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了。」
陳雪君簡單了說了聲,就坐在安佳鈺的旁邊,沒有主動和李聞找話題聊。
反倒是李聞偷偷打量了陳雪君好幾次,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很不正常,安佳鈺打破了此刻的冷寂:「你們怎麼了?」
「沒…沒什麼。」李聞臉漲的通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能有啥,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你想多了。」陳雪君自嘲道。
「小君,我……」李聞想要解釋什麼,陳雪君直接不耐煩地打斷:「沒事,我沒生氣,大家以後就當朋友處不是挺好的嗎?」
「嗯。」李聞羞愧地低下了頭,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要結婚了。」,他的語氣低沉又失落,聽起來這不像是一件喜事。
安佳鈺笑道:「恭喜啊!什麼時候?到時候喝喜酒的時候跟我們說一聲,我們肯定到場。」
陳雪君冷著臉,一言不發。
李聞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茶,聲線顫抖道:「對不起。」
「哈?」安佳鈺不明所以,迷茫地看著兩人。
對不起從何說起?
陳雪君強顏歡笑道:「李大哥,恭喜你了。」
她內心狂喊,死渣男。
明明之前和自己倆人搞曖昧,轉頭就看見他帶著對象去逛商場,她才知道自己被人三了。
還好自己乾脆利落,要不然一想到自己差點就讓人給騙了,那簡直太羞恥了,很丟人。
「我對她沒有感情的,都是家裡人逼的。」李聞繼續給自己解釋。
陳雪君只想捂住耳朵,一點兒也不想聽他胡扯。
安佳鈺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家裡人難道是說你要不娶人家,就殺了你嗎?」
「不是。」
「那他們怎麼逼你了?」
李聞扶了扶眼睛,尷尬地支支吾吾:「他們就是說對方的家裡和我們家門當戶對,然後我如果不娶她,他們就沒有我這個兒子……」
「哦。」安佳鈺無語住了,這哪裡是逼迫,不就是半推半就嗎?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陳雪君本質上和李聞是一類人,婚姻只是他們獲利的工具,所以也沒有出言嘲諷他功利。
她只是氣憤自己被人瞧不起了,真要論起來,她一個師長千金,家世差在哪裡了?
於是她刻意提起話茬:「你對象家裡是什麼背景啊?」
李聞臉上竟浮現出得意,吐字清晰道:「她父親是市里交通局的局長,母親是三甲醫院的護理部主任。」
「呵,我還以為多厲害呢,這不是挺普通的嗎?」陳雪君冷嘲道。
李聞吃癟,心裡不太舒服,語氣不滿道:「小君,我知道你心裡不高興,但也不用說話這麼刻薄吧。」
「我只是說了實話啊。」陳雪君不在意地笑了聲,仿佛是李聞自己想多了。
安佳鈺不想兩人發生矛盾,畢竟這次是自己有求於人,請人出來的,把人得罪狠了,多說不過去。
「小君,你對小慧別這麼大敵意。」李聞皺著眉頭,不滿陳雪君的態度。
陳雪君本來都想給他個面子,不爭辯了,聽他這麼說,也來個勁:「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李聞被她這自信爆棚的氣勢也嚇到了,難不成是自己眼拙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們是?」
陳雪君清了清嗓子,得意道:「A市市長是我們的三叔,你說我們什麼身份呢?」
狐假虎威的事她做起來遊刃有餘。
「你是說夏市長…難道你們是夏家的人?!」李聞震驚地說不出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像這種頂級的權貴,比他們這樣的人家不知道高了幾個檔次,要是能搭上,那就一躍跨了好幾個階層。
他的臉色變化很快,一臉恭敬地問道:「你們是夏家的旁支血親嗎?」
就算是旁系也是很了不得的存在了。
安佳鈺瞪了陳雪君一眼,示意她收斂點,不要老是打著夏家的旗號滿足自己的私慾。
陳雪君心裡堵了一口氣,必須要宣洩,不顧安佳鈺的阻攔,洋洋自得道:「我們是直系親屬,那可是我們的親三叔。」
「可是你們並不姓夏?」李聞說出自己的疑惑。
陳雪君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道:「她老公姓夏,我爸爸姓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原來那個男人是夏家的人,怪不得能娶到安佳鈺這樣天仙一樣的美女,李聞心裡湧起嫉妒的情緒。
他也沒懷疑陳雪君為什麼不姓夏,因為豪門大家之間女孩子隨母姓的情況也不少。
李聞知道兩人的身份後,心思開始活泛起來,陳雪君長相與氣質不知道甩許慧多少條街,他何不把陳雪君拿下呢。
於是他殷勤地給陳雪君夾菜,嘴角揚起笑容,語氣親昵且溫柔:「小君,你吃這個魚,這種魚刺少,肉質鮮美,女人多吃魚,對皮膚好。」
陳雪君端起了架子,支使他夾這個夾那個,將人使喚的團團轉。
安佳鈺無語,這兩人真是豺狼配虎豹,絕配!
