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月也睡不著，遇到這種事，心裡堵著呢。
「付姐，肖營長不可以離婚的麼？」
付春花嘆了口氣：
「軍婚，不是那麼好離的。我比我們家向前大幾歲呢，人家當兵又升了官了，我也以為他要離了我呢。」
說著付春花笑了一下說道：
「他說，離一個可沒有娶一個容易。」
「我們家老陳性子好，我這輩子就好好帶好孩子們就是了。」
「老肖這個，林小菊倒是想離，她天天鬧，一是想讓老肖轉業，陪她回她們那裡，好像她那邊還同意接老肖的工作。但老肖不願意。」
「老肖有些老思想，不想靠女人吃飯。」
「林小菊在這裡過不得我們這種苦日子，人家是在城裡長大的。但又被兩個孩子牽扯著，離也不能離，大女兒又是個病孩子。」
「所以，這幾種情況下來，他們倆就過成了這樣了。」
梁新月看看睡得乖巧的小小肖，父母的不和，可憐的就是孩子了。
但不管怎麼樣，林小菊自己選擇了來隨軍，就不應該摔打孩子啊。
而且，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呢。
付春花也轉頭看看睡著的肖小二，低聲道：
「林小菊是個心狠的，要是她能選擇，估計她現在是一個孩子也不會要了。只是我聽說，老肖家裡沒人了，只有一個哥哥，分了家，有一個嫂子好像還不容人。」
「老肖這兩年拖著不離婚，可能也是想拖著等孩子大一些。」
隔壁的燈是一直亮著，時不時還聽得到林小菊嚎一聲。但一直沒有問一下孩子呢。
梁新月都沒敢睡沉，靠在床上才覺得自己身上還疼著呢。
半睡半醒間，聽到了付春花叫她。
梁新月忙披著衣服起來，付春花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一點多了，我過去了，肖老二我把了一下尿，這下可以睡到天亮應該都不會尿了。蘭蘭我也叫起來尿了的。東東不會起夜，睡下去就像豬一樣，一覺到天明。你過去陪著孩子睡就是，沒事。」
「付姐，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晚上怕冷。」
她遞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給付春花。付春花剛從被窩裡出來，倒是真的有點冷，披上了梁新月的衣服，這才出了門去。
梁新月也就跟著出去把院門關好。回來再把堂屋門扣好。
隔壁的門開著，燈也亮著。付春花去了後，就有個婦人出來回家去了。
梁新月沒理會他們那邊，倒是又回到剛才付春花睡的地方去倒下，卻還是睡不著。
這年代沒有手機，不知道小魏他們送人去醫院結果會是怎麼樣的。
半迷糊的時候，似乎聽到了軍號的聲音，那是又到了出操的時候了。
梁新月乾脆就起了身來，想了一下，去廚房煮點粥，這幾個孩子總是要吃的呀。
後半夜後，那邊林小菊也沒鬧了。
天亮的時候，付春花過來了一趟，拿過來了肖二的一身衣服。小聲跟梁新月說道：
「老肖肯定是氣慘了，把人踢得一身都是青紫的，估計這次挨打也挨安逸了。」
「半夜的時候，許政委帶著衛生所的廖軍醫來看過，開了點藥給她吃，先不吃，後來勸著吃了，那藥吃了能睡，現在睡了。」
梁新月沉默了一下，鎮定的藥，估計是傷處有些痛吧。鎮痛，不過讓她睡一睡也好，免得鬧。
「我煮了粥，煮得多，等一下你們娘仨就在這裡吃，還有，給她添一碗過去嘛。」
梁新月起身就給添了一碗，讓付春花給端了過去。看著手上的大米粥，付春花還有點捨不得呢。
付春花剛把粥端走，周國良就回來了，同樣是從食堂買了饅頭回來。
梁新月忙打聽：
「怎麼樣？那孩子有消息沒有？」
周國良嘆了口氣道：
「死是死不了，但現在骨頭斷了好幾處，醫生說，就是治好了，也要護理得好，不然以後真的不會走路了。」
「這次他們是送到了什麼市裡的醫院去，身上一共五處骨折了，內臟沒問題，腦袋也沒問題，以後就是照顧有點兒難。」
周國良看了一眼隔壁，長嘆一口氣：
「我們在外面遇到敵人我都沒那麼怕過，我看到她把孩子那樣丟出來，真的，如丟一個什麼不要的物件一樣。新月，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娘？」
梁新月低頭低聲道：
「也怪我，我不該那樣擠懟她，她就把氣撒到了孩子身上。」
周國良伸手抱一下樑新月：
「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事怪不得你。是她自己當不好娘。好啦，我一直在擔心著你，你身上還疼不？」
梁新月輕搖一下頭說道：
「都沒去管了，昨晚，三個孩子在我這裡睡的。付姐姐去守著她了，東東和蘭蘭在我這裡。昨天他們打起來的時候，谷三丁讓我把老肖兒子抱過來。現在還在床上呢。」
周國良皺了一下眉頭，拍了一下樑新月道：
「這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責，估計這次老肖要想辦法處理她了。快吃吧，我回去了，可能下午他們就要回來。那小的，你先看顧著吧。」
兩個營長都不在，周國良就趕緊回隊裡去了。
梁新月也趁熱就先吃了一個饅頭和一碗粥。剩下的都放在鍋里熱著。
然後去看三個孩子，東東正在穿衣服：
「呀，東東都醒了，會自己穿不？」
「我會。」
「姨姨，我也會。」
蘭蘭也醒了，三兩下就鑽出了被窩來。
「蘭蘭先蓋住腳，我給你把衣服拿來穿上了衣服再下床來。」
這邊說話，那邊肖小二就醒了，一看這是陌生的環境，嘴巴一扯，就要哭。
梁新月把蘭蘭的衣服幫著穿上，馬上哄道：
「喲，小乖乖也醒了，來，我給你穿衣服。」
「媽媽。」
小傢伙起來就想找媽媽了。
他記得梁新月，因為他媽媽總是抱著他來看梁新月。
梁新月哄道：
「好，我們穿好衣服，吃了飯就去找媽媽。」
東東在幫蘭蘭穿鞋子，現在還不算很冷，孩子們穿的還不多。
梁新月叫著道：
「東東和蘭蘭先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打熱水來洗個臉後再吃饅頭。」
「啊？有饅頭吃嗎姨姨？爸爸走了我們就沒吃到饅頭了。」