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
「主上——」
「莫凡——」
「……」
幾乎同時，魂無雙、蒙山、夜蒼茫等，盡皆現身，出現在莫凡身邊。
看著他怒殺劍天一等之後的『失魂落魄』樣，他們皆是神情複雜。
尤其是蒙山和夜蒼茫，他們本應該出手相救莫言的。
只是——
由於之前莫言表現得極其不凡，他們以為，莫言並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殺死，以致於他們稍有鬆懈。
而劍天一，也是因為『高看』了莫言，才全力出手，不留一絲餘地，想要將他鎮壓，而非殺死。
畢竟，他還想要謀取莫言身上的秘密。
哪知，莫言竟那麼『不堪一擊』，只一剎那就——
這樣的結果，別說蒙山、夜蒼茫沒料到，就是劍天一這個當事人之一，也是萬萬沒料到。
以致於——
莫言『身殞』，莫凡含怒出手，劍天一等慘被秒殺。
「唉……」
蒙山、夜蒼茫、魂無雙等，皆是心中暗嘆。
其中，魂無雙、聖書、魂傲然有意勸慰一下莫凡，但卻也知，此時此刻，任何勸慰之語，恐怕都蒼白無力。
除非——
莫言能復生，否則——
……
「報了仇，又能如何？」
「都怪我，怪我……」
「大哥，大哥……」
仇雖報了，可莫凡卻無一絲報仇後的快感，心中仿佛被什麼狠狠堵住了，難受，難受至極。
自責，懊悔，悔恨，甚至怨憤，猶如億萬毒蟲，齊齊噬咬著他的心，他的靈，他的魂，他的念……
明明上一刻，還是最好的大團圓，可現在卻——
魂無雙等不知，可他卻知道，父親莫鐵心、母親采嵐心等至親可都在大哥的『獨.立世界』內——
可謂是，只一瞬間，大喜變成大悲，這——
無法接受！不能接受！接受不了！
「啊啊——」
有種瘋狂怒吼發泄的衝動，可是到了嘴邊，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此時此刻的他，仿佛心死了，魂滅了，一切似乎都沒意義了。
看著大哥『隕落』之處，他那血紅的雙眸中，一片呆滯，黯淡無光，渾身更是透出一股死寂灰敗之意。
「莫凡！」
感應到莫凡的『求死之念』，『混煉融爐』連忙傳出意念，要『喝醒』他。
「莫凡，你難道忘了，即便身殞，也是可以復活的？」
「之前，你師尊不就幫你復活了一大幫親人朋友？」
「或許你現在沒能力復活你大哥，但只要你成就『道祖』，或者找到『道祖』，又或者尋到『輪迴之主』的『生生世世輪迴鏡』……」
「總之，只要你自己還活著，就還有希望，可千萬不要輕生啊！」
一連串的意念之聲，猶如洪鐘大呂，不帶片刻停頓的，在莫凡識海空間轟轟炸響。
「復活？」
莫凡眸中微微泛起一絲光亮，並迅速擴散開來。
「是的，復活！」
「復活！」
「復活！」
「……」
一次次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似在安慰自己，更是在狠狠的堅定這一念頭。
『復活』這一希望，儘管無限渺茫，但還是成功驅散了死寂灰敗之意。
不過，卻無法讓他心中的難受，減輕絲毫。
所幸，他意志強大，即便再難受，再痛苦，也能給強行壓制下去。除非，他本身不想去壓制。
「師尊，聖書前輩，放心，我沒事！」
見魂無雙、聖書等一臉關切的樣子，莫凡主動開口道，只不過聲音卻是有些微顫，和沙啞。
「嗯！」魂無雙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不過雙眸深處依然難掩一絲憂慮。
聖書再次暗嘆，心中同樣無法放心。
「主上，小奴失職，保護不力，還請降罪！」
這時，夜蒼茫直接雙膝一曲，雖無實地，但依然以跪勢，請罪道。
對此，莫凡並沒有阻止，他心中確實是有不滿的，甚至遷怒。
不過，他也知道，這怪不得夜蒼茫。
畢竟，在此之前，大哥就特意傳音，要自己處理眼前之事。
「大哥，你……唉！」
心痛難受之餘，或多或少都有一絲『埋怨』。
「小凡，你怎麼出來了？」
忽然，一道無比熟悉的，略帶一絲詫異的聲音，傳入莫凡之耳。
當然，也同時，傳入了魂無雙、夜蒼茫等，以及那些僥倖逃過一劫的二十多尊界主耳中。
「大哥？」莫凡渾身一震，第一反應，一定不要是幻聽。
而下一刻，他看到了——
大哥『隕落』處，一點漆黑莫名而現，並於呼吸間，吞沒無盡灰濛，化為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不是大哥，又是誰？
「大哥，你沒——」莫凡驚喜。甚至，這驚喜，讓他都有點受不了，簡直太『折磨』人了。
「小凡，你也真是。」莫言不傻，一看眼前情形，就恍然了，不禁搖了搖頭，『不滿』道：「就這麼不相信大哥？」
「我——」莫凡無言以對，心中有種『憋屈』的感覺，原來剛剛自己那麼『難受』、那麼『痛苦』，都是自己自找的。