*
吃完飯,兩人和李聞告辭後,安佳鈺和陳雪君秋後算帳:「你幹嘛要和人家說家裡的事?」
「嘻嘻,沒忍住,本小姐最討厭被人看不起了。」陳雪君吐了吐舌頭笑道。
「世人都是踩低捧高,嫌貧愛富的,你不是也經常瞧不起別人嗎?怎麼輪到你自己就受不了了?!」
安佳鈺覺得她真能雙標,還是受打擊少了。
「嗐,這怎麼能一樣呢?」陳雪君嘟著嘴反駁。
安佳鈺可不慣著她,命令道:「你以後收斂點。」
「知道了。」陳雪君聽出安佳鈺不高興,乖順地點了點頭。
「對了,安佳鈺,我馬上就要開學了,你能帶我去商場買幾件衣服嗎?」
陳雪君一蹦一跳地挽住安佳鈺的胳膊,一個勁地撒嬌。
安佳鈺可不吃這一套,心硬如鐵:「不能,媽媽之前在C市不是給你買過很多件新衣服嗎?你又不缺衣服穿。」
「安佳鈺,我才幫了你,你就這麼對我?」陳雪君氣呼呼地指責。
「我已經付過相應的報酬了,已經不欠你什麼了。」安佳鈺有理有據的回答。
「哎,你…也太無情了吧。」陳雪君生悶氣。
安佳鈺被她鬧得沒法子了,無語道:「你自己賺錢不就行了嗎?想買什麼買什麼。」
「可是我才剛上大學,還不能工作啊?怎麼掙錢?」陳雪君氣得跺了跺腳。
「聽著,我現在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你要不要?」安佳鈺沖她眨了眨眼睛,一臉狡黠。
「你有這麼好心嗎?」陳雪君嘴角扯了扯。
「不要就算了。」安佳鈺無所謂道。
「行吧,那你先說怎麼賺錢。」陳雪君認命,輕輕嘆了口氣。
「是這樣的,我準備找個機會搬出去住,那麼大的房子需要人打理,再加上我這肚子越來越沉了,也需要人照顧,你願意來當保姆嗎?」
「保姆?那不就是伺候人的嗎?我怎麼能…」陳雪君尖叫道,她才不要伺候別人呢。
「不行,就算了。」
反正夏哲南不在的時候,她可以讓小精靈幫忙,夏哲南在的話,可以讓夏哲南做家務。
要不是有陳雪君照顧這個藉口可以讓她搬出去少點阻力,她才不會閒得浪費錢去僱傭她。
「不過你想清楚哦,機會只有一次,愛要不要。」
陳雪君皺起眉頭,想到前兩天自己打電話回去要錢,林婉兒跟她講自己的工資被停掉了,以後兩人要過一段苦日子,她嘆了口氣。
她這麼大手大腳的,沒有錢可怎麼活,要不是爸爸的工資都給安佳鈺了,她才不會向安佳鈺低頭呢。
她十分不情願地問道:「給你做保姆,你能給多少錢?」
「一個月五塊外加票據。」
「這也太少了嗎?一個月累死累活就這麼點嗎?」
「哪裡少了?你要知道現在工作多不好找啊,賺錢很不容易的。你那些同學在家裡不用做家務嗎?不還是一分錢沒有,你要知足。」安佳鈺忽悠道。
她又不是真的因為她活幹得好,才想僱傭她的,怎麼可能出高價,能給這就不錯了。
「行吧。」陳雪君忍受著屈辱道。
想到解決了自己的經濟問題,她又抑制不住喜悅,拉著安佳鈺就要往商場大樓跑。
安佳鈺無語道:「你現在又沒錢,你去商場幹什麼?」
「去逛逛嗎?不買,看看心情也愉悅啊。」
「下次吧,我還要上班呢,翹班跟你出去逛商場,影響不好。」
「你可別告訴我你約李聞出來吃飯是為了工作?」
陳雪君一副我看著你撒謊的樣子,安佳鈺無奈地笑了笑:「還真是,現在忙完了,我得回革委會了,你自己回家去吧。」
「切。」陳雪君一甩頭氣呼呼地走了。
命運也是巧,在公交車上萬狸和陳雪君倆人狹路相逢。
萬狸自是不敢得罪她,她可是和安佳鈺一道的,他得罪不起。
於是他臉上堆著笑,趕緊把嘴裡叼的煙給熄滅了,主動打招呼:「嗨,同志,好巧啊。」
「你好。」陳雪君在安佳鈺那碰了一鼻子灰,表情臭得要死。
