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告別與新生（二）
「馬爾科，你真的想走嗎？」
「我不知道，若奧，讓我想想。我不知道。」
白馬酒吧。
酒吧里很安靜，在沒有球賽的日子裡，這裡平靜的就像咖啡館一樣。
角落裡勾勒出三個剪影，三個年輕人圍坐在桌旁，桌上放著三杯紋絲未動的啤酒。
「這裡的氣氛挺適合喝點酒精。」若日尼奧彈了彈玻璃杯，「但是我沒這個習慣了。」
「我也沒有。」威爾弗雷德·扎哈把酒杯推開了一公分。
「看來只有我需要。」維拉蒂苦笑一下，凝視著杯中的金黃色液體。
若日尼奧看著他的朋友，「馬爾科，我們一塊兒被教練先生帶到倫敦，你想想，我們原本還是什麼樣子？在義大利的低級別聯賽和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廝混，指望著被一線隊看上。但現在我們是英超球員，是這賽季歐冠參賽隊伍的一員……」
維拉蒂沒有做聲。
扎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倆，作為 2011-12賽季夏天陳耀帶到阿森納的初代嫡系——至少扎哈是這麼認為的——他們三個人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
而且，扎哈覺得上個賽季他過得很愉快。
阿森納在聯賽、杯賽、洲際賽事中多線作戰，給他提供了不少的出場機會，而且扎哈的表現越來越出色。
雖然扎哈有那麼一陣子對出場時間頗有微詞，熱爾維尼奧離隊後，來了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安東尼·格里茲曼，接過了首發左邊鋒的位置。
但是格里茲曼在英超的表現讓扎哈服氣，他和自己是兩種風格的球員，但是相較於自己，格里茲曼融入球隊的速度、在戰術體系中的靈動表現、和隊友的默契，都飛快地追上甚至趕超了早來一個賽季的自己。
於是扎哈也沒有什麼怨言了。
再加上賽程逐漸深入後，他的出場機會也越來越多，扎哈對自己在阿森納的日子很滿意。
如果沒有兩年前那個夏天的轉會，現在他要麼在曼聯坐板凳，要麼在水晶宮混日子。
如今的生活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本以為 2013-14賽季會是他們三個好朋友繼續大放異彩的時候，阿森納必然要在新賽季的各條戰線上尋求更進一步，他們的機會只會多不會少。
但是馬爾科·維拉蒂，這個看起來最不可能離隊的小個子，居然起了離隊的心思。
「馬爾科，再想想吧。」扎哈也勸道，「我們是一支充滿希望的球隊。你也充滿希望。何必去法國呢？那裡的足球可比不上英國。」
維拉蒂終於還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威爾弗雷德，若熱，我也不知道。我理解伱們在勸我什麼，我也很愛你們，很愛阿森納，很尊敬教練先生……但是我不能隨隨便便拒絕這個機會。」
他攤在座位上，「上個賽季，阿隆的表現很好。後半個賽季，阿隆幾乎成為了常規首發。還有新加入的凱文。若熱，我想踢球。」
「你可以去和教練先生談談，馬爾科。」若日尼奧說，「我的出場時間同樣減少了，教練先生不是憑個人好惡選擇出場球員的，好好訓練，和他談談，你依然可以有出場機會。」
維拉蒂看了看若日尼奧，微笑道：「你說對了，若熱，你的出場時間也減少了。」
若日尼奧沉默了下來。
一支球隊有一群才華橫溢的中場，是這支球隊的幸運，但不是那些球員的幸運。
尤其是需要大量上場時間的年輕球員。
「最終，若熱，我們會成為直接競爭對手。這對我們都沒好處。這對球隊也沒有好處。」
「我們可以搭檔，我們可以合作，我們可以讓教練先生看到我們的組合效果有多好。」
若日尼奧神情複雜。
「若熱，我相信，我相信我們的組合是歐洲最棒的那一批。也許未來某一天，我們會在義大利國家隊實現這個夢想。」維拉蒂有點激動，「但是要想有那一天，我們都需要時間，需要成長。」