其實，這一刻，不僅他莫凡無言以對，其他眾界主，不管是魂無雙、聖書、夜蒼茫等，還是那些或明或暗的劍族界主，都有些無言以對。
「竟，竟然沒死！！！」
「艹，你沒死，難道就不能『打個招呼』嗎？要知道，本道差點可就為你『陪葬』了。」
「他沒死，反倒劍天一長老他們死了……我去，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簡直，簡直了……」
「我艹，他不但沒死，還又突破了一個境界，成三品界主了——」
「什麼？什麼？」
「這，這也太——」
「啊，本道好心塞，好難受！」
「……」
……
「大哥，父親他們沒事吧？」
『驚喜』過後，莫凡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放心，沒事！」
「那就好！」
「小凡，你且到一旁。待大哥將眼前之事了結，再與你細說。」
「好！」
有了一次深刻的『教訓』，莫凡可不敢再『不相信』大哥莫言，當即點了點頭，乖乖退到一旁。
隨後，莫言微微跨步，正面對向那些殘存的二十多尊界主。
「本道給諸位——十息時間！」
「十息之後，但有在本道界念感應範圍之內者，皆為本道之敵。」
「屆時，若隕落於本道之手，莫怪本道無情！」
「十！」
「九！」
「八！」
「……」
淡漠的目光，淡漠的語氣，顯得很是平靜，無有絲毫感情波動，可其中的強勢和霸道之意，卻是無比明顯。
一眾界主，包括暗中隱藏的眾多界主，聽了都很是不爽，甚至惱怒，憤怒。
「哼，狂妄！」
「區區三品界主，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不過是保命之能強些罷了，難道以為憑此就能將我等全部斬殺？可笑不自量！」
「……」
但，其中亦有部分，恩，應該是大部分界主，惱怒之餘，大生忌憚之意。
雖然莫言只是三品界主，但之前的一幕幕，已足以表明，他不同尋常，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他如此強勢，底氣十足的模樣，莫非真有能力將我等？」
「可是，他只是區區三品界主啊！」
「能承受劍天一全力一擊而不死，他之保命能力，確實毋庸置疑。但保命能力，並不等於真正戰力。」
「以他之前與劍飛龍一戰，所展現的戰力，雖遠超其境界本身，但似乎還不足以橫掃我等——」
「可是，之前他只是一品，而現在卻是三品。」
「再者，就算他不行，他那個弟弟，會不會還有那種恐怖的符籙？」
「……」
一想到剛剛莫凡激活『魂鬼大道符』，秒殺劍天一等的恐怖一幕，眾界主皆是忍不住心中大寒。
甚至，因為此，那僥倖逃過一劫的二十多尊界主，憋屈一嘆，直接就不顧顏面的，退走了。
不僅他們，暗中亦有絕大部分界主，悄然退走。
不過，生靈各有不同，或多些僥倖心理，或比較貪婪，或比較感情用事，或……
且，往往強大的實力，也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膽氣。
所以，當十息過後——
依然，還是有不少界主，留了下來。
「且先觀望一陣，若是……再退走不遲！」
「本道就不信，憑他一區區三品界主，真能將我等留下！」
「只要不像劍天一那樣大意，就算他弟弟再有那恐怖符籙，本道亦是不懼！」
「這人族小子，明顯身懷大機緣，若是此番錯過，恐怕再無機會——」
「有不少道友留下，未嘗沒有本道渾水摸魚之機！」
「……」
雖然只是『十息』時間的考慮，但憑他們的界主念頭，足以在這『十息』之內，做到深思熟慮。
可以說，留下的眾界主，幾乎都有著自己的考慮，有著自己的算盤心思。
然而——
不管他們如何心思，莫言在吐出最後一個『一』字後，就毫不猶豫的動了。
不是身動，而是念動。
而隨念一動，其所感範圍之內，無盡灰濛皆動。
扭曲，旋轉，狂暴，混亂，聚合，咆哮……
只一瞬間，灰濛轉成了漆黑。
所有留下的界主們，不管是較弱的七品、八品界主，還是強大的九品、十品界主，都只覺眼前一暗。
而後，如墜地獄，如墜幽冥。
身，心，魂，靈，神，命等等，自身之一切，盡皆失控，並流失，且是極速的流失。
「啊——」
「不——」
「不要啊——」
「……」
這些絕望的吶喊，他們甚至還沒發出來，就也被莫名而無情的吞噬了。
在莫凡、蒙山等眼中，只看到——
無聲中，無盡灰濛化為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雖被吞噬的不是他們，可他們，包括蒙山這位『魂鬼道場』的九星長老，都感覺恐怖，非一般的恐怖，極其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