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家的東西怎麼賣的？」阮玉笙手中拿著一個精緻的小提籃，是一個可愛的小豬仔圖案。
少女頭也不抬地說道：「二十五文。」
阮玉笙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攤販便叫罵開了。
「凌燕，你想銀錢想瘋了嗎？那樣一個小籃子，你竟然要二十五文？」
那是一名長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她罵完後，又對阮玉笙道：「這位小姐，我這邊也有小籃子，只需要十二文一個就可以了。」
沈菁茹幾人看過去，中年女人賣的，也是編織品，雖然也不太像鄉下的那種大眾化，卻也不像這邊的那麼精緻。
怎麼說呢？有種模仿卻又沒有摸到精髓的感覺。
但她的價錢，確實是便宜了一半。
阮玉笙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她又不是買回去用的，而是買回去擺著好看的。
而且，她也不缺那兩個錢。
見阮玉笙等人不理會她，繼續看凌燕攤子上的東西，中年女人直接從攤位後面走出來。
「兩位夫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個女子啊，就是個掃把星。」
「她臉上有嚇人的一大塊血色斑塊，出生後不久就把她母親剋死了。」
「凡是接近她的人都會慢慢被剋死，她能活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踩著多少人的屍骨長大的。」
「而且啊，你別看她的東西做得好，但凡買了她的東西回去後，要不了多久都會出事的。」
「你沒看到，就算她的東西再好看，也沒有人來買嗎？」
沈菁茹神色冷淡下來，身上散發出一股氣勢，將中年婦人震開了些。
她冷了她一眼，中年婦人被她身上的氣勢所駭，不自覺地退開了些，甚至，連話也不敢說了。
沈菁茹收回目光，看向坐在矮凳上的少女，只見她正在雕刻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下，之後又繼續雕刻，但動作卻失了剛才的靈動，顯得麻木了幾分。
再看那個中年男人，他還在心無旁騖地編織，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大家說話。
「這個男人被她克得又聾又啞了，聽不到也說不出來，也是因此他才能留下一命活到現在。」
旁邊的中年女人還有不甘心地說道：「但你們看他瘦成那個樣子，估計也很快就要死了。」
唐夫人湊過來小聲道：「沈小姐，這個攤位只怕真的有古怪，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她感覺這裡好邪乎啊，而且，那個少女一直頭也不敢抬，只怕真的有問題。
沈菁茹淡淡道：「笙笙，如果喜歡，那就買一個。」
她倒想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聽說她還是要買，中年女人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長得那麼好看，為什麼就要這麼想不開呢？」
沈菁茹厲眼掃過去，中年女人趕緊閉嘴，別過頭去。
唐夫人卻是不自覺地往後退兩步，離沈菁茹遠點。
她感覺這個中年女人說的話好詭異啊，讓她心裡毛毛的。
阮玉笙還是少女心性，兩個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就連如玉也蹲下去挑選了幾樣東西。
「娘親，我們挑好了。」慕容紫唅挑了一個手提小籃子，一套打磨得很漂亮，上面還雕刻了梅蘭竹菊的杯子。
她爹爹與亦邪舅舅都是精通雕刻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雕工真的很好，絲毫不差於她的亦邪舅舅。
只是，亦邪舅舅是在玉石上雕刻的，這位姑娘是在竹子上雕刻的。
就連沈菁茹也沒有忍住，蹲下去挑選了一株竹製的毛筆。
她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能認出來，這筆上的毛髮，是真正的狼毫。
筆桿挑選了一株小型的烏竹竿，看著像是營養不良長不大的小竹子。
但烏竹上面的色澤卻很有層次感，分明就是年份不低的烏竹。
沈菁茹忍不住挑眉，烏竹本來就不多見，像這么小，卻年份高的烏竹更是少見。
這支毛筆，絕對不會比書店裡的那些珍品差多少。
「姑娘，這支筆多少錢？算了，這些合在一起多少錢？」
凌燕還是沒有抬頭，但她分明是抬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筆。
她的聲音略微沙啞了幾分，輕聲道：「一共三百五十文。」
沈菁茹拿出一兩碎銀兩遞給她，凌燕沒有接，聲音更低了：「夫人，我找不開。」
沈菁茹將銀子塞到她手裡，輕聲道：「那就別找了，我再挑幾件物件便是。」
凌燕這才抬頭看過來，聲音沙啞道：「夫人不怕沾染了霉運嗎？」
沈菁茹這才看清楚，少女的右半邊臉有一大塊黑色的斑塊，幾乎占據了整張臉，看著猙獰無比。
但她的五官與左半邊臉，卻是很精緻的瓜子臉。
如果不是右半邊臉上的黑色斑塊，她會是一個很美的美人兒。
她的年齡看著不大，應該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那你覺得，你真的是災星嗎？」沈菁茹輕笑著問道。
凌燕的眼眶微紅，連忙低下頭，輕輕道：「不是。」
沈菁茹笑道：「這不就行了？」
她又從攤位上挑了兩件用品，然後帶人離開。
她將手中的東西都交給如玉，幾個孩子的東西都拿在自己手裡。
唐夫人跟在後面，與她相隔了三四步的距離，中間都能再走過兩個人了。
一名中年男人從側面悶著頭朝她們撞過來，眼看著就要撞上如玉了。
卻不想，如玉腳下邁動，人已經往前走了兩步。
她氣呼呼地回頭看向中年男人：「你走路到底有沒有看路的？沒有看到我們這麼多人嗎？」
中年男人冷眼瞪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大步離開。
沈菁茹抬手輕揮了揮衣袖，一副嫌棄的表情，又大步繼續往前走。
唐夫人趁此機會走上前來，輕聲道：「沈小姐，街上人太多了，很容易碰撞上，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逛街方式，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沾染了這些百姓混雜而難聞的氣味。
「前面有一家飯館，現在剛好是飯點，我們進去吃些東西再回去吧。」
沈菁茹抬頭看向前面的飯館，現在正是飯點，裡面的人很多。
卻不同於酒樓，這裡面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