維拉蒂說完這些，無力地搖頭，「我也不想走，若熱，我也喜歡這裡。如果我沒有感情的話，我還會猶豫嗎？如果我沒有野心的話，我還會猶豫嗎？只是，我有什麼選擇呢？」
「那就競爭，擊敗你的隊友們。」若日尼奧輕輕地說，他又無奈地補充了一句，「你說得對，這樣對我們都未必是好的……」
「而且我和你們不一樣。」維拉蒂苦笑，「我只有六英尺三英寸高，在英超，後腰位置上，這樣的身材就是硬傷。若熱，你沒有這樣的煩惱。威爾弗雷德，你也不需要在意這個。」
「可我需要。」他說，「這個弱點只會暴露的越來越多。我可以努力很多東西，但這是身體天賦，這沒辦法努力。」
「法國的身體對抗強度比英超更低。蒂亞戈·莫塔已經三十一歲了，布蘭科先生向我承諾足夠的上場時間。我會有一個寬鬆的環境，一份優渥的合同，一段足夠的出場機會。請理解我，若熱，威爾弗雷德。」
維拉蒂想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但還是放棄了。
……
「我必須考慮到這些。但是我不會背叛阿森納。我不會幫助巴黎壓價。教練先生，我永遠不會傷害您或者這支球隊。」
陳耀的辦公室里，馬爾科·維拉蒂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陳耀無聲地點點頭，他聽完了維拉蒂的理由。
這次交談是私人的，沒有其他教練，也沒有經紀人，只有陳耀和維拉蒂兩個人。
這是陳耀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自己親手操盤引入的球員，向自己提出要離開。
「馬爾科，謝謝你。我也不會傷害你，或者阻礙你。」陳耀嘆息道，「你有獨一無二的天賦，你的才能總會有發光的地方。我對你有過一些想法，從戰術層面，我們有辦法幫助你揚長避短。」
「我打算在本賽季和你展開續約談判。我清楚你的弱點，但是我從來沒考慮過放棄你。」
維拉蒂笑了笑，「教練先生，謝謝。我永遠感激您。這是我的真心話。」
「那麼……你還是想離開嗎？」
「對不起，先生。」
維拉蒂輕聲說。
……
迪克·勞的辦公室內。
「三千萬英鎊，迪克，這是我的底線。卡達人不缺這點錢。馬爾科的天賦是歐洲頂級的，三千萬的身價在五年後看都是搶劫式的交易。」
「看來馬爾科還是做出他的決定了。」迪克·勞不無遺憾地說。
「如果可以加二次轉會分成條款，回購條款，都給我加上。」
「我明白。」
「我們必須為球隊的利益考慮，迪克。」陳耀悶悶地說，「但是也不要漫天要價，你有經驗和手腕，你知道怎麼把握尺度。」
迪克·勞的目光從他的老花鏡片後射向陳耀，「你和阿爾塞納很像。對於他的球員，阿爾塞納也從來不會給他們想去的地方設置障礙。」
「這也許會讓我看起來像個白痴，但也有可能會讓我們贏得一切。」陳耀搖搖頭，他最近搖頭的次數似乎太多了。
他不可能沒有壓力。
奇蹟挑戰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這個任務無比荒謬，而且他也不知道如果無法完成，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但是未知才是最讓他緊張的。
維拉蒂的決意離開不是個好消息。
他說得沒錯，阿森納中場現在人才濟濟，他在有限的時間裡很難獲得大幅度的成長，即使是陳耀有徽章能力，也只能增益球員的進步，而不能替代上場比賽的收穫。
而且維拉蒂的身材缺陷也的確會成為對手著重打擊的弱點。
儘管如此，他的技術特點依然能給阿森納在特定比賽帶來足夠的戰術收益。
自私地說，陳耀應該強留維拉蒂，盡一切努力賭一把「奇蹟挑戰」的勝利，但是他選擇了尊重球員意願。
一部分原因是陳耀不想犧牲球員來造就自己，另一部分原因是，維拉蒂的出場時間的確有可能進一步縮水。
因為阿森納終於迎來了一名久違的傷員的復出。
上個賽季，陳耀成功讓拉姆塞找回了自己，現在，他還有另一個人要拯救。
傑克·威爾希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