欺騙嗎，妖邪……
——為什麼感覺，會如此熟悉……打鬧時候樣子，就是自己記憶中的【林先生】啊……
她低著頭，幾乎埋入了林SIR的懷中，緊緊地抓住他的衣領，幽幽道：「你…真的不是騙我的，對嗎？」
林SIR沒有回答。
平靜又囈語般，「我們…我們還能回到去之前的生活嗎？」
林SIR嘆了口氣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還能回去從前嗎。」
平靜好久沒有說話。
當她再說的時候，腦袋已經完全埋在了林峰的懷中，這樣說道：「我…會嘗試忘記。」
……
……
天空之上，【人皇慶】目光低垂，意念掃過了整個【人皇市】的每一個地方。
沒有，沒有……都沒有。
林峰就像是完全從這個【意志世界】消失了一樣。
「究竟藏在了什麼地方……」
它心中隱約浮現出了一絲不安。
……
……
城市的街道上，一輛送貨的六菱小貨車裡……賣水果的洛先生默默地看著那道天空之上的身影……直到【人皇慶】離去。
收回目光，而前方的街道巷子裡，正有一名帶著口罩的男子，此時抱著一個女人以不同尋常的速度一閃而過。
「林峰也學會變通了。」
洛先生輕笑了聲……目光迴轉，只見一輛私家車此時正在小心翼翼地前行，躲開路上的障礙物。
……
車上，瑤花小姐臉色發白地抓緊安全帶，驚慌地看著亂糟糟的城市街道。
正在駕車的葉秋則是一變查看著車控地圖，一邊飛快地道：「附近的醫院恐怕都滿員了，我們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吧…你腿摔傷了，不治不行的。」
「一點扭傷而已。」瑤花搖了搖頭，「我想回去我的店看看。」
「都這種時候了，怎麼還想著店裡的事情…太危險了吧？」葉秋不禁皺了皺眉頭。
瑤花小姐頓時沒好氣道：「首先，我們今天才重逢的，真的沒有很熟……其次，那是我的財產，我難道不應該緊張擔憂？」
「……好好好，你別生氣。」葉秋無奈道：「你的店在哪裡？我這就送你過去。」
瑤花直接在車載導航上搜索了地址出來。
亂了，都亂了。
她看著外邊亂鬨鬨的【人皇市】……這不應該是世界上幸福度最高的城市嗎？
好想……
好想回到今日一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