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格
溫格找我？
陳耀的心臟一下子收緊了，那是緊張，也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他等待了整整兩年，在青訓營按捺著性子訓練小孩，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這個機會。
本來，按照陳耀的設想，他應該在青訓營蹉跎個四五年，然後順理成章地晉級到二隊當教練，再沉澱個四五年，最後在某一次契機中來到一線隊。
十年時間，陳耀已經做好了在梯隊沉澱十年的準備。
不到四十歲進入一線隊教練組，那時候他在教練圈子還算不上老，仍然大有可為。
陳耀早就習慣了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教學，訓練，學習，進步。在這裡，陳耀獲得了比之前的人生更多的滿足。
只是他沒有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顯然，約翰也意識到，溫格不會閒著無聊叫一個青年隊教練去聊天。
他興奮地走過來，重重地拍拍陳耀的肩膀，興高采烈。
「陳！我就說吧！你的機會來了！」
「是啊，是啊……」
陳耀笑著和約翰擁抱了一下，不失謹慎地補充：「但是，也許只是聊聊呢……」
「哦對了。」鬆開約翰，扭頭要走的陳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約翰，我有個不情之請……」他尷尬地撓撓頭。
「你能讓孩子們再踢一場對抗賽嗎……一場就行……」
開什麼玩笑，我的任務還沒做完呢……陳耀苦笑著想。
「哼！」
約翰沒好氣地撇過頭去，衝著小球員們嚷嚷道：「孩子們，繼續！一定要打贏shine隊！」
shine隊是約翰對陳耀的球隊的戲稱，因為有一次，約翰問他，他名字中的Yao是什麼意思，陳耀認真地回答說，是shine的意思。
……
科爾尼基地，溫格的辦公室內。
陳耀緊張地端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是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溫格帶點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局促不安的年輕人。
二十六七歲，對於教練這行來說，相當年輕。
五官端正，不過相比西方人，他的氣質多了幾分東方人的含蓄和內斂。
溫格曾經到過遙遠的東方，在那個島國上，他吸收了東方哲學的元素融入到他的足球理念中。
不過，相比那個島國上的民族，溫格承認，面前這個年輕人，要與眾不同一些。
「我最喜歡的消遣，就是泡上一杯熱咖啡，然後打開諾拉·瓊斯的唱片。」
溫格微笑著說道，打消了尷尬的沉默。
「手藝很棒，溫格先生，手藝很棒，咳咳，噗……」
陳耀一邊誇獎，一邊被一口熱咖啡嗆到喉嚨。
太丟人了，陳耀惱怒地想給自己兩耳光。怎麼自己還是這麼不成熟呢。
就算……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偶像。
前世，阿爾塞納·溫格是平平無奇的球迷陳耀心中的偶像。
「教授」溫格的翩翩風度，滿腹學識，和他對美麗足球的信仰，讓陳耀心馳神往。
而更打動陳耀的，是溫格的百折不撓，和對球隊深沉的愛。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永遠忠於阿森納，那不會是那些滿口忠義和雄心的叛徒，而是面前這個年歲漸長的老人。
想到溫格後來的結局，陳耀的心裡微微痛了痛。
好在他迅速調整了情緒，笑意盈盈地說道：「溫格先生，您好。」
「你很出色，陳。伱的履歷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溫格打開面前的文件，說道。
「一段半職業足球運動員的經歷，不長。隨後進入大學，修讀了經濟學學位。但是畢業後卻進入了阿森納青訓體系，而且擁有相當出色的口碑，也順利考下了A級證書。」
溫格微笑地看著陳耀，「你很有天賦。年輕，善於與人相處，領悟力出色。」
「謝謝……」
偶像這麼稱讚自己，一下子讓陳耀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向你請教幾個問題嗎？」溫格問。
「您請說。」陳耀心中一動，知道這場對話進入正題了。
或者說，這才是這場「面試」的主要環節。
「我相信你也關注了球隊這幾年的表現。」溫格問道，「那麼，陳。」
「一年，三年，五年。請你告訴我，你覺得這三個階段，球隊應該有怎樣的戰略規劃。」
「你可以想想。」溫格笑道，一邊調整了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些。
他相信，這個問題，陳耀一時半會兒回答不出來。
不過他也沒指望陳耀能回答上來，只要他能說上幾個點，溫格就覺得相當不錯了。
他不知道的是，陳耀已經在心裡熱淚盈眶了。
天哪，感謝主神，感謝系統，這個問題對一般人來說也許不容易，但對他來說課太容易了。
從後世穿越回來的他，可是對此後十餘年世界足壇的發展一清二楚啊。
那是一個如此混亂卻又激動人心的時代。
老一輩的名帥和巨星緩緩謝幕，中生代的教練和天才冉冉升起，德國的大鬍子，西班牙的大光頭，帶著他們獨領風騷的足球站在了舞台的中央。
這個時代也許不像上古時代一樣充滿了傳說，但卻是現代化最為激進的時代。
無論是技戰術，還是商業化，亦或是足球文化，都在這十年裡日新月異。
而阿森納……卻在這個時代掉隊了。
「我們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先生。」
陳耀開門見山，娓娓道來。
「中短期內，俱樂部面臨的最大的危險是財政上的危險。酋長球場的貸款意味著球隊每年的預算都被極度壓縮。」
「這導致我們永遠無法爭奪一線球星，卻要用有限的資源努力留在歐冠聯賽，來換取獎金和門票收入，以平衡帳目。」
「同時，我們還不得不面臨著球員流失的風險。這會降低我們的競爭力，一旦我們錯過歐冠聯賽，球隊的財政會立刻崩盤。」
「所以，球隊在三年內的目標，是留在歐冠聯賽。同時，我們需要盡力去發掘年輕球員，補充我們的天賦。」
「我們需要在戰術層面完成革新。我們無法通過明星球員擊敗對手，我們只能在理念上快人一步。」
「但是……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刻。」
陳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說道。
「這個夏天，我們也許會失去球隊的根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