萬狸尷尬地抿了抿唇,不想再去觸霉頭。
陳雪君反倒好奇地上下掃了他一眼,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萬狸心裡不爽,面上不顯,笑道:「萬狸,千萬的萬,狐狸的狸。」
「萬狸。」陳雪君嘴裡呢喃,吐槽道:「讀起來真拗口,你家裡人給你取這個名字也太奇怪了。」
「嘿嘿,是嗎?」萬狸眼裡無波地附和。
「你和安佳鈺什麼關係啊?」
「她是領導,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們就是一個轄區的,打過兩次交道而已。」萬狸眼神幽深道。
陳雪君明顯不信,質疑道:「那她怎麼可能願意幫你對象的弟弟安排工作呢?」
她自言自語猜測:「肯定是你這個人能給她帶來價值。」
她突然抬頭,眼神精明地盯著他,語氣急切地問道:「你到底幹什麼的?」
「呵呵,我就是普通老百姓,安主任就是心善,可憐我而已。」萬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這個女的還挺不好糊弄的。
陳雪君輕視道:「我早就猜到了,你看看你穿的這麼普通,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
萬狸心裡默默鬆了口氣,呵呵笑了起來,掩飾剛剛那一瞬的慌亂。
陳雪君嫉妒死了,憑什麼一個毫無相關的人,安佳鈺都能那麼和顏悅色的幫助,對自己就推三阻四的,於是她冷哼:「你可是傍上大腿了。」
「什麼?!」萬狸嘴角一僵,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說你太幸運了,安佳鈺這個人可是對人很冷酷無情的,她願意幫你,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突然她表情變的怪異起來,驚訝道:「你們倆不會有一腿…唔唔唔。」
萬狸眼疾手快直接捂上她的嘴,慍怒道:「你這人怎麼什麼話都敢說,閉嘴,想害死安主任不成。」
陳雪君撇了撇嘴,委委屈屈道:「是個人都會這麼想的吧,你說說你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外,有哪一點能讓安佳鈺對你另眼相看的。」
「簡直胡說八道,張嘴就是造謠,我長得好看怎麼了,你就能這麼想我嗎?」萬狸氣得罵罵咧咧。
TMD,勞資竟然被人當成小白臉了。
「不是就不是唄,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陳雪君瞪大了眼睛,不理解這男人幹什麼這麼激動。
「誰讓你瞎胡說的。」萬狸嫌疑地離她遠了一點。
陳雪君賤嗖嗖地小聲和他講:「你也別生氣,仔細想想,安佳鈺也不太可能看上你,她老公長得比你好太多了,可惜腦子不好使。」
他被她說的心裡更不爽了,莫名其妙被貶低了一通。
他咬緊牙關怒吼道:「閉嘴~」
「我偏不。」陳雪君故意逗他,非要跟他反著來,湊到他旁邊笑得燦爛。
像她這種幸災樂禍的,一般下一秒就會遭報應。
公交車一個急剎,站著的兩人一個踉蹌,隨著慣性一起飛了出去。
萬狸還好一點兒,後背著地,他悶哼地一聲就爬了起來,沒有受傷。
陳雪君就慘了,雖然有萬狸這個肉墊緩衝了一下,但是頭好死不死地撞到座位上,立馬就破了皮,汩汩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